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進去

  “你不怕？可是我怕呀！”離離調整了一下情緒，緩緩坐回椅子上，才又繼續道：“你是什麽人啊？V市首富葉好龍的兒子，葉氏少主！你若有什麽差池，你那養父母還不來找我拚命？”


  “他們不會的。”葉雲開搖頭隱忍一笑道。


  “不會？你確定？一個在法庭上就敢拿拖鞋丟檢察官的人？你確定如果你出了什麽事，他們不會造一船的拖鞋把我這實驗室給埋了？”離離嗤笑，葉雲開那對奇葩養父母，在業界可是頗富盛名的。尤其那怪異的行為舉止，不按牌理出牌的囂張放肆，實在讓人頭疼。


  “呃，其實他們隻是偶爾有些衝動而已。”葉雲開微汗，“而且，那也是有原因的。”


  “是嗎？”離離一副‘你少騙我了’的表情。據她所知，這類烏龍事件可是頻頻發生的，起碼每天的報紙上隔三差五就會有葉好龍三個字出現，而且無一例外都會有一個受害人緊跟其後。譬如某某某被打了，某某某被罵了，某某某被整蠱了，而這某某某還都是那些有頭有臉有權有勢的大人物，不過事件到最後總會不了了之，留下一連串讓人猜不透的謎團。時值今日她才明白，這背後全是眼前這男人在收拾善後，否則哪來的太平天下？那對奇葩夫婦世間少有，也虧了有葉雲開在才能相安無事，也不知道他們哪輩子修來的福？


  “當然，他們並不是不講道理的人。”葉雲開認真道。


  “我想，這世上大概隻有你會這樣說。”離離無語的翻個白眼，據她了解，葉父母二人的字典裏根本就沒有‘道理’這兩個字。


  “需要我簽一份免責聲明嗎？”葉雲開輕輕歎了口氣。


  “免責聲明？那東西對你那視律法如無物的養父母可沒什麽約束力。”她估計真到那時候，他們不拿它擦鼻涕就很給她麵子了。


  “那到底怎麽樣你才肯答應？”葉雲開沒轍的攤了攤手。


  “要我幫你也行，除非你答應我，關鍵時刻必須聽我的安排才行。”


  “好，我答應你。”葉雲開沒有猶豫。


  “先不要回答的那麽幹脆，我隻怕你到時候做不到。”離離很是懷疑的瞄了他兩眼。


  “.……你說吧。”停頓了三秒，葉雲開才開口。


  離離轉身將屏幕上那些人物定格，輕輕道：“因為這些人物以你為原型，所以你進入其中後或許會有些特殊感應。在那裏你最好不要亂走動，我會給你劃一個安全區域。“說到這，離離指了指屏幕上出現的一座被茂密叢林圍住的城，繼續說，“因為這八個人跟你的聯係太過密切，跟他們太過接近我也不清楚會發生什麽。”


  “我真的會進入到‘裏麵’嗎？”葉雲開手指突然敲了敲屏幕。


  “如果不敢相信，那就當自己穿越了吧。”離離早看出他滿臉的疑問，直接回道。


  努力咽下驚奇，葉雲開才道：“對了，你剛才說，要我答應你的事究竟是什麽？”


  離離心沉了沉，以輕緩的口氣說道：“因為這個虛擬空間仿真度極高，所以——”她咬了咬牙硬著頭皮說下去：“你的那個小女友很有可能會將這個世界與現實世界混淆，更甚至——愛上虛擬人物，愛上那個世界，從此不再回來。”


  空氣似乎在一瞬間凝滯下來，好久之後，像是解除禁製一般，葉雲開沒有表情的臉上忽然漾起一抹微笑道：“不會的。”


  離離沒有附和的說什麽安慰的話，隻是擺出一連串的數字來。


  “據統計，全世界孤獨症患者約占世界人口的萬分之十，白癡天才大概50位。易翩然的性格傾向於自閉，人際關係能力極其低下，人際關係智商隻有85左右，情感智商隻相當於十歲孩童。但因為她其它方麵天賦驚人，所以總智商仍是超過常人一倍之多。她這種情況很特殊，跟其他孤獨症學者有很大不同，因為她的生活完全可以自理，就跟正常人無異，但行為舉止又有別於普通人，這種人應該歸為基因異變，全世界會產生的概率屬於億萬分之一，也就是說，在這個世界上，沒有第二個與她相似的人類。”


  “離離，你該不會是想告訴我，翩然可能來自外星或者根本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機器人吧？”葉雲開仍是笑著，看不出什麽特別的情緒來。


  “我測試過，她的肉體細胞與常人無異，並不是機器人，也沒有什麽外星人留下的痕跡。”說到這裏，她看到葉雲開忍俊不禁的笑意，知道他笑她真的去測試，好好的一個大活人在眼前不相信，偏要相信冷冰冰的儀器。其實不能怪她，怪就怪易翩然實在太異類了，害她不得不利用科技來驗證。


  “離離，其實你並不需要做這些，這些對我來說都是無關緊要的。”葉雲開收起笑容，臉色嚴肅到不能再嚴肅，“因為，就算她是一個機器人，我也愛她到底。”


  “我就是怕你這麽說！”突然而來的怒火讓離離有些控製不住情緒，“所以，一旦發生那種情況，你必須自動退出那個虛擬世界！這就是我要你答應我的事！”


  “然後呢？放她一個人在那裏自生自滅？”葉雲開微抿嘴角，這樣跟放棄了她有什麽區別？

  “如果是這樣，那也是她自己的選擇！”離離的話似乎不近人情，可是細想之下，好像也沒有別的辦法。因為不能插手空間內部的事，所以她並不能隨意控製他人的退出與否。


  “抱歉，我做不到。”要他丟下她，萬萬不能。


  很好！她就知道會是這個答案。


  “那我也很抱歉，談判破裂，交易終止，你要有本事，就自己進去吧！”離離回答得更幹脆，甚至連頭都氣惱的扭到另一邊，看也不看他。


  又是一陣尷尬的沉默。


  “就沒有折衷的辦法嗎？”最後，還是葉雲開鬆口了，進不去，什麽都是免談。


  “除了這一點，別的事情都好商量。”離離的態度很堅決。


  “.……好，我答應你。”似乎是一個很艱難的決定，可葉雲開最後還是妥協了。


  見他答應，離離也終於鬆了一口氣。


  “你別怪我，我也沒有辦法。”犧牲一個人，總比全部陣亡來得好，尤其是她實在有些恐懼葉父母得知自己把他們寶貝兒子憑空弄消失後會有的反應。


  “我怎麽會怪你？沒有你，我連嚐試挽回的機會都沒有。”葉雲開淡淡一笑，真心的道：“離離，謝謝你，無論結果怎麽樣，你都是我葉雲開最重要的朋友。”


  朋友？哼，一個總給她找麻煩的朋友，稀罕啊？


  “為了安全起見，我會全程監控你的動向。”離離瞅了瞅葉雲開，意思是別想做什麽小動作，她多的是辦法看著他。


  “全程監控？”葉雲開略顯尷尬的反問。


  “怎麽？你還怕我偷窺你呀？”


  “呃，咳咳，”葉雲開臉上微汗的幹咳了兩聲，“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翩然的一舉一動都會在你掌握之中，這樣我會放心很多。”


  “我說了，我隻是監控，沒辦法插手。如果她出了什麽事，你也別妄想什麽英雄救美，這個世界跟遊戲空間不同，沒有什麽所謂的複活，一個人隻有一條命，如果不小心掛了，我可不能送你再進去一次，你一定要小心，把握好機會。”


  “我知道了，我會小心。”葉雲開點頭，“什麽時候開始？”


  “明天吧，我要準備一些東西。”離離道。


  “好，那我明天再過來。”


  葉雲開起身離開，離離望著他的背影，臉色漸漸暗下。


  三天前，如果三天前她手再快一點，說不定那個女人就消失在她手下了。


  她縮起腳，將整個身子蜷縮在轉椅上，閉上眼睛將頭深深埋起，忐忑與慌亂開始在心裏纏繞。


  不要怪她，易翩然，你的存在對葉雲開有著太大的威脅，她這麽做，對大家都好。


  是的，她沒有錯，她隻是在幫老同學清除威脅。


  不會錯。


  沒有，


  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