8

  周允晟知道腦殘粉又要發瘋了。

  他眼睜睜的看著腦殘粉膝行到光明神的雕像前, 趴伏在他膝上啜泣,述說著收到紅色月季花冠時是如何幸福快樂,他甚至要求光明神把他接到天上去。然後他直起身, 捧住光明神的臉, 想要去親吻他削薄的嘴唇。

  你要是敢親下去, 老子弄死你!理智晟在潛意識中吶喊。

  讓我親一口吧,隨便你怎麼弄我。腦殘晟眼淚汪汪。

  精分成兩半的靈魂在潛意識中激烈交戰, 而現實中, 少年手捧父神的臉頰,嘴唇貼的極近, 臉上露出既渴望又掙扎的表情。

  九天之上的光明神僵硬的坐在神座上, 屏住呼吸等待。少年溫熱地, 帶著月季花香的鼻息吹拂在雕像上,也吹拂在他臉上,嘴唇分明還未貼合,卻讓他感覺酥麻難耐。

  他甚至已經準備好了, 當少年吻下去的那一刻, 他就會以真身出現在他面前, 好好的擁抱他, 撫慰他,並把他帶走。

  但是極其突然的,少年鬆開手, 轉身飛快的跑了。

  光明神期待的心情一瞬間落空, 僵坐許久后才以頹廢的姿態慢慢靠倒在椅背上,憂愁的嘆息。

  理智晟最終還是贏得了最後的勝利。他把蠢蠢欲動的腦殘晟壓制回潛意識, 飛快跑回寢殿, 仰躺在床上。他感覺身心俱疲, 但內心卻還在經歷著劇烈地掙扎。

  他沒想到光明神竟然真的回應了腦殘晟。他用光焰焚燒寶兒,反而送給約書亞紅色月季做成的花冠,其蘊藏的含義不言而喻。他果然愛上了約書亞嗎?原來網上說的,追男神的殺手鐧是『不要臉』這一點竟然不是胡謅。

  不要臉到腦殘晟那種程度也算是少見。

  但是我的愛人又該怎麼辦呢?也許他很快就要找來了,也許在遊歷的路上我們就會重逢。周允晟默默想到。

  『父神就是我們的愛人,不會錯的。』腦殘晟忽然開口。

  『閉嘴,你是腦殘,腦殘的判斷力做不得准。你是想誆騙我,繼而方便你跟光明神在一起是嗎?』理智晟一針見血的戳破他的小心思。

  腦殘晟沉默了。

  理智晟繼續說道,『你要知道,如果光明神不是我們真正的愛人,而我們又招惹了他的話,後果會很嚴重。他是這個空間唯二的神明,是無所不能的主宰,他若是想把我們禁錮在這個空間中,我們根本沒有能力逃開。你願意永遠待在這裡嗎?你能保證他會永遠愛你嗎?你看,他曾經那麼寵愛寶兒·布萊特,而且寶兒·布萊特還曾陪伴在他身邊五六百年,現在卻說厭棄就厭棄了。你猜猜他能喜歡你多久?會比寶兒·布萊特更長嗎?沒準兒幾百年後,某個神殿里又出一個比你更虔誠的信徒,他就會把你拋到腦後。所以你醒醒吧,好好想想自己的未來。』

  精分的兩半靈魂不停進行著類似的對話,慢慢的,躁動的那一方冷靜下來,沉入意識海中龜縮成一團。而現實中,少年仰躺在床上,用冷酷的表情默默流淚。

  光明神扶額,真想敲開少年的腦袋看看他究竟在想些什麼。他一定又在愛戀與信仰中掙扎了吧?他如此敏感脆弱,叫神明也覺得為難。

  另一邊,教皇命人把寶兒羈押起來,摒退屬下后單獨回到寢殿。他用法術反覆檢查自己的身體,終於確定父神已經收回了那絲神力。他原本是一隻腳踏入神界的半神,現在卻比普通的祭司還要實力低微,一旦黑暗戰爭爆發,他就會原形畢露,被人從神壇上推下來。

  『該死的寶兒·布萊特!你根本不是神的寵兒,你欺騙了我!你誘使我墜入欲-望的深淵,讓我失去了父神的庇護。我要讓你付出代價!』他在心裡瘋狂的詛咒,想狠狠把房間內的擺件全都打碎,卻擔心驚動旁人而不得不忍耐。這裡畢竟不是他的中央神殿。

  『對,我得趕緊回到我得宮殿再想辦法。』這樣想著,他立即開始收拾東西。

  當他取出權杖和另外幾件聖袍時卻駭然的發現,權杖頂端鑲嵌的四顆光明石已經碎了,而聖袍上鐫刻的神諭消失的無影無蹤,從原本的金光閃爍變成了現在的陳舊破爛。

  他猛然間意識到,曾經的父神給予他多少眷顧,現在就會施加多少懲罰。為了爭權奪利,他早已把虔誠的信仰丟到一旁。他幹了許多壞事,實力卻並無削弱,便以為父神不會時時刻刻盯著人間,也不會什麼隱秘都知曉。

  但他顯然想錯了,父神並非不知,而是不願搭理罷了。如果他的所作所為觸及了父神的底線,父神就會讓他一無所有。

  現在該怎麼辦?教皇癱坐在床邊,一籌莫展。

  寶兒被關押在臭烘烘的地牢里,負責看守他的幾名侍衛聚在一起,繪聲繪色的描述著他被光焰焚燒的那一幕。

  「天啊,這就是傳說中的父神的寵兒?我當時眼睛都要瞎了,回來用聖池的水沖洗了好幾遍。他已經全身都沾滿了洗不凈的污穢,卻還拿聖潔的祭司袍掩蓋,這是對神靈的褻瀆!難怪連仁愛的父神都無法忍受,降下金色的光焰焚燒他。」

  「可不是嘛!父神為何不幹脆將他燒死?我聽說伯德主教曾經極力反對冊封他為新主教,是教皇一意孤行才不得不妥協。你們說,他干過的那些骯髒的事情,不會連教皇都有參與吧?」

  「一定是,否則父神為何只焚燒他二人?」

  教皇的親信聽見這些言論立即喝止,並跑去寢殿稟報。為了教皇的聲譽,也為了中央教廷的威嚴,寶兒·布萊特不能留了。

  寶兒羞憤欲死,往牢房的角落裡躲去,想起在神宮中無憂無慮的生活,一時間百感交集。

  「父神,請您原諒我的過錯並把我接回去吧,我願意向您獻上我的靈魂。父神,您難道忘了嗎,我曾依偎在您腳邊唱歌,您還曾微微垂眸用慈愛的目光注視我。現在想來,那才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父神,我思念您,您聽見了嗎?」

  他跪在地上雙手合十,迫切的想把自己的心聲傳遞到神宮。

  九天之上,光明神指著水鏡淡淡開口,「看見了嗎?」

  「是卑下失職,請父神降罪。」神使被寶兒·布萊特的行為噁心的反胃。一個逃逸的僕人竟然也敢自稱神之寵兒,還假冒父神的名義攝取權利和地位。若是以往也還罷了,偏偏在父神擁有了真正的寵兒之後,試問父神能饒過他嗎?

  「把神宮裡的神仆全都遣散,臨走把他們體內的神力和光明之力全都收回,不允許他們在凡間假冒我的名義行事,否則神魂將受神火煅燒而死。」光明神揮袖。

  神使唯唯應諾,正準備離開,又聽父神補充道,「讓他們看看寶兒·布萊特的所作所為,以此為戒。」

  神使低頭領命,隨後把從下界選來的神仆召集在一起,頒布了神諭。他用時光回溯之法把寶兒的經歷展示給他們看,讓他們明白自己為何會承受這樣的命運。

  神仆們原本都是凡人,來到神宮后不老不死,無憂無慮,又豈會甘心再入凡間經歷生老病死之苦?更何況待在父神身邊,說不準哪天取悅了他就能獲贈神格,成為世間最尊貴的存在,現在卻什麼都沒了。

  他們跪在地上哭求,一再表示寶兒·布萊特的行為與他們沒有關係,求父神和各位大人開恩。但神使們毫不動容,抽-出他們體內純凈的光明之力,把原本屬於他們的駁雜凡體還原,推入通往凡間的通道中。

  想來再過不久,凡間就會憑空出現許多『神寵』。

  二皇子的冊封文書被神火燒成灰燼,冠冕也爬滿了銹跡,這昭示著父神並不願意承認他的皇儲之位。國王只有兩個嫡子,其餘幾個孩子都是情婦所生。為了避免內亂,他處心積慮的把幾個私生子養成只知道吃喝玩樂的廢物。現在一個嫡子死了,一個嫡子被父神厭棄,他根本沒辦法再挑出一個合格的繼承人。

  不立皇儲,皇權就不穩,現在該怎麼辦呢?

  與苦惱中的國王相反,大皇子妃卻覺得痛快極了。她抱著三個月大的兒子輕輕搖晃,哼唱著催眠的歌曲,等他陷入甜夢就小心翼翼的將他放入搖籃,命幾位武皇級別的高手隱藏在寢殿內保護。

  她穿上最素凈的衣裙,緩緩走入神殿,就見約書亞祭司正坐在聖池邊雕刻木偶。他眼眸低垂,神情溫柔,金色的陽光籠罩在他周圍,形成耀目的光圈。幾隻蝴蝶聞見他身上甜蜜的月季花香味,圍著他上下翩飛不肯離去。

  他那麼美,那麼聖潔、安靜、祥和,即使脾氣最爆裂的人,到了他跟前也捨不得大聲說話,唯恐驚動了他。這才是父神真正寵愛的人吧?

  紅色月季代表什麼,全大陸的女人都知道。

  她放輕腳步,走到約書亞身邊,畢恭畢敬的彎腰行禮。

  「艾琳娜王妃,日安。」少年微微一笑,嗓音如泉水般動聽。

  大皇子妃頗有些誠惶誠恐,斟酌半天才試探性的說道,「後天是您18歲的生日,也是我的兒子滿一百天的日子。」

  「哦,安東尼小殿下滿一百天了嗎?」周允晟很快就意識到了對方的來意,用鼓勵的目光看過去。

  大皇子妃果然鎮定很多,徐徐說道,「所以我想請您在受洗過後為安東尼賜福。」按照大陸上約定俗成的規矩,新生兒滿一百天後必須找一位德高望重的長輩替他賜福,民間一般是找本地實力最強大品德最高尚的人,皇族則會請本國的主教。

  「可是您知道,我並不是撒加帝國的主教,沒有資格為安東尼小殿下賜福。」周允晟坦然相告。如果對方一定要他賜福,那麼他也不會吝嗇用光明之力為小殿下製造幾個神跡。他絕不會讓二皇子繼承薩迦亞帝國的皇位。

  「在我心裡,沒有人比您更有資格。請您一定要答應我的請求。」大皇子妃雙手合十,眼看就要跪下了。

  周允晟連忙站起來攙扶她,微笑道,「既然是您的願望,那麼好吧,我答應了。願您與小殿下身體安康。」

  「謝謝您。您真是太好了。您的決定對我和安東尼來說是一場救贖,這份恩情我們永遠不會忘記!」大皇子妃抹掉眼淚,再三彎腰行禮后悄然退下,走到無人的角落才撩起衣袖。

  站在遠處等待的侍女來到她身邊,看見主人雪白胳膊上的幾個焦黑指印,駭然低語,「天啊,這是約書亞祭司弄出來的嗎?但是他看上去很和善,不像是那種殘暴陰險的人。再說他有什麼理由傷害您,您曾經得罪過他嗎?」

  「不,我沒有得罪他,但是我得罪了他的愛慕者。這是神火燒出的印記,父神不樂意讓旁人碰觸他,所以用這種方式告誡我們離他遠點。」大皇子妃搖頭苦笑。

  侍女吃驚的嘴都合不攏,凝視指印的目光從憤怒變成了崇敬,好似主人被神火燒灼是多麼值得驕傲的一件事,要能留下疤痕就更好了。

  大皇子妃放下衣袖,心滿意足的笑起來。她這次賭對了。由於生存環境惡劣,大陸上沒有哪個帝國會把一個不滿一歲的嬰兒立為皇儲,因為那樣風險太大了,更何況國王膝下還有幾個私生子在虎視眈眈的盯著。

  只要安東尼能獲得約書亞的青睞,就等於獲得了父神的青睞,那麼不管安東尼多年幼脆弱,也一定能穩穩的坐在皇儲的位置上。從今往後再也沒有人敢踐踏欺辱他們母子。 ——

  三天後,約書亞年滿十八歲,舉行完受洗儀式就該去大陸上遊歷。原本寶兒奪走了他的主教之位,這使得神殿將他的受洗儀式降低了規格,並且只邀請了神職人員,並未邀請帝國權貴。

  但在寶兒和教皇被神火煅燒的第二天,國王就召開了緊急會議,要求把約書亞的受洗儀式定為大陸最高規格,全加戈爾的貴族都必須出席。他也曾與老主教商量,要在受洗儀式的當天冊封他為新主教,卻被老主教拒絕了。

  兩個冊封儀式挨得太近,好似約書亞是專門為寶兒收拾殘局的一樣。因為寶兒失去了資格才輪到他,這顯然是一種侮辱和貶低。約書亞絕不會同意。

  所以老主教向國王提出建議,等約書亞遊歷回來再冊封,並且舉辦一個更為隆重盛大的典禮。

  國王稍作思考便答應了。至於教皇的意見?兩人不約而同的選擇了忽視。身為教皇,本該是父神在凡間的化身,卻被父神降下神火嚴懲,這樣的『殊榮』前所未見。消息傳出去,他也就沒有資格再待在教皇的寶座上。

  舉行儀式的當天,除了被軟-禁的二皇子,全加戈爾的貴族都聚集在神殿的空地。他們表情莊重嚴肅,連大聲喧嘩也不敢。因為他們知道,這位約書亞祭司才是父神真正的寵兒,此刻,父神很有可能在天上看著。

  周允晟獨自跪在大殿內祈禱,等太陽升到天空的正中,便沿著長長的紅毯朝殿外的聖池走去。沿途有人不斷向他拋灑純白的月季花以示祝福,花瓣被微風捲起來再紛紛揚揚的飄落,場面看上去美不勝收。

  今天周允晟的精神狀態很好,理智和腦殘的他相安無事的待在識海中,因為這是約書亞最重要的日子,他們不想毀了它。

  走到聖池邊,僅穿著普通祭司袍的教皇走過去,想要牽起少年的手,帶領他踏入池水。這本是教皇在受洗儀式上的職責。

  但周允晟卻擺手拒絕了,斜睨過來的目光隱含著輕蔑和厭惡,彷彿在說『你沒有資格碰我,你這個偽信徒』。教皇心中怒氣翻攪,面上卻從容微笑。他不想在眾目睽睽之下丟醜,於是強硬地握住少年手腕,將他拉上聖池的台階。

  於是眾人發現,教皇接觸約書亞的掌心忽然冒出黑煙,緊接著騰起一股金色的火苗。這火焰無法用任何方式熄滅,不但灼傷了教皇的皮肉,甚至連他的靈魂也受到了損害。他焦炭一般的身體散發出濃烈的惡臭,熏得周圍的人紛紛掩鼻,驚呼失聲。

  教皇終於維持不住道貌岸然的姿態,立即放開少年退到一旁,開始奮力扑打身上的火焰,英俊的臉龐扭曲變形,可見正承受著怎樣的痛苦。半分鐘后,火苗熄滅了,他腿腳發軟站立不住,被幾名來自中央神殿的神官扶下去休息。

  幾人安置好他后匆忙迴轉,不肯錯過約書亞祭司的受洗儀式。周圍不斷傳來的議論聲讓他們對教皇的權威產生了質疑。

  「教皇究竟做了什麼讓父神如此厭惡?快看啊,他已經被神火燒了兩次了。一個接連兩次被父神施以嚴懲的人還有資格坐在教皇的位置上嗎?如果所有教廷都在這樣一個骯髒的人的統治之下,父神早晚會因為惱怒而遺棄我們,像其他幾位神明一樣。」

  「別說了,父神不會那樣狠心的。我們還有約書亞祭司,他聖潔、高尚,深得父神寵愛,只要有他在,父神就不會遺棄我們。」

  「你說得沒錯。我上次回去后還是得了夫人提醒才想起紅色月季的花語。沒想到高高在上的父神也有如此浪漫的一面。剛才教皇硬要去碰約書亞祭司,沒準兒就是因此而惹怒了父神。父神嫉妒了。」

  似乎意識到自己正在非議神明,那人連忙捂住嘴不敢再言,其餘人也都安靜下來。

  與此同時,周允晟脫掉外袍,僅穿著一件單薄的中衣走進聖池。池水打濕了布料,使其呈現出透明的色澤並緊緊黏貼在少年修長柔韌、完美無瑕的軀體上。那場景彷如碧水之上忽然盛開了一株白蓮,美妙至極。

  在場的權貴們只看了一眼就感覺到眼球刺痛,緊接著便有一道金色的光柱從九天之上投射下來,將聖池籠罩。

  眾人的視線被隔絕,這才紛紛低頭,露出惶恐的表情。

  周允晟處於光柱的中心,眼睛被金光刺得幾乎無法睜開。他正要站起來查看情況,卻忽然被一具溫熱、高大、強壯的身體從背後環住他,一隻大掌擒住他下顎,將他的臉掰過來,與他柔柔地接吻。

  周允晟內心驚駭無比,迅速抽-取全身的力量打算將此人擊殺,腦海中卻忽然出現一道性-感渾厚的嗓音,「寶貝兒別害怕,是我,亞度尼斯。」

  亞度尼斯是什麼鬼?周允晟怒目圓睜。任誰莫名其妙被一個男人親吻了,還用如此熟稔如此理所當然的語氣,都會氣得發瘋。

  亞度尼斯?天啊,那是父神的名諱!是父神!腦殘晟一秒鐘上線。

  於是少年眼中憤怒的火焰頃刻間熄滅,變成了濕漉漉的仰慕和熱切的崇拜,僵硬的身體放鬆了,像綿軟的蜜糖一般融化在父神懷中,且盡量舒展開來,方便父神的擁抱。

  「父神,是您嗎?是您在吻我嗎?」他喘息低語,卷翹的睫毛因為臉頰被人接連啄吻而一顫一顫的。他想去看父神華美的臉龐,剛一扭頭就再次被那人含住唇瓣……

  如此溫存的舉動真的是素來高高在上不可褻瀆的父神嗎?神也會屈尊降貴地去親吻一個凡人?神會聆聽一個凡人的訴求和渴望?這太不真實了!

  腦海中剛浮現這一想法,那渾厚的嗓音便盪開了輕笑,寵溺萬分道,「我的約書亞,我的小信徒,我只對你一個人才會這樣。我是為你而來。」

  這句話讓腦殘晟徹底失去了反抗的意識,他依偎在父神的懷中,就像未滿月的嬰兒深深依戀著母親。在這個人的懷裡,他能獲得最濃烈的幸福和最溫暖的撫慰。

  當父神低垂著頭,一面摩挲他的髮絲一面輕喚他的名字時,他想發出笑聲,卻又忍住了,因為他知道周圍還有很多人在看著自己。

  「笑出來寶貝兒,沒人會聽見的。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只屬於我一個人的。」光明神連連低笑,細細密密地啄吻他的眉眼,迷醉的表情彷彿在品嘗世間最美味的瓊漿。這個孩子是如此的純潔,熾熱,多情,可愛,讓他不惜離開神座,來到這污穢的人間,只為了給他最好最隆重的加冕。

  「父神,我是您的,我的一切都是您的,我是擺放在祭台上的只屬於您的羔羊,就像我曾經許諾的那樣,我的忠誠和愛只屬於您。」少年渾然忘我地發出誓言。

  在他情真意切地傾訴中,光明神金色的眼眸徹底變成了黑色。他用力把少年抱入懷中,就像抱著絕不可被人覬覦的珍寶。存在了億萬年,他此時才終於體會到何謂真正的私慾,何謂真正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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