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第254章 道心迷失
這個小姑娘，初識的時候還只有十二歲，瘦瘦小小的，有著超過年齡的穩重。
她總給他一種奇怪的感覺。明明還是無憂無慮的年紀，內心卻那麼沉重。有時候會一個人默默地發獃，好像世界那麼喧鬧，都跟她毫無關係。
那種孤獨感，她沒有說出來，但他能感覺到。
這讓他隱隱產生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這樣說也許很可笑，表面看來，他們兩個完全沒有共同點。但是……
那種如影隨形的孤獨感，他能明白。
這就是他對她另眼相看的原因，否則，心如鐵石的他，怎麼會那麼好心，帶一個靈根斷裂的小姑娘回玉虛宮？
而現在，這個小姑娘長大了。緊貼著他的身軀告訴他，她身段玲瓏，已經是個大姑娘了。
明明是笨拙的吻，卻出奇熱烈。近在咫尺的臉龐，可以看到她睫毛微顫，肌膚白得近乎透明。原來她的眼尾那樣微微挑起，細看的話，清雅中會多了一分柔媚……
宋天衍感到，有一顆火種，落入了他的心田。那裡本是一片荒蕪，火星落在乾枯的心田裡，熊熊烈火轟然燃起。
不知不覺，他的手改扶為抱，箍住柔軟的腰肢，另一隻手繞過她的後背，按向自己。
她身上那件紗制輕袍，是三皇子府的侍女們給她穿上的，為了什麼，原因不必多說。
輕薄的紗衣，基本遮不住身段，能夠清楚地體會到觸感。
宋天衍進入了一個從來沒有體會過的世界，以往不屑一顧的東西，原來竟這般讓人迷醉。
理智遠去了，只剩下衝動。喘息聲在耳邊響起，喚醒本能。
「砰！」有人回到後院客房，重重的關門聲驚醒了糾纏中的人。
宋天衍突然清醒過來。
他氣息不穩，低頭一看，驚呆了。
不知什麼時候，兩人已經滾到床上，江小棠躺在他的身下，紗衣被剝除了大半，可以說什麼都沒穿。她臉色酡紅，眼神迷離，髮絲微亂，喘息不定。
而他自己，也好不了多少。外袍已經脫去了，內衫扯開，露出大半的胸膛。
宋天衍後退，跌坐在床尾，胡亂攏住衣衫，伸手蓋住眼睛。
他居然，居然……
心潮起伏，一團亂麻，剪不斷，理還亂。
「宋……宋天衍……」
耳邊傳來江小棠低低的喚聲，他從來不知道，她的聲音可以像糖絲一樣纏綿，彷彿包含著無盡的情意。她從來沒有喚過他的全名，他也就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被她念出來會是這麼甜蜜。
不對，這不對勁！
宋天衍狠狠拍了自己一巴掌。
他居然對小棠產生了慾念，真是太禽獸了！
這時，江小棠睜開迷濛的眼睛。他的退離，就好像從燃得正旺的爐火里抽了柴出來，令她渾身難受。
「宋天衍……」她向他伸出手。
在她撲到自己身上時，宋天衍及時一掌按下去。
江小棠眼中光芒一黯，閉目軟了下去。
宋天衍急忙拉過被子，將她裹好，放回床上。
做完這些，他呆坐了片刻，聽到不遠處傳來關門聲，才緩過神來。
低頭看到自己凌亂的衣著，不禁苦笑。真是沒想到，以為自己把持得很好，竟然會……
他將衣裳理好，下得床來。猶豫一下，伸手摸了摸江小棠的額頭，發現她身上沒那麼燙了，稍稍放心一些。
屋裡瀰漫著一股幽香，還有方才糾纏過後的曖昧的氣息。
宋天衍覺得，自己需要清醒一下。確定江小棠沒有問題，他打開房門，走到外面的院子里。
夜風吹來，帶著冷意，剛才混沌不清的思維，一下子清晰了。
宋天衍望著江小棠的房門，目光晦暗幽深。
他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了一會兒，站起來，繞了幾圈，又坐回去，簡直坐立不安。
一想到剛才的事，他就有自盡的衝動。
以為自己心如鐵石，波瀾不驚，誰知道，竟然就這樣被勾動了心底隱藏的情念。在此之前，他從來不知道，自己這麼容易被引動。
這是為什麼？是他修鍊得不到家，還是……
來來回回不知道徘徊了多少遍，他終於鼓起勇氣，回到房間。
江小棠靜靜躺在床上，身上的熱度已經褪了。她中的那並不是那種藥物，吸入的份量也不算重，過了就好了。
但……
宋天衍看著她出神。明天，她清醒之後，他該怎麼面對她？
做出了這種事，他還有臉端著師兄的架子嗎？
還有小棠，她會怎麼想？會覺得羞惱丟人，還是會因為他的趁虛而入而看輕他？
不知道過了多久，夜深人靜，客棧里的喧鬧聲都停歇了，宋天衍終於遲疑著走到床前。
他張開手，一團金光從手心浮出，組成玄奧的符文。靈符完成，宋天衍猶豫了一會兒，終於慢慢按在了江小棠的額頭上。
金色的靈符被他緩緩推進去，沒入額頭。
睡夢中的江小棠皺起眉，不適地搖了搖頭，很快舒展雙眉，靜靜安睡。
宋天衍長出一口氣，定了定神，掀開錦被，替她穿好衣衫。
這紗衣的輕薄，令他在穿衣的過程中，又是一番糾結。
蓋回錦被的時候，宋天衍發現鎖骨上留下了一個紅印。
他一陣羞愧，還好這個位置，本人不照鏡子看不到，幾天後就會消失。
處理完事發現場，他再也靜不下心思修鍊了，就這麼在榻上靜坐著。
腦子裡亂糟糟的，一時是這樣，一時又是那樣。
宋天衍感覺自己又回到了心動期的迷惘時候。修士到了心動期，會產生心靈上的迷惘，只有勘破才能進入金丹期。
他在心動期沒有多停留，所謂的迷惘，很容易就勘破了，沒想到金丹期了，又會遇到一次。
宋天衍深一口氣，強迫自己寧神靜氣。
他覺得，自己可能遇到了一個瓶頸，這個瓶頸，叫做道心迷失。這道心迷失，一般誕生於自身，如果不能勘破，會對以後的修鍊會產生很大的影響，甚至從此修為不得寸進。
他心裡咯噔一下，萬萬沒料到，自己竟然會在金丹期，因為這樣的事情遇到道心迷失。
他看向床上靜靜沉睡的江小棠，心情複雜無比。
事到如今，他該怎麼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