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壁咚
練天腳步略有些虛浮的走出房門，可是一踏出房門他就愣了，這是哪裏？好陌生的環境。他昏睡了不知幾天，卻不知翩然將他帶到了何處？
“你出來做什麽？”
易翩然的聲音突然在左側響起，驚醒了望著遠處大片竹林發呆的練天。
“翩然，這是什麽地方？”
練天有些不解的問道。
易翩然歎了口氣，走過來扶他在廊沿坐下，這才道：“這是閑庭雅築外的醉夢軒，是忘語大師的朋友簪花夫人的住所。”
“閑庭雅築？簪花夫人？”
練天一時迷惑，他從來沒有聽忘語大師提起過。
“這位簪花夫人素不與世人相交所以你不知道也不奇怪，這次若不是為了能讓你安心靜養，忘語大師也不會來叨擾人家。”翩然解釋道。
“翩然，你還生我的氣嗎？”
練天突然望向易翩然，眼睛一眨不眨的。
“你若不肯保重自己，我生氣又有何用？”易翩然眸光微微閃了閃。
“當然有用，隻要你開心，要我做什麽我都願意。”
練天毫不猶豫的回答讓空氣在一瞬間有些凝滯，易翩然看著他，他也一瞬不瞬的看著翩然，澄澈得目光仿佛月夜裏璀璨奪目的星子。
“那就趕快把你的傷養好！”
翩然皺了皺眉，轉身要走。可是下一刻，卻被練天倏然拉住手腕。
易翩然回頭，順著他的手一路向上望進他的眼睛裏，卻從他眼睛裏看到了莫名讓她心動的情愫。
“翩然，你會，一直陪著我嗎？”
心底某處突然被觸動了一下，翩然忽略那感覺，故作冷淡的甩開他的手道：“不會，等你好了，我會立刻就走。”
練天臉色立刻暗淡下來。“那我，情願永遠都別好起來了！”
易翩然柳眉一豎，“那我明天就走，既然你自己都放棄自己了，我又為什麽還守著你？”
“翩然！”
練天苦笑，她就是不肯給他個承諾是嗎？明明她是有些喜歡他的，為什麽她不肯承認？
“好，我聽你的，可是我這身體，怕是一時半刻好不起來。”
練天知道，自己這番內傷恐怕是傷及了五髒，要完全修養好，隻怕沒有三個月是見不得成效的。
“放心吧，我已經請了一位名醫來幫你療傷，過兩天他就會到了。”
見他不再執著於剛才的話題，翩然暗鬆口氣。她在回避練天的情感，一直都在回避，因為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對練天到底是個什麽態度，又怎麽能回答他？
“名醫？哪位名醫？”練天好奇問道。翩然似乎入江湖不久，她能認識什麽名醫？
“季無雙。”
聽易翩然然口中吐出這樣一個名字，練天驚訝更甚了。
“季無雙？風雅城城主季無雙？妙手醫聖的弟子？那個有著絕世風姿的無雙公子？”
一連串的頭銜下來，真叫人眼花繚亂。翩然卻隻是皺了皺眉，道：“就是他。”
“你怎麽會認識他的？”練天更好奇了，像那種花花公子，翩然應該跟他沒什麽交集吧？
“夾界裏認識的，我們一起研究過冥蛇毒解藥。”
“那個浪蕩公子，竟然會去夾界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
震驚之餘，練天心中不禁生起一絲疑惑。季無雙在江湖中的風聞完全是那種混跡於風月場的放蕩公子，他會跑去荒無人煙的夾界研究冥蛇毒還真是讓人不敢置信，如果翩然說的是真的，那這個無雙公子可是騙過了全江湖的人！看來世人對他的評價也不過是表象而已。
翩然淡淡眨了下眼，“季無雙，並不是世人想象中的那樣一個人。”
不知道為什麽要為他辯解，不過練天如果相信她，自然也會想清楚其中緣由的。
“看來，他是騙過所有人了。”
“騙嗎？我想他是不曾騙過任何人的，隻是別人願意那樣想，他不解釋罷了！”
“真是奇怪的人。”讓別人誤會很過癮嗎？
“他……也許隻是沒有安全感而已。”
易翩然微眯了眯眼睛，季無雙給她的感覺，就像浮萍一樣，沒有著落，沒有歸依。一個在迷茫中掙紮的小孩兒，渴求著溫暖又害怕別人的鄙視，掩蓋軟弱的方法就是讓所有人都迷惑，讓所有人都猜不透他的心思。
“你怎麽那麽了解他？你喜歡他啊？”
練天忍不住側目，語氣中夾雜著濃濃的酸意。
“跟你有什麽關係？”
易翩然微怒的望著他，怎麽什麽都管？
“當然有關係！就算你不喜歡我，我也不能莫名其妙的敗給別人啊！我總要知道他好在哪裏，才讓你這麽關注啊！”
“誰說我喜歡他？”翩然瞪了他一眼，她哪裏表現的喜歡季無雙了？
“不喜歡最好了！我才不要自己莫名其妙多個情敵！”聽她這麽說，練天立刻喜笑顏開。
“練天！”
說的好像他和她有什麽關係似的，拜托，她隻拿他當朋友好不好？
“我在呢！翩然，你可以小聲點，我剛醒過來，你要再把我嚇昏啊？”練天痞痞的笑道。
“你有那麽虛弱嗎？不過昏了更好，我抬腿走人，省的在這裏為你瞎操心！”
翩然認真的看著練天，雖然瘦了一圈，不過久違的笑容和痞勁又回到他身上，讓她放心了不少。也許，練天並沒有她想象中那麽脆弱。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翩然，承認吧！你就是喜歡我！”
練天咧嘴笑開，賊兮兮的模樣像隻偷了腥的貓兒。
“誰喜歡你？別胡說八道！”
翩然皺起眉頭，可是還不待她再說什麽，練天突然站起身，猝不及防的一把將她摁在廊柱上，氣息微喘道：“不喜歡我嗎？不喜歡我嗎？那你現在就把我推開！我現在虛弱的很，你可以輕易的甩掉我！”
他雙眸中的光彩突然璀璨的讓她炫目，他握著她肩膀的雙手雖然在微微顫抖卻依然有力。他每說一句話，便向她靠近一寸，直到最後一句說完，他的臉幾乎要貼上她了！
翩然承認自己被嚇到了，這樣霸氣的練天是他從來沒見過的！她一時呆了，什麽反應也沒有了！
易翩然發現自己的心跳突然間猛烈的跳動起來，那如擂鼓的怦怦聲想必連練天都清楚的感應到了吧？因為她清楚的看到練天的眼眸泛出點點光彩，唇邊的笑意也越來越大。
“你就是喜歡我的……”他篤定的道，然後微側頭，傾身就要吻上她……
“師兄！你們做什麽？”
司空竹氣急敗壞的聲音突然從天而降。
易翩然想也沒想的掙脫練天，頭也不回的跑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練天失望的歎氣，剛剛他就要成功的逼出翩然的真心了！這小丫頭，什麽時候來不好啊？
他有些哀怨的回頭，對氣鼓鼓的司空竹道：“小竹，你要嚇死師兄啊？我可才剛好，虛弱著呢！呃，對了，你找到吃的沒有？師兄快餓扁了！”
“我翻遍了整個廚房都沒有找到一點吃的！真是的，這裏好像很久沒有住人的樣子！那個簪花夫人怎麽回事？居然這樣對待貴客呀！”
說到吃的，司空竹便氣不打一處來，這個什麽醉夢軒根本就是個廢宅嘛！居然把他們安排在這個地方，這個簪花夫人也太瞧不起人了吧？
“貴客？”練天苦笑一聲，“小竹，咱們冒昧的來打擾人家，人家沒把咱們趕走就已經不錯了！這醉夢軒挺好的，至於吃喝，還是我們自己想辦法吧！”
“師兄，你怎麽這樣好脾氣嘛？”司空竹不甘情願的皺皺鼻子，突然像是想起什麽似的，跺了跺腳大聲道：“師兄，你怎麽可以這樣嘛！”
練天暗叫糟糕，這小丫頭怎麽這麽快就想起剛才的事了？他連忙佯裝不懂的回道：“小竹，我們現在是寄人籬下，不可以任性哦！”
“我才沒有任性！”司空竹本能的回答，不過剛說完她又覺得不對，立刻氣急敗壞的叫道：“不對啦！人家不是要說這個！”
“那你想說什麽？小竹，你可不要故意岔開話題哦，師傅不在，師兄是可以代師傅管教你的哦！”練天揚了揚眉道。
“我又沒做錯事，幹嘛管教我？”司空竹瞪了練天一眼，剛想再反駁幾句，忽然想起自己剛才的重點還沒說完，幾次被師兄岔開話題，她都差點忘了自己要說什麽了！她煩躁的抹了把額頭，再次跺了跺腳道：“師兄，你不許再岔開話題，人家有事要問你！”
“是我岔開話題還是你岔開話題？小竹，你要是再不聽話，別怪我跟師傅打小報告哦！”練天眸光一閃，狡猾的再次將話題扯出老遠。
“啊――！”
司空竹氣的手舞足蹈的在原地蹦噠，最後雙手叉腰，嘴撅起半天高，大聲吼出自己想說的那句話：“哎呀我不管啦！反正師兄你不能跟易翩然那麽親密！”
“哪有？小竹你胡說八道什麽？”練天故意裝傻。
“你少騙我了！我都看見了！你剛才明明就是想親她！”司空竹煞有介事的指責。
“呃，你看錯了！”
“我又沒有老花！師兄你是不是喜歡她？”
“呃……”
還未等練天回答，司空竹便幾步奔了過來，一把抱住練天的胳膊道：“師兄不可以喜歡別人，師傅說了，師兄隻有跟小竹在一起才會快樂！”
“小竹……”
練天推開司空竹的手，認真的道：“小竹，我是很喜歡你，可是，我隻是把你當妹妹，那跟男女之情是不一樣的，你明白嗎？”
“你喜歡我就好了呀！幹嘛還要分那麽多種？”司空竹有些不解的反問，隨即又道：“師兄，小竹喜歡跟你在一起，你不要喜歡易翩然好不好？”
“呃……”練天額頭開始冒汗，他該怎麽跟小竹解釋？她根本還是孩子心性，並不懂得男女情愛為何物。
“唔！”
練天突然有些痛苦的捂住胸口，司空竹嚇了一跳，連忙扶住練天道：“師兄，師兄你怎麽了？”
“我胸口有些痛，大概是內傷複發了。”
“啊？唉呀！我忘了你傷還沒好！那我扶你回房休息吧！”眼看練天臉色蒼白，額頭冒汗，司空竹忍不住懊惱的敲了敲自己腦殼。
“好。”練天任由司空竹架著往房間走去，一顆心這才落了地。
好險好險！幸虧糊弄過去了，否則，他還真不知道要怎麽跟司空竹解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