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江湖
當離離踏進葉雲開的家時，剛好看到易翩然從衣袋裏拿出兩支黃色的玻璃針劑，離離視力不錯，一眼就瞧見那上頭Morphine的字樣，再看到背對著易翩然毫無防備的葉雲開，她心中頓時一驚，沒有絲毫猶豫的從外衣口袋裏掏出一隻微型麻醉槍，朝易翩然射了過去。
易翩然雖然反應不慢，卻還是沒有意外的中了槍，隻不過本來應該射在她後頸的麻醉針卻因為她的倏然回頭射在了她的肩頸之處。
易翩然眸中帶著一絲疑惑，身子不由自主軟軟倒下，聽到身後異響的葉雲開轉過身來大驚失色的抱住她，道：“翩翩，你怎麽了？”
不過已經閉上眼睛的易翩然卻沒能回答他。
“放心，她隻是中了麻醉針而已，死不了。”離離口氣不是很好，一來就碰到這種事，她能有什麽好心情？
“離離，你到底在做什麽?”葉雲開將易翩然橫抱起，有些責怪的望向她的大學同學楚離。
“你擔心她，還不如擔心擔心你自己！”離離皺著眉頭走了過來，拔下翩然頸側的麻醉針，然後從易翩然手裏拿過那兩支嗎啡注射針劑給葉雲開看：“你瞧這是什麽？”
葉雲開目光移向離離手中，自然也看到她手中的東西，不過他隻是沉默著什麽話也沒說。
“哼，瞧瞧你交了個什麽女朋友？定時炸彈嗎？果然是不正常的頭腦。”正常人誰會幹得出這種事來？離離望了一眼葉雲開懷裏的易翩然，輕輕冷哼一聲。
“離離，別這麽說她。”葉雲開歎了口氣，“進來吧，我正有事要找你。”
葉雲開將易翩然抱到自己的臥室安置好，這才請離離到客廳坐下。
“我真不知道該拿她怎麽辦？”葉雲開一臉苦惱之色，“離離，你一向致力於生物基因的研究，你能不能幫我找一種辦法，讓翩翩的交際思維拓展一下，不要老是固守一隅，再這樣下去，我真怕她永遠都走不回來。”
“放棄她，這不是最好的辦法嗎？”那個女人哪裏有藥可救？
“你明知道不可能。”葉雲開苦笑一聲，“我知道你有別的辦法，真的不能試試嗎？”
他知道，離離正在做一個性格與基因的研究，其中有一個實驗就是利用虛擬空間技術改變人的基本性格，而這個實驗的名字就叫‘黃粱夢’。他曾經聽離離說起過，已經有過成功案例。
“你是說‘黃粱夢’嗎？那個實驗確實能改變人的思維認知，可是類似易翩然這種病理基因造成的性格，要改變卻是難上加難。我不是不幫你，隻是這個實驗未必對她有效。”
“有希望總比沒希望的好，無論如何你要幫我想想辦法。”葉雲開用手耙了耙頭發，向來沉穩冷靜的臉上是少有的挫敗表情。
“你真的信任我嗎？如果你信任我，那就把易翩然交給我。”離離眸光微閃，心中一個念頭在暗暗翻湧。
葉雲開抬頭，眼中有些猶豫，他並不是不信任離離，隻是沒辦法讓翩然離開他的視線範圍，一刻都不行。隻是，他們之間的問題該如何解決？這個問題已經大到他無法忽視，不舍也要舍，因為他真的再也沒有任何辦法拉近與翩然的距離了。
“……好。”沉默許久，他終於還是開口了。
離離鬆了一口氣，安慰道：“你放心，我會給她最妥善的安排。”
後來，離離便將翩然帶走了，整整三天，他都沒敢打一個電話去問一下。他不知道自己是害怕什麽，離離真的能夠成功嗎？
第四天，他終於還是忍不住了，驅車來到離離位於市區的小公寓，卻沒想到竟在她的實驗室裏得到這樣一個消息。
“你說，你把她送到一個虛擬空間了？”葉雲開震驚自己竟會聽到這樣一個令人匪夷所思的事。“離離，你不是開玩笑吧？”
“誰有時間跟你開玩笑？你不是要我想辦法改變她嗎？‘黃粱夢’那個實驗還不夠深刻，對她的效用也是微乎其微。所以我才會讓她以真實的軀體去感受一下，在那個高仿真的世界裏，她才不會覺得自己隻是在做夢。”離離坐在電腦桌前的轉椅上挑眉解釋著。
葉雲開倒吸一口冷氣，這個離離，是不是也太大膽了？萬一翩然在裏麵出現什麽意外怎麽辦？還有，她究竟是怎麽讓翩然進入那個世界的？
“別用那種懷疑的眼神看著我，我不會跟你解釋更多了。”身為一個生物專家，她有她的專業操守，不能說的，她不會多說一個字。
“那，是一個怎麽樣的世界？我想看看她。”
“過來吧，我這裏有她進入裏麵的全部存檔。”離離轉動椅子回身麵向電腦，葉雲開點頭，走到她身邊半彎下腰，一手撐在電腦桌上看向屏幕。
離離深吸口氣，修長手指敲擊鍵盤，打出一連串讓人看了就頭疼的密碼，然後一鍵回車，本來待機的界麵緩緩模糊，隨後出現一張陌生的立體版圖。
“這個世界，名叫‘江湖。’它秉承了中國古代傳統文化，人文與生活大致與中國古代相似，唯一不同的是，這個世界沒有王朝皇室，階級分化也不十分明顯。但這裏的人有他們自己的生存法則，就連我這個創造者也沒有權利插手他們的曆史演變。”
“聽起來好像很神奇的樣子。”葉雲開驚訝的看著離離翻過的一張張資料。
“神奇？或許吧。這是一個模擬仿真度極高的虛擬空間，當有人進入其中，我的主控屏幕裏就會出現那人的影像資料，而係統也會自動存檔。”離離一邊不停地轉換屏幕，一邊解釋著。
“那翩然……”葉雲開問道。
離離瞥了他一眼，手指輕點，調出了易翩然的資料，隻見上頭寫著：易翩然，女，26歲，出身：未知 ……
“未知？為何這裏會是未知？”葉雲開有些疑惑的指著一點道。
“因為在那個世界裏根本就沒有中國V市這個地方，人們的認知裏也沒有這個概念，所以係統就自動默認為未知。”
“噢，原來如此。”葉雲開低聲喃喃，不知為何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卻一時也想不起來。他忽略這個問題繼續看下去。“曆程：花海，阡陌城，陸家，清水碼頭……”
他一點一點看著，屏幕上也如放電影一般播放著易翩然曾經經曆的那些事。隻是他越看眉頭皺的就越深，直到最後看完他的臉色已經暗沉如水。
“這裏的時間好像與現實不同。”這是他發現的第一個問題。
“當然不同，那是一個虛擬時空，自然會有自己的時間維度。”離離微微愕了一下，隨即道。
“嗯，也對。也許是我看慣了一般的平麵遊戲，一時轉不過來，普通遊戲為了便於玩家作息，一般都會與現實時間同步。”
“這可不是遊戲。”離離淡淡道，臉上有些許不悅，“難道你以為我們這些人跟那些遊戲開發商一個等級嗎？”
“抱歉，是我說錯話了。”葉雲開忙笑著解釋，離離雖然年紀不大，卻是一個生物與物理界的天才學者，尋常人隨口而出的質疑，往往會讓她反感。他是知道她的，不過今天怎麽回事？竟然莫名其妙的說出這樣的話來？
“算了！我知道這些對你們來說很不可思議，可是你要知道，是因為你我才願意拿出這樣的成果來展示，一般人根本連看到的機會都沒有！”
葉雲開笑笑，接著看向屏幕，此時屏幕上正幻燈片似的播放著一個個人物影像，他微微簇眉。
“離離，為什麽我覺得這些人好像有些熟悉？”
離離瞄了眼屏幕上那虛擬空間裏的幾個重要人物，略略心虛了下，才努力把心態擺正。“呃，是這樣的，這些人物性格基因的原型——是你。”
“什麽？”葉雲開訝然。
“確切的來說，是以前的你。因為你以前擁有多重性格，所以我取用了你的性格基因采用特殊技術多方麵結合，創造出了這八個承上啟下的重要人物。”
“這是女媧造人？”葉雲開忍不住開玩笑道。
“那你就是他們的始祖了。”離離回答的更順。
“嗬嗬嗬。”葉雲開搖搖頭，這個離離頭腦還真是跟別人不同。都說天才一半都是怪人，他今天可算見識了！
“離離，我想要進去。”
氣氛沉悶了一會兒，葉雲開突然說道。
“你說什麽？”
離離臉色瞬間暗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