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雨夜尋蹤
“你若心中不忿，可以衝我來。”
葉雲開不知道，向來不拘小節的離離心裏竟然也有這麽陰暗的一麵，是他太粗心了嗎？還是太過信任她，以至於從來沒有懷疑過離離對她的用心。
“衝你來？我可舍不得。”
楚離心媚眼如絲，抬手又是一指，一道藍光過後，鏡壁上的畫麵全部消失。她走到葉雲開身邊坐下，頭輕輕靠上他的肩膀。
“雲開，我們才是一類人，易翩然不適合你。放棄她，和我在一起，我們會是最般配的一對。”
“抱歉，離離，除了朋友，我們之間不會有其它的關係。”葉雲開漠然回答。
“可我不想跟你做朋友！”
楚離心倏然抬起頭，怨恨的盯著葉雲開，“易翩然算什麽東西？她有我的美貌嗎？有我聰明嗎？有我這麽懂你嗎？她就是一個智障！你竟然要一個傻子也不要我？”
葉雲開沒有抬頭去看楚離心，他隻是淡淡眨了下眼，很平靜的說了一句：“你說對了。”
楚離心騰的站了起來，豐滿的胸脯一起一伏，重重的喘息著。她伸出青蔥玉指狠狠指著葉雲開，“好！好極了！我倒要看看你們能有什麽好結果！葉雲開，等易翩然愛上你的分身，她隻有兩個下場，第一，永遠留在這個世界；第二，受不了自己的背叛精神崩潰而死！你說，你喜歡她哪一個結局呢？哈哈哈……”
離離縱聲肆意的大笑起來，聲音尖銳刺耳。在那張狂的笑聲中，她仿佛已經看到易翩然因痛苦而扭曲的臉。既然她得不到，她也要讓他們以最痛苦的方式別離！
葉雲開渾身發冷，他緊緊握著雙手，顫栗從心底一直傳到四肢百骸。
翩翩……
他多麽希望自己此刻能夠飛到翩然身邊，伸開雙臂好好的保護著她，可惜，他什麽也做不了，什麽也做不了……
暴雨還在持續著肆虐大地，恍惚中似乎什麽聲音在不斷哀鳴……
一匹雪白的駿馬在大雨中飛速奔馳，馬背上一個身穿蓑衣的女子麵色焦急的揮著馬鞭，她的臉上全都是雨水，黑色長發緊緊貼服在腮畔。
將近兩個時辰的全力奔馳，她終於趕到了不歸山山腳。
望著前方大雨中迷蒙的山林，她心中再次升起一股焦灼。胡亂用手背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她剛要再次揚鞭，便聽到身後一陣疾馳而來的馬蹄聲。
“喂！喂！等等我！等等我啊！”
同樣是一身蓑衣的司空竹看起來就狼狽不已，蓑衣歪到一邊，半身都被雨水打濕了，蓑帽早已不翼而飛，她的發絲淩亂的粘在臉頰上，嘴裏還呼呼的直喘氣。因為急著追趕易翩然，她哪裏還顧得了許多？可氣的是易翩然的白馬速度極快，她是拚了老命的追趕，這才勉強跟了上來。
“你來幹什麽？”易翩然回頭，皺眉望著一路追來的司空竹。
司空竹大口大口喘了幾口氣，這才道：“不是要找師兄嗎？師兄到底在哪裏？”
“……不知道。”
易翩然望著茫茫山林，愣了許久，才回了一句。
“不知道？不知道你還這樣火急火燎的趕過來？喂！你耍我呀？”司空竹立刻瞪大杏目大呼小叫起來。
“我沒叫你跟來！”翩然冷冷回了一句，馬鞭一揚，再次向前奔去，隻是這次速度放緩了很多。
感知中練天的氣息在逐漸減弱，這讓她很不安。到底發生什麽事了？為什麽練天的氣息這樣不穩定？她必須在他的氣息完全消失之前找到他，否則，這樣惡劣的天氣之下，沒有氣息引導，要在茫茫山林中找到一個人還真是難如登天。
“喂！喂！”
司空竹恨恨的咬了咬牙，狠踢了兩下馬肚子，再次追了上去。
山路崎嶇不平，加上大雨路滑，翩然由起初的疾奔到小跑，再到慢步，最後終致舉步維艱。
雪青嗚嗚的嘶鳴了幾聲，停下腳步不肯再向前，翩然雖無奈卻也知道身下駿馬已經盡了全力，於是她翻身下馬，將雪青留在原地，開始徒步前行。而司空竹也依樣畫葫蘆，跳下馬背跟了上來。
“喂！你到底有沒有線索？這樣找人等於大海撈針！”司空竹深一腳淺一腳的跟在易翩然身邊，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
“那你還跟過來？”
易翩然淡淡瞥了她一眼，這女孩是典型的衝動性格，連她是誰都不知道就敢一路跟過來，她是太過自視甚高，還是根本就沒長腦子？
“不是你說師兄出事了？我隻是想找師兄！”司空竹瞪著易翩然。
“你認識我嗎？你不怕我騙了你？”
“你為什麽騙我？我們又無怨無仇！再說了，你不是從練家出來的嗎？難道練伯父會收留一個壞人？”
翩然停下搜索的腳步，轉頭看了看司空竹，“你太天真了！你這種性格，不適合練天。若你們兩個在一起，你隻會給他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喂！你到底是什麽人啊？你有什麽資格這樣說我？”
司空竹氣呼呼的雙手叉腰，怒瞪著易翩然。可惜易翩然卻再也不理她，徑直向前走去。
“喂！站住！你給我說清楚，憑什麽說我跟師兄不合適？你是什麽人？是不是來跟我搶師兄的？……”
任憑司空竹在身後叫囂，翩然卻是一聲不吭。她努力凝神搜尋著練天的氣息，可惜，練天的氣息已經弱的幾乎讓她都感應不到了，她心中忍不住一陣擔憂。
練天，一定要堅持下去！
“……我告訴你，我和師兄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可謂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你想要跟我搶師兄，門都沒有！那個郭琴心我都不怕了，還怕你嗎？喂，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司空竹一把扯住易翩然的衣袖，卻見她忽地回過頭來，眼神宛如刀鋒一般冷銳。
“你再囉嗦，就等著給練天收屍吧！”
司空竹嚇了一跳，連忙鬆開扯著她衣袖的手，易翩然的眼神好嚇人啊！她暗自嘀咕，凶什麽凶啊？
易翩然回過頭，望著雨中愈加蔥鬱的山林，微蹙眉。
剛剛凝神細細辨別了一下，練天氣息傳來的方向在東北方，應該不遠了，她望了望漸漸轉小的雨勢，舉步往東北方而去。
“哎！”司空竹跺了跺腳，最後還是跟了上去。
易翩然一路走一路觀望，卻始終沒有看到練天的身影，此刻寅時已經過半，天色逐漸透出一股微亮，細密的雨絲也有將停的跡象。
又找了將近半個時辰後，司空竹終於不堪忍受渾身的疲憊一屁股坐在了一塊青石上，反正她的衣衫也不幹淨，索性就地歇會兒吧！
“喂！師兄到底在不在這裏呀？你這樣胡闖亂逛的，什麽時候才能找到師兄啊？”司空竹忍不住抱怨。
“應該就在這裏的，為什麽找不到？”易翩然舉目四望，四下裏除了山石草木哪裏有半個人影？練天，究竟在哪裏呢？
尋至這裏，練天的氣息已經微不可查，就算易翩然開啟了全部感知，也再搜不到半點線索。
她心下焦急，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啊！”
突然，司空竹驚叫一聲，抖著手指著不遠處一個俯臥的黑影驚恐道：“有，有鬼！那個，那個東西在動！”
說完，捂著眼睛再也不敢朝那裏看過去。
因為天還未亮，司空竹隻看到模糊的黑影在動，根本就看不出那是一個人。可是易翩然不同，她的視力超強，即便在黑夜也可以清晰視物，所以當她尋聲望去，一眼就看到那黑影其實是一個趴在地上的人！
她心中赫然一驚，急步奔了過去，一把將那個青色衣袍的人影翻了過來。
果然是練天！
隻見他臉色蒼白，嘴角邊竟然還殘留著一絲殷紅的血跡，發絲淩亂的覆在他臉上，氣息微弱的幾乎讓人感覺不到！
“司空竹！過來幫忙！”
易翩然大聲呼喊著依然捂著臉瑟瑟發抖的司空竹，小心的扶起昏迷的練天。
“我，我不敢過去！”
司空竹從手指縫裏露出一隻眼睛，顫巍巍的回答。
笨蛋！易翩然險些要罵了出來！
“是練天！”她咬牙喊道。
“啊？”
聽到易翩然的話，司空竹這才急忙站起身跑了過來，直至走近了才終於看清了練天的麵孔。
“師兄！師兄你怎麽了？”
司空竹望著練天慘白的臉色，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額頭，卻被那溫度嚇了一跳！
“好燙！”
“要趕快找個地方避雨，他一定是淋雨淋的發燒了！”
易翩然心下焦急，她將練天交給司空竹，自己則站起身向四處望去，巡視了片刻，終於發現遠處的山體間有一個天然的山洞。
“走！去那裏！”
她彎身扶起練天，和司空竹一左一右架起他，往遠處那山洞走去。
“喂！去哪兒啊？”司空竹問道。
“前麵有個山洞。”
“山洞？在哪兒呢？”
司空竹抬頭望了望，卻什麽也沒發現。
“你看不見。”
翩然皺了皺眉，突然聽到倚在她頸側的練天低低呢喃著什麽。她凝神聽去，卻隻模糊聽到兩個名字。
“師傅……爹爹……”
她心下一驚，忍不住臉色微變的望向練天。
他，該不會是知道什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