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撮合
“臭小子！又占老娘便宜，你就不怕你爹吃醋？”
走進來的練夫人容貌姣好，雖然年紀跟練承明相仿，卻是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練天跟她站在一起的，不像母子，卻像姐弟。
“娘，天兒好久都看不到你了！天兒可想你了！”
練天摟著練夫人不肯撒手，練夫人忍不住伸手捏了捏練天臉頰。
練承明看著膩在一起的母子兩人，臉上顯出些許不悅，沉聲道：“都什麽年紀了，還這樣沒有規矩！沒看到有客人在嗎？舉止這樣輕浮，豈不叫人笑話！”
練夫人這才放開練天，走到練承明左側的位置上坐下，微挑柳眉道：“老爺第一天認識我嗎？我是什麽樣的脾氣，老爺不知道？”
“是啊，爹，你就別怪娘了！是天兒不規矩，跟娘有什麽關係？”練天自然而然的坐到練夫人身邊，也恰好是易翩然的上首座位。他扭頭衝易翩然介紹道：“翩然，這是我娘。”
“練夫人好。”
翩然衝練夫人淡淡點了點頭，練夫人也點點頭，一雙靈動的美眸不住的打量著易翩然。
“你也好，你叫什麽名字？”
“娘，她叫易翩然，是孩兒的好朋友。”練天笑嘻嘻的介紹。
“哦，好朋友嗎？”練夫人看著易翩然平靜的麵孔，臉上布滿好奇。能讓天兒這樣重視的，豈會隻是好朋友？
“練伯母好，伯母還記得琴心嗎？”
郭琴心站起身向練夫人福身行禮，可練夫人的眼光一直停留在易翩然身上，好像根本就沒有聽見，郭琴心一時尷尬至極。
“琴心在跟你說話！靈柔。”練承明忍不住加重語氣提醒練夫人。
“郭小姐不必多禮，我久居靜心宅，禮數有失，讓郭小姐見笑了！”練夫人這才轉過頭來看向郭琴心，神色卻是冷淡疏離的。
“伯母嚴重了，琴心不敢當！”郭琴心急忙又站起來福了福身，臉上惶恐不已。
“靈柔，琴心難得來一趟，你不要嚇著她！琴心，坐下吧，你伯母跟你開玩笑呢。”
練承明略帶著警告的眼神瞟過練夫人，卻見練夫人柳眉一挑，直直對上練承明的眼睛：“靈柔？我以為老爺已經忘了我叫什麽名字呢！”
練承明微抿起唇，練天知道這是父親不悅的前兆，急忙打了個哈哈道：“啊！爹，我們開飯吧！我肚子早就餓了！”
“等等！”練承明突然看向易翩然，微笑道：“易姑娘介不介意坐到我這邊來，我正好有些事情想請教姑娘呢。”
“好。”翩然淡淡回答，起身坐到練承明身邊。
練夫人看著練承明這舉動，微蹙了蹙眉。而練天剛要說什麽，就聽練承明繼續道：“琴心坐過去一點，伯伯就不招呼你了，你喜歡吃什麽，就讓天兒幫你夾。天兒，我把琴心交給你了！”
“哦。”練天立時像被霜打了一樣，蔫了。
“謝謝伯伯，謝謝小天哥哥。”郭琴心紅著臉坐到練天身邊，低眉斂目，嘴角卻掩不住嬌羞的笑意。
翩然拿起筷子旁若無人的開始吃飯，對這一桌子人的怪異舉止理都懶得多理。
“翩然，這個糖醋丸子好吃，酸酸甜甜的，我最喜歡了！還有這個蒸魚，味道特別鮮，對了對了！還有這個脆皮蝦，香脆可口，簡直是極品美味，你快嚐一嚐！”
練天熱絡的向易翩然介紹著菜肴，而一旁的郭琴心他連看也沒看一眼。
“嗯，這些菜的確都是小廚精心烹製，琴心你不要客氣，每樣都嚐嚐！天兒，還不把這些菜夾給琴心！”練承明從善如流的接口道。
“哦。”練天無奈答應，一股腦的將那些菜全夾到了郭琴心碗裏。
“謝謝，小天哥哥。”郭琴心臉色微紅的望著練天。
“不用謝，這是我應該做的！”練天隨口回道。
“不知易姑娘仙鄉何處？”練承明抬手夾起一箸青菜放到自己碗裏，狀似隨意的問道。
“阡陌城，清水河畔。”翩然愣了下，隨即回答。她本來想如實回答，可轉念一想，前塵已矣，既然來到了這江湖世界，那就入鄉隨俗吧！她在花海河畔醒來，那麽以後那裏就是她的家了！
“哦？原來姑娘是阡陌城的人，那姑娘家裏還有什麽人嗎？”練承明繼續問。
“沒了。”
翩然飛快的回答完，然後夾了口蒸魚放入嘴中，那魚肉鮮嫩爽口，讓她緊皺的眉頭不自覺舒展開來。
“這是什麽魚？味道好像很特別。”她抬頭看向練天。
練天剛要回答，就聽練夫人接口道：“這是望海裏的特殊魚類，因為慣常成雙成對出現，所以人們叫它們鴛鴦魚。如果鴛鴦魚其中一隻被捕獲了，另一隻絕不會獨自離開。這魚以前在望海是沒有的，不過後來那位尋夫的姑娘跳海自盡後，海裏便遊來好多這種魚，有人說這是那姑娘化身而成，生前她沒有等到夫君，死後也祈願成雙成對，能與夫君再不分離。”
“好感動哦。”郭琴心靜心聆聽，一時竟紅了眼眶。
翩然看了看那鴛鴦魚，又抬眼望著練夫人，卻見她眼光癡癡的望著練承明，臉上卻帶著淡淡憂傷與一絲不易被人察覺的妒意。
她想她猜的應該不錯，練天的爹娘之間果然是存在著很大的問題，這對看似恩愛的夫妻竟然是貌合神離，難怪練夫人說起鴛鴦魚也會那樣觸景傷情。
“說那些無關緊要的做什麽？”練承明忽然抬起頭來，目光掃過練夫人隨即落在練天身上，輕笑道：“天兒，今天風和日麗，琴心又剛好過來，待會用完膳，你就帶她出去好好走一走。至於易姑娘，我會幫你好好招待她的。”
“爹！我不想出去。”其實練天想說，他不想和郭琴心一起出去。
“胡鬧！你不去難道要琴心一個人去嗎？這裏不是城界，萬一有什麽飛禽走獸驚著了琴心，我怎麽向你郭伯伯交代？”
“可是翩然――”
“你去吧，這些天一直沒有好好休息，待會兒我自己會回房休息，你不用管我。”易翩然扒完最後一口飯，這才對練天道。
練天見她也這麽說，隻得無奈道：“是，爹，孩兒知道了！”
“我吃飽了，練伯伯，多謝您的款待。”
郭琴心掏出一方絲帕小心拭了拭嘴角，不過在易翩然看來她根本是多此一舉，因為從頭到尾，她隻不過吃了兩口菜而已，還是貓食的那種。
翩然看著滿桌子連一半都未動的菜肴，忍不住大皺眉頭。這要是在夾界裏，夠那好幾個大漢飽餐一頓了吧？
“好，天兒，你就帶琴心隨便逛逛吧！”練承明也放下碗筷，吩咐道。
逼於無奈，練天隻得起身帶著郭琴心一起走了出去。直到出門的前一刻，練天還在不停的給易翩然使眼色，可惜翩然卻好像什麽也沒看見，悶頭不語，這讓練天一陣鬱悶。
“小天哥哥，我們去哪兒啊？”郭琴心甜笑著問道。
“去哪兒都行。”練天有氣無力的回道，雙臂耷拉在身體兩側，徑直往前走去，連一眼都沒有看郭琴心。
“呃？”郭琴心愣了愣，急忙跟了上去，靜靜的走在練天身邊。她不是感覺不到練天的無意，隻是練伯伯跟她保證過，隻要她不放棄，練天總有一天會對她動心的。他們兩個門當戶對，一個郎才，一個女貌，本就是天生一對，如果真讓那個其貌不揚的易翩然爬上了枝頭，她郭家小姐的臉豈不丟盡了？
所以不管怎麽樣，她也不會輕易放棄的。
“小天哥哥，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問吧！”練天將雙手交叉在一起抱住後腦，不緊不慢的向前走著。翩然不在身邊，他整個人都打不起精神來。
“琴心，琴心是不是長的很醜？”郭琴心輕咬著唇瓣，聲音突然變得哽咽。
“呃？”練天愣了愣，放下雙手，回頭看著郭琴心一臉受了委屈泫然欲泣的模樣，忍不住撓了撓頭：“沒有啊！你怎麽會這麽想？”
“那，那為什麽小天哥哥從來都不多看琴心一眼？琴心哪裏不好？”
“呃，你挺好的！”隻是我不喜歡。練天想如實說的，可是看到郭琴心眼眸中盈盈有淚，他隻覺得頭皮發麻，這種動不動就哭的一塌糊塗的女孩兒，他真的有點招架不住。
“那個，別說這些了！琴心，我們去前麵吧！你看，前麵有雜耍的！我們去看看！”練天急忙岔開話題，指著不遠處一群人道。
“小天哥哥！”郭琴心跺了跺腳，隻得無奈的跟了過去。
前麵不遠處圍了一大群人，還不時有喝彩的聲音傳出。練天好不容易擠了進去，可郭琴心就不行了，她人小體弱，又麵皮極薄，哪裏容得和人這樣擠來擠去？無奈她隻得留在外圍等練天出來。
人群正中間，一個約麽十七八歲的小姑娘正在表演雜技，隻見她將一條板凳豎放在地上，自己輕盈的躍了上去，然後有人將另一條板凳遞給她，她再次豎放在一起，如此竟然疊放了四個之多，她才罷手，身子輕盈的在最頂端舞動，擺著各種危險姿勢，直教圍觀眾人一陣心驚膽戰，待她安全落地，人們才不約而同的鼓起掌來。
那小姑娘一身青衣，梳著隨雲髻，發髻正中翻留出一條半長的馬尾，頸兩側拖著兩條長長的小辮子，眉目清秀靈動，煞是討人喜愛。她拿起鑼敲了兩下，隨即開始向在場的觀眾討賞。
“各位父老鄉親，各位大哥大姐們，小女子名叫小竹，與父親初到貴寶地，不料父親身染重病，小竹無奈隻得當街賣藝，籌錢給父親看病，請各位鄉親有錢的捧個錢場，有人的捧個人場，小竹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