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信中玄機
“呃，老衲絕無此意。”忘語雙手合十一派虔誠。
切！練天籲了他一聲，此時這一本正經絕對是裝出來的，忘語大師在他麵前隻是個古靈精怪的老頭。
“大師，你說我是不是長的很醜啊？”練天突然問道。
忘語瞥了他一眼，“練公子若是醜，那我這一臉褶子還能看嗎？”
練天伸手揪了揪自己的臉皮，咕噥著：“那為什麽翩然就是不喜歡我？”他自己也覺得自己挺討人喜歡的，可翩然為什麽總躲著他？還一聲不響的就離開？想到這裏他就心情鬱悶。
忍不住再次將那信箋展開，細細瞧著那上麵的字。
她說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還說她不喜歡他，喜歡的另有其人。他一想到這裏心口就隱隱發痛，翩然，真的走了嗎？
她答應過他的，他總是不能相信翩然會輕易的背棄信約，她不是那樣的人。
“這是什麽？讓你牽掛的那人留下的？”忘語偷瞄了一眼過來。
練天見他探頭探腦的，故意將紙箋收起，道：“大師不是不染塵俗嗎？這可是情信，你要看看嗎？”
“情信？少騙我了！情信會讓人看的唉聲歎氣無精打采的嗎？瞧你的表情還猜不出來？分明是一封道別書！”忘語立刻正襟危坐，一派安然道。
“既然你知道還問我？”練天白了他一眼，隨後又輕歎口氣道：“大師，你說我該怎麽辦？我是不是該去找她？”
“信拿過來我瞧一瞧。”忘語突然道。
“呃？”練天愣了愣，便將手中的信箋遞了過去。
“啊！”忘語大師接了過去，展開信紙剛看了一眼，就大叫一聲。
“大師，怎麽了？”練天見他看著信紙一臉古怪的神色，忍不住問道。
“這什麽鬼？哪有人把字寫這樣醜的？”忘語大呼小叫道。
“……”練天抹了一把汗。呃，這翩然的字，確實是醜了一點。
“練公子，你家是不是有座靜心宅啊？”忘語大師突然問道。
“是啊，咦？我好像沒有跟大師提過吧？大師怎麽知道？”練天奇怪的望向忘語。
忘語大師卻搖了搖頭，“練公子，你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
“大師此話何意？”
練天更是不明所以了，他哪裏糊塗了？
忘語大師卻是又將信紙遞了回來，“你仔細瞧瞧這信，就不能瞧出點什麽來嗎？”
練天莫名其妙的接過信箋，左瞧右瞧，就是搞不懂忘語大師究竟說的是什麽意思。
“大師，這信裏都是翩然跟我道別的話。而且，說的十分清楚，她心裏有別人，不想待在練家，也不想再與我糾纏。”練天神情低落。
“笨蛋！”忘語大師卻突然罵了他一句。
“呃？”練天撓了撓頭，一頭霧水，好端端的罵他幹嘛？
“大師，您就不能說個爽快話嗎？”練天忍不住咕噥了一句。
“我說的還不夠爽快嗎？”忘語大師瞅了他一眼，“我來問你，你那心儀的小姑娘在這封信裏一共說了幾句話？”
練天想了想回答，“五句。”
“屁！”忘語翻了翻白眼，“隻有一句。”
“啊？”
練天愣了愣，隨即伸出兩根手指在忘語麵前晃了晃，“大師你得眼盲症了？告訴我，這是幾根手指！”
忘語氣的吹胡子瞪眼，一把打開他的手，“臭小子！你才得心盲症了呢！”
“大師，你到底想說什麽？就別賣關子了！”練天急得心癢癢。
“所謂旁觀者清當局者迷，算了！你看不出也不奇怪！隻怕你此時一心全撲在那小姑娘身上，哪裏還看得出這文字裏的玄機？”
忘語大師點點頭，將那信紙拿過來鋪展開在身前的地上，然後才對練天招招手，“過來，你看看這是什麽字？”
練天依言湊了過去，瞧著那信紙，卻並未瞧出什麽異樣，他抬頭不解的望著忘語大師，一臉疑問。
“那這樣呢？”忘語突然將手掌橫蓋在信紙之上，捂住了下麵所有字跡，隻堪堪留下了最上麵那一橫行。
“我、在、靜、心、宅？”
練天一字一字的讀了出來。
“我在靜心宅？”
他忽然大叫一聲，站了起來。
難道，難道這才是翩然寫這封信的意思？
“翩然在靜心宅？可是她為什麽要這樣隱晦的告訴我？又為什麽突然躲到靜心宅去呢？”
練天喃喃自語，突然知道這個消息他腦中一片混亂，千頭萬緒紛繁糾纏，他再也靜不下心來。
“我要回去！”
他剛要抬腳往外走，就被忘語大師一把扯了回來。
“臭小子！過河你就拆橋，不是要陪我參禪打坐嗎？不是要拜我為師嗎？怎麽全當放屁啦！”
練天一陣尷尬，得知翩然沒走，他哪裏還有心情參禪打坐？剛到這浮屠寺的心灰意冷早已經煙消雲散，此時一心隻想著回去找翩然問個清楚，哪裏還管的了其它？
“呃，大師，練天下次再陪你吧！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
“見色忘友！”忘語瞥了他一眼，“你就不想知道你那小女友為什麽要這麽費盡心思的以暗語相告嗎？”
練天想了想道：“翩然一定有她的原因。”
“廢話！”忘語翻了翻白眼，“不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就這麽冒冒失失的跑回去有什麽用？”
他拍了拍身邊的蒲團，“坐下，把事情好好想清楚才許走！”
“是！”
練天苦笑一聲，知道忘語大師雖然有時不正不經，可是對待重要的事卻從無偏差，所以聽他的一定沒錯。他乖乖的盤腿坐了下來，開始細思著事情的前因後果。
其實他一直都不相信翩然會不告而別，可是看到她的親筆信，加上又想到她心裏有別人，所以他才會一時之間鬱氣難平，吐血消沉。現在想想，翩然寫這封信，不過是想為了安他的心。可惜他卻一時糊塗，沒有發現那信中的玄機。
翩然進練家不過才一天時間，根本就沒有理由突然要走，除非，除非是他父親跟她說了什麽。
對，一定是這樣的！爹爹一心想撮合他和郭琴心，所以對翩然提出什麽要求也未可知。當然以翩然的聰明才智絕對不會束手待斃，她一定是想出了什麽方法和爹爹妥協。
她搬去靜心齋是不想摻和進他和郭琴心之間，當然，這一定是父親要求的。那接下來呢？她是準備一直袖手旁觀嗎？
練天又想不通了。他把這一切講給忘語大師聽，然後詢問著他的意見。
“依我之見，那小姑娘是想讓你自己表決心給你爹爹看，也讓你爹爹知道，就算沒有她，你也不會娶你爹給你安排的那個姑娘。如果你爹爹聰明，就應該知道強扭的瓜不甜，也就會放棄以控製你的婚姻來控製你人生選擇的目的了。”
練天點點頭，忘語大師說的沒錯。翩然一定是這個意思，她是想要先解決掉他的終身大事，然後再想辦法勸服他爹。
“對了，一定就是這樣！”
想通了一切，練天心情豁然開朗起來。
他早就知道翩然不是個背信棄約的人，他果然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怎麽就輕易相信她棄他而去，被一紙書信迷了眼睛呢？
“大師，我想通了，我知道該怎麽做了！”練天站起身。
“阿彌陀佛，既然你想通了，那你現在可以離開了！”
“大師，練天下次再來陪您下棋談心，好不好？”
“好，如果下次能把那個讓你魂都丟了的小姑娘帶過來就更好了！”忘語沒形象的衝練天擠了擠眼。
“大師！”練天臉一紅，不好意思的叫了一聲。
“叩叩叩！”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忘語立刻正襟危坐，沉聲道：“進來！”
一個身著黃色僧袍的小沙彌急匆匆走了進來，拱手稟道：“師傅，門外來了一對夫妻，說是練公子的父母，指明要立刻見練公子呢！”
“什麽？我爹娘都來了？”練天驚訝道。
忘語雙手合十念道：“阿彌陀佛！慧清，你先下去好好招待兩位施主，我和練公子隨後就來。”
“是，師傅！”小沙彌應了一聲，退出去，關上了門。
門關上後，忘語立刻對練天笑了起來，“你一句‘莫如浮屠歸’隻怕是嚇破了你爹娘的膽子，瞧瞧，上門要人來了不是？唉呀，我這佛門清淨之地，不想沾惹紅塵，卻偏有紅塵沾惹，幸好沒有收了你，不然我這浮屠寺隻怕要不得安寧了！”
“大師，你少來了！你不是嫌悶？練天偶爾來給你找點小麻煩，我看你還樂在其中呢！”練天撇了撇嘴，瞧忘語大師一臉興奮的模樣，哪裏有半點煩惱？
“貧嘴！我可是一寺住持，你這話若被我徒子徒孫聽了，不把你亂棍打出去才怪！”忘語故意板起臉，訓斥道。
“是是是！小子失禮了！大師恕罪！小子還要留著腿回去見翩然呢！大師您大肚能容天下事，饒了小子這一回吧？”練天也故作惶恐的深深掬了一躬。
“噗嗤！”忘語忍不住笑了出來，“哪兒學來的這套？”
“大師還受用嗎？”練天頑皮的眨了眨眼。
“嗯，還是順耳的話聽著舒服！”忘語咂了咂嘴。
“切！”
練天翻了個白眼。那是，甜言蜜語誰不愛聽？
“別貧了！去見你父母吧。”忘語大師又恢複了一本正經的模樣。
“是。”
練天拱了拱手，拉開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