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冷禦天的歸處
是的，他們就是葉雲開。
從那天開始，易翩然就開始灌輸這個思想給每一個分身。以至於分身們都漸漸的開始遺忘江湖世界的那個名字，逐漸的融入葉雲開這個身體。
易翩然並不介意雲開哥哥隨時冒出來的各種性格，可是她也在與他們相處的這段日子裏，漸漸的發現了一個問題。
這個問題就是，她一直沒有見過冷禦天。
很奇怪，每個性格都輪流出現在雲開哥哥的身體裏，隻有冷禦天一次都沒有出現過。
易翩然突然想起，在江湖世界她看到了所有人的本體，唯獨不見冷禦天的。難道他不算分身嗎？
這個問題困擾了她，她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她曾經問過他們，可是他們似乎都在回避這個問題。看來，她得想個法子套出真相才行。
這一日，易翩然突然發起了高燒，吃了藥，小臉蒼白的躺在床上，就是不見好，急壞了唐駿性格的葉雲開。
“翩然，你怎麽樣？要不要喝點水？”
唐駿端了一杯溫水，小心的坐到易翩然身旁，一臉擔憂的輕聲問道。
易翩然微閉著眼眸輕輕搖了搖頭。
“好好的怎麽會突然病了？真是急死人了！”
唐駿隻覺得坐立難安，這才是他第二次出現呢，沒想到就發生這種事，他滿心愧疚，都怪他沒有好好照顧易翩然，才會讓她生了病。
“雲開哥哥……雲開哥哥……”
易翩然低低呢喃著，仿佛夢囈一般。她這種迷迷糊糊的模樣著實嚇到了唐駿。
他緊緊握住易翩然發燙的手，正想要說些什麽安慰她時，頭腦忽然傳來一陣昏眩，他的意識被壓製了下去，隨之另一個意識浮了上來。
“翩翩！”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易翩然耳中。
易翩然緩緩睜開眼睛，看到了那雙熟悉至極的眼眸。這是真的葉雲開！
“翩翩，你怎麽樣？”
葉雲開伸手將易翩然抱進懷裏，將唇貼上她的額頭，輕輕試著她的體溫。
“雲開哥哥……”
“翩翩，你在發燒，我帶你去醫院！”
說著，他拿過薄毯裹住易翩然的身體，就要將她抱起。
“雲開哥哥，我不去醫院！”
易翩然卻緊緊拉住他，虛弱的搖了搖頭道：“對不起，雲開哥哥，是我自己故意把自己弄病的。”
“你說什麽？你為什麽要這麽做？”葉雲開詫異的望著她。
“我知道，我若出了事，你一定會出來。雲開哥哥，我有事想問你……”
葉雲開神色不定的看著易翩然，良久後，終於將她重新放回床上，自己也坐到床頭，將她攬靠在自己懷裏。
“翩翩，就算你要見我，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啊？你呀，傻瓜！你要我怎麽說你才好？”
葉雲開輕輕撫著易翩然發燙的身體，無奈的歎了口氣。
“雲開哥哥，翩翩錯了，你別生氣好不好？我隻是有些重要的事想問你。”
易翩然有些無力的將小手貼上葉雲開胸膛，輕輕解釋著。
“你想問我什麽？”葉雲開低聲詢問，心中卻忍不住泛起疑慮。
難道翩翩察覺了什麽嗎？應該不會吧？這段日子她和分身相處的都很好，他能感覺到她發自內心的快樂。可是她突然自殘身體是為了什麽？會是他隱瞞的那件事嗎？
“雲開哥哥，”易翩然抬頭望向葉雲開，頓了頓，仿佛下定了什麽決心似的，再次開口道：“冷禦天，他是不是也在你身體裏？”
“……是。”
猶豫了很久，葉雲開還是回答了，並且這一次沒再隱瞞易翩然。
“那，他為什麽不出來？我一次都沒有見過他！”
易翩然有些激動的再問道。
“因為……他暫時不能出來。”葉雲開猶豫著回答道。
“為什麽？”
易翩然追問，可是葉雲開卻沒再回答她。
“雲開哥哥？”
易翩然抓緊了葉雲開胸前的襯衣，用帶著些哀求的語氣輕喚著。
葉雲開低頭看著易翩然期望的目光，卻隻是輕輕一歎。
“雲開哥哥，他是不是怕我還在生他的氣，所以才不出來見我的？”
易翩然的聲音裏帶著些許哽咽：“可是我已經不恨他了，在他犧牲自己救了大家後，我就已經不恨他了！”
“翩翩，不是的。”
葉雲開又是一聲長歎，他不知道該怎麽跟翩然說，也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她。
“別告訴翩然，我不想她有什麽負擔。”
那一天，冷禦天是那麽的決絕。
“冷禦天，你真的想好了嗎？你這樣做，等於放棄了一個真正為人的機會！”
在所有分身中，唯有冷禦天能夠成為一個真正的人，一個獨立體，可是他為了翩然，卻放棄了這個權利。
“我知道，可是即使為人，翩然不愛我又有什麽意義？我的存在就是因為翩然的愛！倘若隻有這樣才能跟她相守，那麽隱匿一輩子又有何妨？”
“不是？那為什麽……？”
易翩然心中升起大片的疑雲。雲開哥哥到底什麽意思？冷禦天不是因為內疚不出現，那麽他到底是為了什麽？
回想起江湖世界的種種，她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關於冷禦天，楚離曾經告訴我，給他一副軀體，他就是一個昂揚男子。這也證明我猜的沒錯，冷禦天已經能夠成為一個真正的人了！但是……”
葉雲開抬頭看向易翩然，話說了一半，又停住了。
“我回到江湖世界，看到所有分身的本體，他們都已經回歸了自己的生活，可唯獨沒有冷禦天！……這麽說，隻有他是真正被楚離改造成功了？也就是說，實境中的人真的可以用高科技的手法被改變成另外一個人？……因為在他體內生成了一種新的意識，一個獨立意識，一個可以將所有殘缺意識徹底融合的新生體？……這麽說，冷禦天，他已經成為了現實世界的一個人？”
易翩然坐直了身子，開始喃喃自語。可是隨著她一點一點的剖析真相，她本就無血色的臉變得更加蒼白如霜了！
“翩翩！”
葉雲開伸手握住易翩然冰涼的小手，臉上掛滿了心疼。
“不對！”
頓了下，易翩然又茫然搖了搖頭，推翻了自己之前的結論，繼續道：“他沒有變成現實世界的人！他還在你的身體裏……雲開哥哥，到底怎麽回事？……為什麽？……雲開哥哥，你告訴我？……為什麽？他在你的身體裏做什麽？”
易翩然突然激動起來，渾身遏製不住的顫抖著。
這個真相對易翩然來說真的有點小虐，可是紙是包不住火的，翩然很聰明，她已經猜到了一半，另一半，遲早也會被她知曉。所以……
“翩翩，你聽我說。”
葉雲開微微歎了口氣，“他是放棄了為人的機會，心甘情願的在我的身體裏做了一架橋梁。”
“橋梁？”易翩然一瞬不瞬的盯著葉雲開，此刻的腦中卻混亂一片。
“我的身體，根本就承受不了九個靈魂意識的入駐，但是隻要有冷禦天存在，我的精神意識就不會崩潰。因為他擁有融合意識的能力，也能讓多個意識達到平衡。但是，他隻能在背後支撐，不能像其他意識一樣主導我的身體，否則無人控製的情況下，我的精神就會崩潰！”
葉雲開還是說出了真相，盡管冷禦天一再告誡他不能告訴易翩然，可是他覺得，這件事還是讓翩然知道比較好。更何況，以翩然思維的敏捷，這事已經瞞不住了。
“所以……他寧願一輩子蟄伏在你的身體裏，一輩子過暗無天日的生活嗎？……這個傻瓜！”易翩然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是啊！他太傻了，寧願舍棄一切，也不願意離開你！翩翩，這輩子，我們是注定要欠他了！”
葉雲開長歎口氣，伸手攬住哭的傷心的易翩然。
也許在江湖世界被翩然冷漠拒絕後，冷禦天就已經做了再次犧牲的決定。
他清楚的知道，翩然是放不下分身的，如果分身就此煙消雲散在江湖世界，翩然的心也會隨之散落。
為了成全翩然的愛情，他選擇了自我犧牲。這樣，成全了所有人，也成全了他自己。
當初翩然那句‘冷禦天，我恨你’，真的傷的他很痛很痛。可也正因為如此才讓他明白，原來真正愛一個人是要讓她幸福，而不是強勢的占有。
“雲開哥哥，其實當初在江湖世界，我並不是真的恨他，我隻是不能承受那麽多跟我共患難過的分身在一夕之間全都為我而死！倘若他們真的就此消失在江湖世界，將會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我永遠都不會得到快樂，永遠也不會得到全然的幸福！雲開哥哥，你懂嗎？
楚離說VR實境虛中有實實中有虛，可是就算一切都是虛幻的，我經曆過的便是真實！我不能把它當做一個遊戲，不能把他們當做虛幻的泡影！他們在我心裏跟正常人無異！我知道我很貪心，我也知道，要全部擁有他們是多麽奢侈的願望！可是我沒想到冷禦天竟然真的幫我做到了！雲開哥哥，我該拿他怎麽辦？我欠他的太多了！我該怎麽還？……嗚嗚嗚……”
易翩然伏在葉雲開懷裏痛哭不止，而葉雲開知道，此刻自己能做的也隻有抱緊她。
冷禦天這步棋著實下的太狠，對自己狠，對翩然更是虐心，可是也唯有如此才能讓翩然真正記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