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3.第333章 吃虧與佔便宜
江小棠聽了，一點反應也沒有，遵從丫鬟的指點，一件件換上禮服，帶上佩飾。
沖雪反倒不平了：「喂，你不生氣嗎？」
江小棠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生氣？我生什麼氣？」
「我把舊衣服給你穿，你不生氣？」
掛上玉佩后，江小棠揮了揮衣袖。果然是人靠衣裝，這衣服一穿，她覺得整個人飄逸得跟神仙似的。
「你當我傻嗎？」她揚起袖子，「這料子上面還有褶痕，明顯是剛做出來的，頂多就是原來給你做的，直接拿來給我穿了。」
江小棠和沖雪同歲，身材也差不多，她直接穿沖雪的衣服，一點問題也沒有。
沖雪鬱悶：「你這人，怎麼一點骨氣都沒有？」要是換成她，聽別人說把自己不要的衣服給她穿，肯定早就怒了。
「那是你小姐脾氣大，矯情！」
沖雪大怒：「你說我矯情？」
「難道不是嗎？」江小棠一點也不客氣，「別說你拿的是新衣服，就算真是舊衣服又怎樣？這衣服光鮮得很，穿到宴會上一點也不丟臉，你還搭配了那麼多佩飾。明顯是你在給我好處，就因為你說兩句言不由衷的話，我翻臉生氣？那不僅矯情，還不知好歹！」
「你……」明明是被江小棠斥責，可沖雪卻莫名地覺得不自在，好像被她誇獎了一樣。
江小棠一邊整衣，一邊自言自語地說：「真是奇怪，不是說你們這些世家小姐總愛鬥來鬥去嗎？層次這麼低，動不動就生氣，怎麼斗得贏別人？」
沖雪瞪大眼：「你說什麼？」憑什麼一副瞧不起她的語氣？
江小棠轉過頭：「你看，又生氣了！」她說，「跟貓一樣，別人一碰就炸毛，我隨便說幾句話，就能把你氣得半死，還想斗贏我？」
沖雪被她說得啞口無言。
上次在馬車上，希良真人說了她幾句。沖雪事後一想，好像真有幾分道理，心裡對江小棠的怨氣就淡多了。
說起來，她跟江小棠沒什麼深仇大恨，不就是她第一天到別館的時候，兩人吵了一架嗎？之後，江小棠沒事都不來惹她，是她看江小棠得符八的歡心，自己不甘心湊上去的。這麼說起來，她們之所以「結仇」，壓根就不是江小棠的錯。
可讓沖雪承認自己有錯，難度也太高了，再說她也不覺得自己有錯。於是這些天來，她沒再找江小棠的麻煩，遇到了都是視而不見。
「跟人吵架，千萬不能先生氣，一生氣，頭腦就不冷靜，都不冷靜了，還想罵贏人家？再說了，氣來氣去，不都氣自己嗎？自己氣死了，對方才高興。」
沖雪聽著，這話好像真有幾分道理。
「是這樣嗎？」
「你自己想想是不是這道理，沈煙那個檔次多低啊，說來說去就那幾句半，可她一挑事，你就氣得沒理智了，怎麼就不見她生氣呢？」
沖雪回想了一下，好像是這麼回事。不管她說什麼，沈煙總是一點也不生氣的樣子，然後故意說些話來撩撥她……
「再說了，就算吃點小虧能怎麼的？有時候，吃虧就是佔便宜，一點虧也不肯吃，你就感覺不到別人的好心了。」江小棠說著，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裳，「比如說，我現在因為你一句話就跳腳，把你趕走，下次再遇到事情，你會幫我嗎？」
沖雪直覺地搖頭。
「還有，你也夠傻的。」
沖雪還沒來得及發怒，江小棠馬上接下去說了：「這衣服料子貴重，裁剪複雜，還搭了這麼多飾品。你說你費了這麼大的勁，就是為了得罪我的嗎？明明幹了好事，嘴上非要得罪人，這到底是誰吃虧啊？」
沖雪被她說得發愣。
「要是還想不通，就代入我的位置想想。聽你說兩句狠話算什麼？這邊你自動上門送好處，那邊我隨口挑撥幾句，你就氣得要死。我為什麼一定要現在跟你生氣呢？反正，我真想氣你，有的是辦法。」
沖雪低頭不說話了。
等丫鬟們全部打理完，江小棠問：「還有多久出發？你不用換衣服嗎？」
沖雪緩過神，吃了一驚，揮手讓丫鬟回去：「快快快，要來不及了！」
等到她們全部離開，江小棠坐下來，招手讓靜詩倒水。
「師叔，你可真好心。」靜詩說，「沖雪師叔老跟你作對，你還指點她。」
江小棠伸手彈了下她的腦袋：「她要有你這麼聰明，我就不用指點她了。」
靜詩眨眼憨笑：「我可笨了，哪能跟沖雪師叔比？」
「不用這麼小心翼翼。」江小棠喝了口水，說，「我知道你們小弟子過得不容易，有點小九九，也沒什麼。」
剛開始不覺得，相處久了，江小棠逐漸發現了一些事。比如，靜詩對她崇拜敬仰，有一部分原因是想討好江小棠。服侍好了江小棠，說不定她就有機會調回本觀了。這並不是靜詩心思狡詐，只是小弟子的本能而已。
江小棠不是沖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哪有百分百完美無缺的人呢？有時候容忍別人一些，反而會海闊天空。比如沖雪，如果不是對她憤憤不平，這些日子少生多少氣呀！
等了一會兒，有人來通報：「沖盈師叔，該出發了。」
江小棠站起身：「那就走吧。」
別館門口，停著一輛大車，後面跟著兩輛小車。
那輛大車，比他們平時看到的馬車威風多了。金蓋為頂，白紗垂簾，那樣式不應該叫車，而應該叫輦了。拉車的是一隻青皮異獸，有心動期修為。
後面跟的兩輛小車，就是他們乘過的馬車，不過，今天經過修繕，去掉車廂，換成紗簾，拉車同樣也是異獸，只是小一些而已。這麼一改裝，那種仙氣就出來了。
一大二小三輛車排開，再加上守在旁邊穿正裝的弟子，看起來真是威風凜凜。
沖鶴和宋天衍已經在了，兩人都換上了禮服，寬袍大袖，比平日多了些飄逸與凜然，兩人並肩站著，一個穩重，一個清俊，讓人移不開視線。
看到江小棠出來，他們同時轉過來。
沖鶴的眼裡，有著讚賞：「衣服還合身吧？師兄心思粗，連禮服都忘了給你做，只能叫沖雪借你穿了。」
「挺合身的。」江小棠抬頭笑道，「就是有點不知道怎麼走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