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燭光晚餐
日頭西斜，無雙醫館的門口終於漸漸清靜起來。
累了一天的季無雙，有點心不在焉的收拾著桌案上的脈診和紙張。
突然，一隻纖白素手出現在他眼前，輕輕的幫他將桌案上的散落紙張收集起來。
“翩然？”季無雙心中頓時一喜，抬起頭果然看到易翩然清雅的臉龐就在麵前。
“是不是太累了？”易翩然淺笑輕詢。
“看見你就不累了！”季無雙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伸手就捉住她的柔荑。
易翩然臉上泛起一絲微紅，卻是沒有掙紮的任他握著。
“你餓了吧？我去廚房做了些飯菜給你，我們一起去吃晚飯吧！”
“你親手做的？”季無雙詫異的望著她。
“現學現賣，做的不好你可不要嫌棄！”易翩然輕笑著反手拉起他，往後房走去。
“隻要是你做的，我都負責把它吃完。”季無雙笑拍著自己的胸脯。
易翩然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可不知為什麽，季無雙卻從她眼裏看到一股淡淡的憂傷。
他的心輕顫了一下，不由自主跟著升起一絲莫名的失落感。
像是深秋的黃昏看到原本茂密的樹冠變得稀稀落落，一片又一片的黃葉靜悄悄落下的樣子。
翩然，要離開了嗎？
不知怎麽，他就想起了這個。
跟翩然在一起的這段時間，他的心突然變得很敏感起來。
她的一顰一笑總能牽動他的心情高低起伏，像海浪撲打岸邊一樣一波又一波的衝擊著他的心。
想要緊緊抓住她的渴望從來沒有消退過，可是此情此景，卻讓他深深的感到難過。他不願勉強翩然做任何決定，即使那些決定會刺痛他的心。
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突然變得這樣優柔寡斷，倘若是以前的自己一定會不擇手段的將翩然留在身邊。即使那樣做會使翩然受傷難過，甚至恨他，可他還是會選擇那樣做，將翩然牢牢的捆縛在自己身邊。
可是現在……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經覺醒，可是對於翩然，他已經將自己的容忍提到了最大限度。
他不再限製她的離去與否，隻希望跟她在一起的時間再多一點，再多一點就好……
“看來我的廚藝確實不怎麽樣。 ”
坐在他對麵的易翩然突然放下碗筷，輕歎了一口氣。
“怎麽了？”季無雙愣愣看著自己碗裏被布滿的飯菜，心口突然像被什麽東西震了一下。
“滿桌子的菜肴，可惜卻坐了個不懂珍惜它們的人，早知道我就隻做白飯給你好了！”
易翩然淡淡的口吻裏帶著些許不痛快的埋怨。
季無雙聞言唇角輕輕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對易翩然伸出手掌道：“來。”
易翩然看了眼麵前白皙修長的手，沒有動。
“過來。”季無雙美眸中泛起一絲好笑的光芒，緊緊盯著易翩然略有些不快的臉龐重申。
易翩然這才不情不願的起身，慢吞吞的走到他身前。
“幹嘛？”一張嬌俏埋怨的小臉，卻讓此時的易翩然更顯得真實生動起來。
翩然一向是淡然冷靜的，少有慌亂或是其他的表情。這讓季無雙每次看到她都有種近在咫尺卻又仿佛遠在天涯的感覺。
而每次逗弄她，故意親近她，都是想要打破這種像是隔著什麽東西看她的感覺。真切的摸到她，看到她臉上變換的情緒，他才覺得自己麵對的不是一個‘女神’，而是一個‘女人’。
他喜歡的女人，應該要因他的喜怒哀樂而展現出不同的麵貌，而不是戴著一副看透一切的超然麵具，卻將愛的火苗統統隱藏在心裏。
他需要變化的溫度來證明翩然對自己是有感覺的，不然他會莫名的躁動不安，進而做出一些讓自己後悔的事來。
“幹嘛這樣看著我？”
易翩然被他灼熱的視線盯得兩頰發燙，紅暈不自覺的從腮邊升起直至整張臉都變得通紅不已。
“我喜歡這樣的你，讓我覺得你不是個神，而是個人！”
季無雙抬手握住她的皓腕，輕巧一繞，便將她整個人都摟坐進他的懷裏。
“我本來就不是什麽神。”易翩然咕噥了句，在他懷裏扭了扭身子，找了個比較舒服的坐姿，斜靠在他的肩膀上。
再抬頭卻發現他的眸光一片深邃。
“呃，我做的菜真的很難吃嗎？”
她耳根一陣發燙，連忙找了個安全話題轉移了他的注意。
“誰說的？美味的很。”季無雙說這話的時候，視線卻落在她粉嫩的櫻唇上。
“那你剛才味同嚼蠟的模樣，害我以為自己真的很差勁呢！我不管，你要吃光這些飯菜才行！”易翩然小嘴一張一合的嘟噥著，卻不知自己這副小女人撒嬌的模樣，撩的某人心癢難耐。
貼在她纖腰的手臂緊了緊，季無雙壓下心頭亂飛的思緒，開口要求道：“好啊！隻要你喂我，我保證都吃光！”
“你自己沒手啊？”易翩然白他一眼。
季無雙偏頭瞄了眼緊緊纏在她腰間的手，唇角邪魅的一勾，很無賴的回了句：“我的手很忙。”
易翩然瞪了他一眼，見他真的紋絲不動，隻得沒轍的端起麵前的碗筷，開始喂他吃飯。
“幹脆餓死你好了！吃飯都懶得動手！”
“你舍得嗎？”
季無雙挑起眉回應，隨即大張著嘴等她將飯菜送到口中，那痞勁真想讓人狠狠扁他一頓。
“嗯！那個好吃，我要吃那個！”易翩然瞪了他一眼，隨即夾起一塊鮮嫩魚片送進他口中。
“還有那個那個，快，夾給我！”易翩然又夾了一隻蝦仁給他。
“那個那個！……這個這個！……”
接下來的時間，季無雙徹底變成了一個無行動能力的人，指揮易翩然指揮的不亦說乎。並且在她為他夾菜的同時非常‘貼心’的放鬆或箍緊手臂，以配合她夾菜的遠近距離。
“季無雙，你就不能放開我嗎？”易翩然蹙眉瞥了眼腰間的束縛。
“放開你你就掉下去了！”
“那就讓我下去！”
“你下去，誰喂我吃飯？啊，噎死了！來口湯！”
季無雙回答的十分理所當然，不過摟著她細腰的手卻始終沒有鬆開。
“吃飽了吧？”易翩然夾起最後一口飯放進季無雙嘴裏，沒好氣的問道。
“終於飽了！”季無雙做出一副舒服又滿足的表情，還十分配合的打了個大飽嗝。
“你是飽了，我餓死了！放開我，我要吃飯了！”易翩然放下手裏的碗筷，伸手拍著季無雙的手臂。
“我喂你！”
“誰要你喂？我的手很閑，照顧自己綽綽有餘！”
易翩然很不領情的想要掰開他的手，卻被他突然一把抱起換了個位置，整個後背靠進他胸膛，而他從她身後摟著她，還將左手橫在她身前箍緊了她的雙臂，笑嘻嘻道：“你的手很閑嗎？我怎麽沒看到？乖，還是讓我來喂你吧！”
說著，抄起筷子準備夾菜喂她。
“放開我！”整個人被他緊緊摟在懷裏動彈不得，易翩然忍不住衝天翻個白眼。
“乖，快吃，你不是餓了嗎？”
季無雙夾了一片嫩魚片送到易翩然嘴邊，可翩然卻將頭扭向一邊。
拜托！這個樣子叫她怎麽吃的下去？他摟她那麽緊，她呼吸都不順暢了！
“怎麽？不合胃口？那吃這個！”
季無雙不為所動，換了個菜色繼續誘哄。
“季無雙，我喘不過氣了！”
“哦？那需不需要我渡口氣給你？”
“……”
易翩然扭頭瞪著他一臉的邪笑，真想一巴掌打掉他那可惡的臉。可是她的手還被他緊緊箍著，像被捆了條繩子一般難受。
“乖乖吃飯，吃飽了我就放開你。”
季無雙望著她的目光突然變得溫柔無比，緊箍著她的手也微微放鬆了些力道。
“真的？”易翩然有些懷疑的看向他。
“當然。我們還有正事要做不是嗎？”季無雙笑得有些曖昧不明。
“你指什麽？”易翩然一臉戒備的瞪著他。
“我指什麽你不知道嗎？不用我明說了吧？”季無雙嘴角的笑意怎麽看都帶著一絲汙汙的意味。
“季無雙！”易翩然警告的給了他一句。
他想幹什麽？突然間她竟有些心跳加速的感覺。
“還能有什麽？你大費周章的弄這頓燭光晚餐出來，不就是想要跟我……”季無雙笑了笑，星眸一轉，住了口。
“我才沒有！”易翩然臉蛋騰地紅了起來。
“沒有什麽？翩然，我的意思是，你這麽勤快的親自下廚做晚餐給我吃，不就是想要我帶你去祭拜老頭嗎？你說沒有，難道是我誤會了？你並不著急，那真是太好了！你願意在風雅城多留幾天，我求之不得！”
“季無雙！你……你故意誤導我！”這男人！剛剛一臉曖昧，明明就是故意的！
“我哪有？明明是你自己想到別處去的！不過翩然，你果真對我也是存在邪念的啊！”季無雙笑得得意又邪氣。
“我，我沒有！”易翩然想爭辯，可臉蛋卻再次不爭氣的滾燙起來。
“沒有？真的沒有？”季無雙一邊問，一邊將臉一點一點湊近了她。
他挨得她好近，近到他的氣息都熱熱的撲在她的臉上，讓她渾身泛起一陣陣酥麻的感覺。
拜托！別再靠近她了！她並不是什麽感覺都沒有！可是她不能放縱自己，而壓抑這種感情，對她來說真的很難受！
她撇過頭，狠狠咬住自己的唇，試圖能讓自己更清醒一點。
季無雙卻在這時鬆開了一直鉗製她的手，輕輕將她的臉轉了過來。
“別克製自己了，我保證不會對你做你不喜歡的事。我隻是單純的想要這樣抱著你，看著你，……吻著你。”
溫柔的吻輕柔的落在她的頰畔，唇邊，也奇異的撫慰了易翩然內心的煎熬。
“我知道你要走，我不會強迫你留下。可是在你還在我身邊的時候，能不能讓我好好抱抱你，好好的看看你？”
易翩然微閉著眼眸，沒有回答也沒有躲避。隻是得回自由的雙手，卻悄無聲息的回抱住他。
“我就知道，我不是一廂情願……”
季無雙滿足的笑了，他終於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