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悲催的丫鬟生涯開啟
李寒清的目光仿佛突然變得灼熱無比，易翩然隻覺得一陣耳根發熱，本來就紅暈滿布的臉頰更是如熟透的蘋果一般。她連忙拿起桌上的茶杯灌了一口，卻因為太過緊張而被嗆的連連咳嗽起來。
“咳！咳咳咳……”
李寒清見狀連忙起身走了過來，關切的問道：“沒事吧？翩然姑娘。”
易翩然連忙搖頭，雖然咳的眼淚都出來了，卻不敢明說。見鬼了，明明李寒清並沒有對她做什麽，可她為什麽她會如此慌亂，如此局促呢？就連當初季無雙故意親近她時，她也沒有這麽強烈的感觸，到底怎麽回事？
她抬手想用衣袖擦去眼角咳出的淚花，卻被李寒清抓住手腕。
“等等。”李寒清眸中帶著一絲淺笑，遞給易翩然一方素白手帕，柔聲道：“用這個吧！”
易翩然猶豫了下還是接過手帕擦掉眼角的淚，然後將手帕還給李寒清輕聲道：“謝謝，不過，能放開我的手嗎？”
李寒清這才發現自己還握著她的手腕，歉意的笑笑，放開她的手道：“抱歉。”
易翩然縮回手隻覺得手腕一陣火熱，她深吸口氣，為了不讓自己再陷在這種曖昧的沼澤中，她連忙轉移話題。
“呃，你剛剛說什麽？要我出去主持大局？”
“嗯，夾界以你為尊，隻怕你不出麵是鎮壓不住那些別有居心的人的。”
“我恐怕沒有這個能力，更何況，我現在還不能走。”易翩然皺起眉。
事實上，她最討厭的便是人際交流，她真的做不來這些，如果真要她去應付一大堆人，她寧願死了算了！
“你是擔心練天嗎？其實你大可以放心，我會幫你找到最好的大夫替他治療。”
李寒清也約略猜到易翩然是為了練天才不肯離開，可是一個人的生死豈能跟全江湖的安寧穩定相提並論？更何況，又不是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去兼顧。
易翩然卻搖搖頭，“我答應過陪他的，就絕不會反悔，除非他好了，否則我不會離開閑庭雅築。”
“翩然姑娘！”李寒清有些無奈，“難道為了一個練天，你就可以置江湖世界的動蕩不安於不顧？”
“有人心的地方便有江湖，除非人心都死了，否則江湖世界的動蕩永遠也不會平息。李寒清，我跟你不一樣，所謂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我沒有那麽多熱情去兼顧那麽多人，我現在隻想練天快點好起來，其他的什麽也不想理。如果你找不到別的辦法，那就等練天的傷好了，我會抽空去夾界看一看，當然，你也可以不必等，因為我也不知道你要等多久。”
翩然很堅決，對於她來說，練天比那些無關緊要的人和事重要多了。她不會為了什麽大義而去違背自己的諾言，更不會為了還不曾發生的事拋下練天而去。
現在的她，隻是閑庭雅築的一個下等丫鬟，她要做的也隻是伺候好簪花夫人，隻有簪花夫人開心了，她才能有機會早日重獲自由。
“翩然姑娘，你真的不跟我去夾界嗎？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李寒清不死心的勸道。
“不用再說了，我已經決定了。”翩然站起身，畢恭畢敬的福了福身道：“多謝盟主的款待，奴婢告退了！”
“翩然姑娘！”
易翩然毅然的走出飄絮廳，任憑李寒清怎麽叫也不肯留下來。
原諒她一介小女子，不明白他所謂的江湖大義，燒腦的事情就由他去操心吧，反正他也習慣了。
李寒清這個人，過的太拘束，他大概一輩子都在為他人的利益而奔波，她欣賞他這種正義感，也很認同他的做法，可是要她身體力行，那就……還是等她有空了再說吧！
“喂！易翩然！你站住！”
才出了飄絮廳沒多久，還沒走回簪花夫人的迎香閣，就被一聲清脆的嬌斥聲喝住了腳步。
易翩然抬頭望去，見聽竹和被她放倒的敏兒並肩行來，兩人臉色都不太好，尤其是那個敏兒。易翩然心中明白，她悲催的丫鬟生涯馬上就要開始了。微歎口氣，她硬著頭皮走上前去。
“兩位姑娘有什麽吩咐？”如今她隻是個下等丫鬟，對於這兩個簪花夫人麵前的紅人，自然也得卑躬屈膝。
敏兒望著易翩然身上那套藕粉色衣裙，臉色立時鐵青，幾步走上前來，揚手就要給易翩然一個耳光！
翩然側身一閃，輕巧躲開了敏兒的五指山，敏兒卻一掌打空，一個趔趄差點栽倒在地！
“敏兒姐姐！”聽竹驚呼一聲連忙奔過去扶住敏兒。
“你！你這個下賤丫頭！你竟然敢躲？”敏兒站穩身形，氣急敗壞的指著易翩然罵道。
“翩然並無過錯，為何要平白挨巴掌？”翩然淡淡看向敏兒，神情不卑不吭：“敏兒姑娘，若是因為上午翩然打昏你，偷換了你的衣服而生氣，翩然在此跟你道歉了！不過擅闖閑庭雅築的事，簪花夫人已經一筆帶過原諒翩然了！如今翩然也是這宅子裏的丫鬟，你若無的放矢翩然也不會束手就擒！如果你還揪著擅闖的罪名不放，我們可以到簪花夫人麵前去評一評理。”
“你――”
敏兒剛要再上前教訓易翩然，聽竹就一把拉住她低聲道：“敏兒姐姐，別意氣用事！她說的也對，如今夫人收了她，咱們平白無故的教訓她，她自然不肯善罷甘休！且先忍一忍，日後有的是機會讓她知道厲害！”
敏兒聽了這才緩下氣勢，不過仍是冷冷哼道：“好個巧舌如簧的賤丫頭！別以為你成了閑庭雅築的丫鬟就可以目中無人了！夫人隻是一時新鮮才將你留在府中，你可不要以為自己爬上枝頭了！”
敏兒纖纖玉指狠狠的指著易翩然，一張俏美的臉已經扭曲的不複原貌。
爬上枝頭？不過做個丫鬟，怎麽形容的跟做了娘娘一般，這閑庭雅築的丫鬟也太值錢了吧？不過，不管是丫鬟還是娘娘，她可是從來沒在意過自己的身份，她易翩然就是易翩然，不會因任何身份的改變而改變。這兩個丫頭如此義憤填膺，到底是為了主子識人不明，還是因為自身的地位受威脅才這樣激動？
“易翩然，你不要囂張！你現在隻是閑庭雅築的一個下等丫鬟，在這宅子裏，誰都可以使喚你！現在，立刻去廚房挑水！不要以為夫人賞識你，你就可以什麽都不做！”
拜托！囂張的是她嗎？好像一直大呼小叫的是她們二人吧？
易翩然歎氣，認命的轉身往廚房走去，可才走了兩步就又被敏兒喝住。
“站住！把我的衣服脫下來洗好，然後送到我房裏！若是有一點洗不幹淨，當心我棍棒伺候！你聽見沒有？”敏兒依然是一臉餘怒未消。
“那你也要把我的衣服還給我，不然我穿什麽？”易翩然瞟了眼敏兒身上自己那套淡藍色衣裙。
火爆脾氣的敏兒立時扯下自己身上那件外衣狠狠丟在地上，“你這賤丫頭的衣服誰稀罕？聽竹，我們走！”
說完，趾高氣昂的拉著聽竹而去，臨走時聽竹還刻意涼涼道：“可不要偷懶喲，我隨時會去廚房檢查，如果讓我發現你有那哪裏做的不好，可不要怪我不客氣！”
翩然看著二人離去，這才俯身去撿地上的衣衫，可剛彎下腰就看到衣衫被人揀了起來，撣去灰塵後遞到她手裏。
“你確定你要繼續留在這裏？翩然姑娘，如果你想離開，我可以去跟花姨說一聲。”
李寒清微蹙著眉望著她，他不明白為什麽她寧願待在這裏忍氣吞聲，也不肯離開？
“不必了，多謝盟主的好意。”
翩然福了福身，明確的拒絕了他。她知道以李寒清和簪花夫人的關係，要幫她要回自由不過一句話的事。可是她卻不願這樣做，也許是她迂腐，認定了該付出的如果不付出，她會有心理負擔。所以，還是讓她吃些苦吧，至少她心裏會踏實一點。
望著易翩然施施然遠去的背影，李寒清無奈至極，到底他該怎麽做，才能說服她呢？
她看淡生死，也枉顧世事常倫，隻一心一意憑著自己喜好做事，也許這就是童昏症的思維模式，可他卻無法定論她是錯。或者，即便是錯，她也不在乎吧？那麽，她在乎的究竟是什麽？
也許，他該從練天那裏著手，畢竟她是為了練天才留在這裏的。如果她對練天那麽情真意切，說不定練天可以說服她。
不過，一想到她和練天可能存在的曖昧關係，他就覺得心裏不舒服。他一直告誡自己，不斷的尋找她的蹤跡是為了江湖世界和平，她如今身為夾界公認的女主，對江湖世界的平衡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他是為了大局才來找她，絕無半點私心。
可是越這樣想，他就越不舒服。從來沒有一個人，讓他這樣矛盾過。難道，難道他對她，也起了私心不成？
用力的甩甩頭，李寒清深吸了口氣，強迫自己不再去想易翩然。
他是李寒清，是俠客盟的盟主，仗劍城的主人，他身上肩負著太多的責任，他不能因為任何人推卸責任。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都不允許發生這樣的事，否則，母親泉下有知，必不得安寧。
這是母親臨終前，要他發下的毒誓。他從來不敢或忘。
所以，他隻能是顧全大局的盟主，莊主，城主，不能是私心放縱的李寒清。
永遠也不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