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存在的意義
有易翩然的推動，夾界與冷域的合作順利的不可思議。加上遊勇和臧雷已經預先做了評估，雙方很快達成了統一。
遊勇和臧雷不僅為夾界的屬民簽了一份保全協議，還為各界的倉儲貨物簽了一份保全協議。並且將此消息大力度的在各界宣傳。
不到三天時間，各城界也都傳遍了，並且已經開始有家族或勢力欲來冷域洽談業務，夾界與冷域合作的態勢讓不少人熱了頭腦。
作為新興勢力，夾界已經站在了江湖世界頂端，而人們也清楚知道，緊隨其後必然有更大的利潤等著他們。
值得一提的是，在宣傳當中，冷域的傳信蜂鳥可是起了大作用，不然要讓這些消息坐實至少也得需要十天。
經過易翩然的精確計算，蜂鳥的飛行周期與極限也被嚴格的管製起來，雖然短時間還不見成效，可易翩然相信，日後蜂鳥的不自然死亡一定會減少。
冷域的改革已經邁出了成功的一步，易翩然也已經仁至義盡。接下來的一切全都要靠冷域自身的能力了。
在臨行之前，易翩然又幫冷長衫在所有殺手中篩選了二十名有潛力的人做幫手，以後冷域的事業也會逐漸步上正軌。
在一處幽靜的花樹林裏，易翩然終於找到了已經默默隱匿了好幾天的冷禦天。見他出神的望著遠處的繁花盛放，易翩然輕輕走了過去。
“禦天哥哥。”
冷禦天回過頭來，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忙完了？”
易翩然歪頭打量了他幾眼，試探的問道：“禦天哥哥在不開心嗎？”
冷禦天黑眸微微閃爍了下，隨即故作遺憾的歎道：“是啊，冷域在改革，而我這個名義上的域主卻出不了一份力，怎能不叫人鬱悶？”
“這是禦天哥哥的真心話嗎？”易翩然盯著冷禦天，不知為何總覺得他在掩飾什麽。
冷禦天笑了笑，走近易翩然，伸手輕撫了撫她頰邊秀發，“自然是，我從小在冷域長大，如今要離開了，想著應該為這裏付出些什麽才算不留遺憾。可我如今的身份太過尷尬，也沒什麽能做的，所以我決定把城主之位讓給冷長衫，也算是為冷域和禦風城的未來盡一份力吧！”
“禦天哥哥會怪翩然嗎？是翩然的出現讓你的人生變得畸形。”
易翩然的語氣帶著明顯的自責，卻惹的冷禦天皺起了眉頭。
“你這話我可不愛聽，什麽叫畸形？遇見你，也許就是我能夠活在這世上的唯一理由，翩然，你這樣自貶，是覺得我本就不應該存在嗎？”
“不！禦天哥哥，翩然絕不會這樣想！”易翩然突然激動起來，上前一把抱住冷禦天。“你們每個人對我都是有特殊意義的，沒有什麽應不應該！既然經曆了，決定了，就不該猶豫！我要你們都好好的！全都好好的！”
冷禦天也摟緊了易翩然，可是心裏卻仿佛壓著一塊大石一般悶的透不過氣來。
她說，她不放棄每一個人，可是事事又豈能盡如人意？他真的很想問一句，倘若他和分身隻能二選一，她會選誰？
“找了她半天，原來在這兒跟冷禦天談情說愛！這死丫頭，就不能公平點啊？我們可都是一樣的！李寒清，走！我們也去湊湊熱鬧！”
在離易翩然和冷禦天有一小段距離的花樹之後，金無數和李寒清信步走來，卻發現了相擁在一起的人影。
李寒清停下了腳步，眼神變得暗淡無比。而雙手抱胸的金無數在一番不平後，就想上前攪和一番，卻被李寒清突然拉住了。
“拉我幹什麽？翩然是我們大家的，隻許他親近嗎？”金無數回頭不服氣的道。
“不一樣。”
李寒清再看了眼那相擁的人影，轉身往回走去。
金無數卻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不一樣？哪裏不一樣？”
大家不都是分身嗎？李寒清這是怎麽了？那黯然的神情仿佛被拋棄了一般。
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李寒清這人不會無的放矢，他會這樣說，就一定有原因！
金無數想了想，沒有朝易翩然走過去，反而是回身去追李寒清。
“李兄！等等！”
金無數追上李寒清，直接橫身攔住了他的去路。
李寒清抬眼看他，等著他問話。
“你剛才說我們跟冷禦天不一樣究竟怎麽回事？難道是因為他長得跟我們本體一模一樣嗎？”
“不是。”李寒清搖了搖頭。
“不是？那是什麽？”金無數撓了撓頭，除了這個，冷禦天還有哪一點跟他們不一樣嗎？
李寒清眼神複雜的看了金無數一眼，道：“你不要再問了！知道太多隻會讓你更痛苦！”
說完，他又徑直往前走去，臉上的表情從始至終都是陰暗的。
“喂！等等！你說清楚啊！到底怎麽回事？你這話說一半，我更痛苦……李寒清，你這是怎麽了？受什麽刺激了？”
金無數追了上去，一把拽住了李寒清的胳膊，打定主意不問清楚是不撒手了。
“認識翩然，你後悔嗎？”李寒清忽然抬頭望向金無數，表情認真又嚴肅。
“不後悔！”金無數回答的斬釘截鐵。這個問題他想過無數遍，答案隻有這一個。雖然他與翩然未必有好的結果，可他從來沒後悔過。
“那麽，我再問你，倘若你我從一開始就注定是成就冷禦天的踏腳石，注定是翩然一路看過就忘的風景，你還能如此平心靜氣嗎？”
金無數愣了，李寒清在說什麽？
他們是踏腳石？什麽意思？
他們成就冷禦天？什麽意思？
他們注定被翩然遺棄？什麽意思！
“注定！”李寒清突然笑了出來，笑容裏充斥著難言的苦澀，“也許我們的存在就是注定用來犧牲的！”
“我不相信！”金無數濃眉糾結，狠狠握起了拳頭。“我不相信翩然會這樣對我們！”
他們這麽多人，一路與翩然相遇相知相愛，難道一句注定就要被全部抹殺嗎？
“我去問翩然！”
“你去問吧！如果你想讓翩然更痛苦，那就去問個清楚！”李寒清雙拳緊緊握起，大聲喝道。
金無數邁出的腳步倏然停止，隨即恨恨的詛咒了一聲，“該死！”
他抹了一把臉，惱恨的低吼道：“那現在怎麽辦？就任由翩然這樣對我們嗎？”
“怎麽辦？我也想知道怎麽辦……可負我們的不是翩然，而是老天……”
李寒清頹然的鬆開手掌，茫然的望向前方。
“翩然說過，我們本不該存在……也許，我們真的不該存在……不該存在……”
李寒清一步一步向前走去，腳步沉重，他突然覺得自己活在這世上真的好多餘，如果翩然已有歸宿，那他們的存在又有什麽意義？
“李寒清……”
金無數伸了伸手，最後終於還是縮了回來。李寒清一向冷靜自持，這次卻被翩然打擊成這副頹喪的樣子，這說明李寒清所說的十有八九是真的。
可是怎麽回事？大家都是葉雲開的分身，易翩然也一直在自責不能給他們全然的愛。可是即便如此，她也從來沒有說過要放棄他們的話。可李寒清為什麽會認為他們最終會被易翩然拋棄？
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究竟怎麽回事？”
金無數一拳捶在樹幹上，飄落一陣花瓣雨。
“翩然，你真的會這樣對我們嗎？真的會嗎？”
花樹下，隻餘下金無數一遍一遍的自問。
李寒清心情無比沉重，猜測到自己可能存在的價值對他打擊太大了。他不能接受！
不知為什麽，他格外不能忍受易翩然可能會將他們棄若敝履，哪怕像現在一樣前途渺茫他都沒有半句怨言，可是一旦發現在心愛的人麵前自己成了無關緊要的人，他就覺得痛苦難當。
“翩然……翩然……難道我們之間就這樣結束了嗎？”
李寒清喃喃自語，腦中思緒混亂的糾纏在一起。
翩然曾經說，他們八個都是葉雲開的分身，她與他們都有不可割舍的情緣。
可翩然現在卻說，冷禦天才是葉雲開真正的分身，而他們隻是……
是什麽？翩然沒再說下去，可他已經猜到了。
如果真正的分身隻有一個，那麽其餘的人，隻有一個定位--殘次品！
是的！雖然可笑，可他找不出別的形容詞來詮釋。
翩然說過他們之所以會存在是因為有人設計，那人製造出了這麽多分身，除了想要刁難翩然，更重要的恐怕是想要製造一個真正完美的分身！
一個與本體葉雲開一模一樣的分身！
而他們都是試驗品，除了冷禦天，其他人都是不合格的殘品。因為他們的靈魂不健全，身體還是別人的。所以注定是要被淘汰的那個！
就像燒瓷一樣，不合格的都會被敲碎，當垃圾一樣扔掉。
他不能接受自己是這樣的身份。翩然生活的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世界啊？為什麽會有人像神一樣掌控著別人的身體和靈魂？
太不可思議了！
他從沒懼怕過什麽，可在這一刻卻突然升起一股深深的恐懼來。
一步，兩步，雙腿像灌了鉛，越來越沉重。某一刻，喉口突然湧上一股腥甜。他悶哼一聲，一絲鮮血順著他嘴角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