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九城江湖
“對了，請問這位大哥，與阡陌城首尾相連的是哪兩座城？”
“往西北而去是雲天城，而東北這條路通往的是有道城。”莫岩回答。
“有道城？”翩然微抬眉，“那麽有道門……”
“噢，那是有道城第一大勢力，有道門門主胡道之便是有道城城主了。”
練少門主。翩然突然想起孫無痕曾這樣稱呼練天，看來這個有道門也是個不容小覷的勢力。
“不知――禦風城在哪裏？”
“禦風城？”
當翩然問出這個名字，所有人都是倒吸一口冷氣。
“姑娘該不會是去禦風城投親吧？”莫岩一臉吃驚。
“嗯。”翩然輕應。
“姑娘，那個地方可去不得！”不待莫岩說話，人群裏早有人憋不住警告起來。
“哦？為什麽？”
“禦風城可是冷域的地盤，那是殺手的天下！九城之中此城人煙最少，那是因為生活在禦風城的人時時刻刻都承受著被暗殺的危險！”
“哦？那城裏無人管治嗎？”翩然不解，阡陌城在孫無痕的治理下貌似天下太平，那麽她是不是可以以此推理，禦風城城主也應該擔此大任才對？
“姑娘有所不知，咱們江湖世界乃是一城一治，各城城主性格不同，造就了差異頗大的治理風格。那禦風城老城主禦風老人昔年曾叱吒江湖，性子尤其剛烈，最見不慣的便是膽怯卑懦之人，所以要想在禦風城立足，就得通過他的認可才行！”
“哦，那倒是挺有趣。”
“有趣？姑娘可別說笑了！那禦風老人手下殺手無數，個個冷酷無情殺人不眨眼，端是讓人心驚膽寒！”
“姑娘千萬別去那禦風城，如果想安穩度日，咱們阡陌城就是一個好地方。再不然，陶朱城，仗劍城，那個不比禦風城好？”
“陶朱城？仗劍城？”翩然似乎隱隱嗅到一股熟悉之感。
“對啊，江湖世界首富金無數的陶朱會館就佇立在陶朱城，那可是世上最繁華的地方，也是占地最廣人口最稠密的一座城。金城主富可敵國一擲千金，他所轄之城可是跟他的人如出一轍。”
“想象的到。”再次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翩然還是忍不住皺了皺眉。金無數那一身標誌性的裝備，叫人想忽略都難。想來他所擁有的那座陶朱城必然也奢華到一個令人咋舌的地步。
“那仗劍城呢？”翩然繼續問道。
“仗劍城啊，那可是所有江湖人夢寐求的聖地！”
“怎麽說呢？”
“因為俠客盟的盟主李寒清正是仗劍城的主人啊！”莫岩笑道：“要說整個江湖世界，最受人景仰尊重的莫過於李盟主了，他為人俠義，正直公平，待人真誠無偽。在他的帶領下俠客盟維係江湖和平，減少了多少生靈塗炭？就連夾界的那些山匪對他也是相當尊重。這位可堪稱江湖世界第一君子，有他在，江湖上就不會掀起腥風血雨，他的存在可是江湖世界重中之重！隻不過可惜……”
“可惜什麽？”翩然正聽得入神，卻不料莫岩突然神色一暗，搖頭歎息不已。她脫口便問出疑惑。
“兩年前，風雅城城主季無雙突然上門，不僅揭穿李寒清並非李家後人的身世，還直指這位俠客盟繼任盟主是一個卑鄙無恥虛偽造作的小人！”
“這事當時引起了軒然大波，人們本來很憤怒，都覺得是季無雙血口噴人。這無雙公子雖號稱天下第一美，性子卻極其乖戾邪魅，偏偏李盟主對他的指控緘口不言，也就此將這事蒙上了一層陰影。以至於最後連與萬仞城唐家小姐聯姻之事都告吹，直到今時今日，人們也不得知其中有何隱情。”
“哦，是嗎？”難怪她總覺得李寒清眉宇之間隱藏了太多心事，沒想到他竟然還有如此身世。不過他為何對那人的指控三緘其口？他不反駁不是擺明了默認嗎？可據她所知，李寒清這人表裏如一，絕不會是那人所言的偽君子。
可是為什麽他不為自己辯解呢？那個什麽季無雙又是何許人也？想來他與李寒清必然有極大仇怨，否則何必毀人至此？
“那個無雙公子究竟是何人？”
“他是九城之一風雅城的現任城主，說起這位無雙公子，他的容貌可是冠絕群芳，比女人還要美三分！隻可惜性子奇詭，亦正亦邪，叫人難以捉摸。”莫岩道。
“季無雙……”翩然喃喃念道，她有種感覺，這個人與李寒清必然有莫大淵源。
“是啊，外間傳言，這位無雙公子是鍾意唐家小姐的，所以才會針對李盟主。”人群中有人插嘴道。
“依我看，那不過是謠言罷了！”莫岩不屑的輕嗤了一聲，“那唐家小姐雖然相貌不凡，可這‘不凡’跟無雙公子一比，可就平凡多了！她若站在季無雙身邊，大抵是沒人看到她了！這無雙公子的天下第一美可不是自封的！”
“那他既然不是為了唐家小姐，又何必去招惹俠客盟的盟主呢？”先前那人不解的問道。
“看來是那唐家有讓他看中的東西。”
莫岩剛要回答就聽到易翩然淡淡的說了這麽一句，當下點頭道：“姑娘說的是，那唐家可是兵器世家，不管刀槍劍戟斧鉞勾叉，還是機關簧弩匕首暗器無一不精，那萬仞城裏的千機坊，可不是什麽人都能輕易踏足的，那無雙公子打的隻怕是這個主意。”
“千機坊？”又一個陌生的名詞出現，翩然的大腦開始自動自發的將已知的資料分類歸檔。
阡陌城，孫無痕，阡陌商行；有道城，練天，有道門；仗劍城，李寒清，俠客盟；禦風城，冷禦天，冷域；陶朱城，金無數，陶朱會館；萬仞城，唐家，千機坊；風雅城，季無雙，？；雲天城，？還有，浮雲城……呈圓形分布，夾界……
翩然的腦中出現了江湖世界的一個大體架構，不過，這個江湖的版圖讓翩然想到了一個碩大的八卦陣。她微蹙眉沉思著。
“是啊，姑娘久居深閨，不知道這些也不奇怪。咱們這江湖世界的九城之中分別有一棟標誌性勢力建築，阡陌城自然是城主府了，陶朱城是陶朱會館，仗劍城是仗劍山莊，有道城是有道門，風雅城是無雙醫館，萬仞城是千機坊，雲天城是淩雲寨，禦風城便是冷域了！而這一城之下又分領四鎮，像咱們阡陌城，東有青雲鎮，西有青山鎮，南有青水鎮，北有青石鎮，別的城也都如此。”
“你知道的倒不少。”翩然突然抬頭看了莫岩一眼。
“姑娘謬讚了！這些不過都是些常識，慣常跑江湖的誰人不知？隻是我們這鄉野小村少有人來，平日悶的很，這些江湖事都是拿來解悶的，今日是我多嘴了，姑娘莫要見笑。”莫岩臉上泛起一絲訕訕之色。
“沒事，你說的很好。”正好解了她心中許多疑惑。
“噢，對了，姑娘，我這裏有一張江湖世界的地圖，不如就贈予姑娘吧，反正我一輩子也就守在離落村，大抵也用不著了！你等著，我去給你拿。”莫岩說完，在圍裙上擦了擦手，便轉身往正屋去了。片刻後，他左手拿著一張破舊的羊皮卷，右手提著一個灰色布袋走了出來。
“姑娘，這裏頭都是些野外用品，都送與你吧，隻是這些不值什麽錢，與姑娘剛才所給的相去甚遠，還請姑娘不要嫌棄才好。”莫岩將地圖和布袋放在桌上，隻聽布袋裏一陣叮當碰撞聲響，也不知都是些什麽。
“地圖我收下了，別的就不用了。”翩然拿起那張羊皮卷，淡淡道。
“莫岩，你那些破爛兒人家姑娘那裏看的上眼？你就別拿出來丟人了！”人群裏頓時傳來一陣調侃與哄笑。
“呃，嗯，是啊，我這些破爛兒大抵也是幫不上什麽忙的……”莫岩一陣臉紅脖子粗，尷尬的伸手拎起那布袋想要收回，不料翩然卻突然道：“放下吧，也許會用的到。”
“姑娘，……”莫岩立刻欣喜的望著她。
“我要走了。”翩然站起身，順手提起那灰色布袋說道。
“姑娘，此去一路上多加小心，實在不行就回阡陌城來，途中若遇到山匪，可以報咱們城主大人的名號，那些人雖然窮凶極惡，但多少也是會顧忌些的。”見翩然走出涼棚，莫岩忍不住再次叮囑。
“知道了，多謝，後會有期。”翩然將布袋綁好，解下馬韁翻身上馬後才對莫岩點點頭，然後一勒韁繩，馬兒便揚長而去。
莫岩望著易翩然遠去的背影，遲遲回不過神來。
“莫岩，敢情你是看上人家姑娘了？”
人群裏有人笑言。
“李大哥，你就別開我玩笑了！我有幾斤幾兩你還不清楚嗎？”莫岩衝涼棚裏擺擺手，眾人又是一陣哄笑後便逐一散去。
莫岩解下腰間的圍裙，微微抬頭望向遠在西方的阡陌城，唇間的話語如夢囈一般溢出：“城主，我已經盡力了，但屬下還是沒能留住翩然姑娘，希望城主大人不要怪罪屬下辦事不利才好！”
語罷，輕輕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