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守護
“翩然！”
王翔天和孫無痕皆是臉色一變，不約而同的奔上前，一左一右扶住易翩然。
“翩然！能撐得住嗎？”季無雙也沒有想到這藥效竟會這麽快就起作用，連忙緊張的問道。
易翩然麵白如紙，眉頭緊蹙。輕輕喘息著壓下突如其來的刺痛感，緩緩搖了搖頭。“還好，我還撐得住。”
孫無痕和王翔天這才鬆了一口氣，小心的扶著易翩然坐在椅子上。
“這藥的吸附作用會一點一點的將你身體各處的毒素吸附出來，不過這個過程需要多少時間卻是因人而異。翩然，你要撐不住了就說話，我讓王翔天點你穴道，可以暫緩引毒，減輕你的痛苦。”
易翩然無力的點點頭，“扶我，到床上躺一下吧！”
季無雙點頭，示意兩人將易翩然扶到床上躺下，這才又道：“這段時間我們三個輪流守著翩然，一定要小心。”
兩人均是慎重的點點頭，他們知道驅毒的第一步若是成功了，驅毒便有希望。倘若不成，隻怕那疼痛不知要跟隨翩然多久。
“我先守著她，你們兩個去歇一會兒吧。”
王翔天說著，徑自坐到了床邊。
季無雙與孫無痕對視了一眼，沒說什麽，一前一後的走出了房門。
一出房門，就看到孫萌萌和邵正迎了過來。
“怎麽樣？怎麽樣？開始驅毒了嗎？”
孫萌萌一臉關切的問。
季無雙這個家夥，什麽都不讓她插手，說怕她壞事。什麽人啊？她哪是那麽毛躁的人？她比他穩重多了好不好？
再說了，她和翩然姐姐都是女孩子，照顧起來也方便嘛！可這個人，除了吩咐她和邵正去買來藥材，其餘的就什麽也不讓她碰了。三個人將易翩然圍得嚴嚴實實，好像捧著什麽寶貝似的。大哥也這樣，居然也默認了季無雙的做法，連句話都不幫她說。
“哎哎哎！小丫頭，你離翩然遠點啊，小心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瞧，又是這說話的強調，真是氣死人了！
“喂！我是想幫忙！翩然姐姐可是女孩子，你們幾個大男人能照顧好嗎？還是讓我來吧！”
孫萌萌說著就要往屋裏衝，卻被季無雙一手拎住了後衣領子。
“站住！那屋裏有病人，你給我消停一點！”季無雙不客氣的訓斥著，一把將她丟回邵正懷裏。
邵正連忙摟緊孫萌萌，阻止她再次上前。
“萌萌，你稍安勿躁！”說著，歉意的對季無雙道：“你別怪萌萌，她隻是想幫忙而已。”
“萌萌，你翩然姐姐剛服下了引毒的藥，正努力抵抗著引毒帶來的痛苦。這過程也不知道會持續多長時間，期間會消耗大量的精力和體力。我們暫時誰也幫不上忙，你要是真想做點什麽，就去廚房幫大家準備些膳食吧！順便再多熬一些人參湯來，等翩然好一點也可以讓她增加點體力。”
孫無痕按住了不服氣的孫萌萌，耐心的解釋著。
“哦，我知道了！”孫萌萌這才乖乖點了點頭，衝季無雙做了個鬼臉，一蹦一跳的往廚房而去。
“切！”季無雙雙臂抱胸，翻了個白眼。小丫頭就是小丫頭！
“呃，那個，我去幫萌萌好了！”邵正尷尬的笑了笑，也邁步跟上孫萌萌。
他算是看清楚了，這三個男人對於易翩然的重視程度已經到了一個無法形容的地步，至少照顧她這一項上是不肯假手他人了。所以，他和萌萌還是識相的躲遠點吧！
“照你估計，這引毒需要多長時間？”孫無痕思忖片刻，問道。
季無雙歎了口氣，回答道：“普通人的話，應該三個時辰足矣，可是翩然嘛……”他頓了頓，皺起眉頭。“可能需要的時間會長。”
“為什麽會這樣？”
“我在實驗的時候就發現，那肉蔻融入翩然血液的速度特別快，可是從裏麵分離卻極其緩慢。我用自己的血液試過，那東西很輕易就被分離出來了。我想這有可能是因為翩然體質太特殊的緣故。”季無雙一手托著下巴，皺眉沉思。
“這麽說，翩然豈不是要吃很多苦？”
“那也沒辦法，你總不希望那毒素一輩子跟著她吧？長痛不如短痛，倘若能順利將毒引出來，那受點苦也值了。”
“那毒引出來以後呢？”
“再用針灸催始之法，將毒素趕到她身體的某一處，然後就可以著手放毒了。”
“果然是繁瑣。”孫無痕臉色凝重的點了點頭。
“何止繁瑣？據我估計，這驅毒的每一步都伴隨著巨大的疼痛，我之所以不讓翩然離開，就是不想讓她效仿當初離開雲天城，為了顧忌我們的感受，獨自一個人承受所有的痛苦。”
“這倒是挺符合她的性格。”
“還好我們有誌一同，沒讓她一個人離開。”季無雙頗有些慶幸的道：“你沒看剛才翩然的情形？比我預期的還要嚴重！翩然這是什麽體質？我活了二十幾年從來沒見過她這麽特殊的人！”
“俗話說的好，黃金無足色，白璧有微瑕。也許這就是所謂的物極必反吧？翩然對一般的毒物都不畏懼，偏這種對常人無毒的香料卻是她致命的克星。所以說，人無完人，翩然也不過是芸芸眾生裏一個普通的女孩兒罷了！”孫無痕忍不住感歎道。
“她普通？她普通能把夾界給一手拿下嗎？”季無雙撇了撇嘴。
“你以為她統一夾界沒有付出辛苦嗎？在我們看來，也許一切放到她手裏都輕而易舉，可是誰也不知道她的頭腦到底轉了多少個圈！她的五感比我們都要敏銳，看到聽到想到的自然也比我們多得多，可這未嚐不是一種辛苦。”
孫無痕微歎，每次見到易翩然，她總是有諸事纏身。永遠有做不完的事情，解決不完的問題，有時候他真的希望她隻是一個如同萌萌一般單純的女孩，就可以不必背負那麽多的責任。
“可惜，翩然永遠也做不了一個普通人！從她踏進這個世界開始，就注定了要有一個不平凡的人生！而我們……”季無雙修長的眼睫垂下，掩住了眸中的落寞。
“我們隻要努力幫她走好就行了！至於結局……倘若我們真的隻是別人手裏的一枚棋子，恐怕被犧牲是遲早的事！”
季無雙抬眼看向孫無痕，“原來你早就有了為她犧牲的覺悟。
孫無痕雲淡風輕的笑了笑，“你相信嗎？從我覺醒的那天開始，我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不好的預感？”季無雙神色一變。
“我也不清楚，我隻覺得我們和翩然的關係一步步明朗化，對翩然來說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誘惑，然而這誘惑之中潛藏的危險也是不言而喻。”
“嗯，聽你這麽說，我也覺得這好像是一個巨大的陷阱，而這陷阱卻是由我們八個做壁壘，誘翩然上鉤。”
“幕後那人究竟要做什麽？”除了打擊拆散翩然和葉雲開，她是否還有別的目的？
季無雙搖搖頭。“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不管翩然要做什麽，我都會全力支持她。”
“我隻是怕……”怕到最後，他們會成為別人手裏打擊翩然的那把利劍。
孫無痕默默在心裏將話補充完整，臉色卻是愈加沉重起來。
“算了！別想太多，你去休息一會兒，我去看看翩然。”
季無雙說完，轉身往翩然的屋子走去。
王翔天坐在床頭，一瞬不瞬的盯著床上微閉著眼眸假寐的易翩然。
她的眉頭緊蹙，臉上依然是毫無血色，冷汗從剛才就一直沒有停過。
每當有汗珠從她的額角滑落，王翔天就抬起手小心的用衣袖輕拭去她的汗。
不過從始至終易翩然都沒有吭過一聲。她側臥的身子蜷縮在薄被之下，本來就瘦削的身形更顯得楚楚可憐。
王翔天悄悄將手掌從薄被裏探進去，握住了易翩然汗濕的小手。
“別強撐著，如果扛不過去就告訴我。”他微傾身在易翩然耳畔低語。
然而回答他的卻隻有易翩然纖手無聲的回握。王翔天隻覺一陣心疼略過，伸開手掌與她十指交纏，緊緊的，像是想要借此給她一點力量。
許久後，易翩然眼眸微張，模糊的視線裏映出王翔天擔憂的臉龐。
她緩緩揚起一抹笑容，輕輕道：“放心，我沒事的。”
“要不……我抱你一會兒吧！”
王翔天說完也不待易翩然回答，就將她連人帶被的一齊抱進了懷中。
易翩然將頭靠向王翔天肩膀，嗅著他身體上陽剛的氣息，忍不住升起一股莫名的安心來。就連身體裏那股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剝離的疼痛也似乎減輕了不少。
“雲開哥哥……”
易翩然低低呢喃。
“我是。”王翔天低聲回答，他知道此刻的翩然極其脆弱，也極其需要一種強有力的安慰，並沒有表現出任何不適應的表情。
“你真的是嗎？是我的雲開哥哥？”
“當然是，難道你感覺不出來？”
“翩翩知道一定不會感覺錯的，翩翩也知道，雲開哥哥一直在我身邊……”
後頭的話幾乎像是囈語了。
易翩然閉著眼睛，從被子裏伸出小手一點一點的攀上他的臉龐。
側過頭的王翔天，卻在此刻突然發現，易翩然的手上出現了一條淺淺的黑紅色的血印。
那是什麽？他握住她的手，愕然瞪著那詭異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