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第143章 送飯

  從中午到天黑，從天黑到天亮，江小棠被關在禁閉之地，沒有人理會她。 

  到了飯點，食物都是從旁邊的小窗塞進來的。門打不開，整個禁閉室里，只有送飯的小窗戶能看到外面。可她無論怎麼看，只能看到院子里的樹，和來回巡邏的守衛。 

  半夜冷得厲害，江小棠縮成一團。大廚房裡熱氣蒸騰，她穿得並不多，到了夜晚，簡直陰風透骨。 

  這種環境，連修鍊都做不到心無旁騖。 

  執法堂這種手段，還真是厲害，既不算凌虐弟子，又讓犯戒律的弟子痛苦不堪。 

  江小棠只能調動真元，讓自己暖和一些。所幸開光期已經有了一點異能，當真元流過經脈時，產生絲絲熱量，就好像一隻熱哄哄的小老鼠鑽來鑽去，甚至是舒暢。 

  一邊在心中推敲，思考應對之策，一邊修鍊，不知不覺，天就亮了。 

  她這麼修鍊了一晚，倒不覺得疲憊。到底年輕，平日里修鍊也勤奮，江小棠已經很習慣少量的睡眠了。 

  早上，窗口遞進來兩個饅頭，一壺水。江小棠連忙抓住機會，按住窗口：「這位師兄，什麼時候才會審訊我？」 

  那人慢了慢，粗聲粗氣地說了句：「不知道！」 

  然後把窗戶柵欄關上，腳步聲遠去了。 

  江小棠嘆了口氣，默默地吃掉饅頭和水。饅頭已經冷了，水也沒什麼溫度，但她不能不吃，只有吃飽了，才有力氣面對接下來的事。 

  靜升到底得到消息沒有？就算不看在沖靜的面子，她跟靜升這幾年處得也不錯，應該不會坐視旁觀吧？宋天衍會不會幫忙？他整天很忙的樣子，也不知道靜升能不能見到他…… 

  太陽升起，一抹陽光透過柵欄照進禁閉室，在她腳邊鋪下一抹珍貴的金黃。 

  江小棠坐著，獃獃地盯著那一小格陽光。在外面的時候，從來不覺得陽光有多稀罕，如今失去了自由，才知道能見到陽光有多難得。 

  她挪了挪蒲團，坐到陽光里。儘管清晨的陽光沒什麼熱度，但能看到這抹金黃，多少是個心理安慰。 

  當然了，心理安慰不能讓她出去，她還是得想想備用手段，如果宋天衍不能伸出援手，她要怎麼做才好？ 

  實話是不能說的，但如果沒有交待，就算沒有真憑實據，她也不可能脫罪。 

  關鍵是，她要說多少實話，怎麼說才合情合理，又不會給自己帶來不能消解的禍端…… 

  中午，那格陽光已經移到窗邊消失了，江小棠仍然坐在原地，冥思苦想。 

  門外響起腳步聲，應該是送飯的人來了，江小棠轉過頭，等著小窗那邊塞進飯菜。 

  「牢飯」不好吃，不是乾澀就是稀爛的飯，隨便用水煮一煮的菜葉子，除了一點點咸，壓根沒什麼味。她的嘴早就被養刁了，要不是平時，連動都不會動一口。 

  但是，禁閉室冷得厲害，不吃飯，就沒有熱量對抗寒冷，再難吃也得吃。 

  「糖醋魚、白灼蝦、麻婆豆腐、醬香排骨、再來一隻扒雞……」江小棠喃喃自語，對著虛空點菜自娛自樂，忽聽門口傳來守衛聲音。 

  「站住，送飯那邊去。」 

  然後是熟悉的聲音：「這位師兄，我來探監的，沖德師叔已經允許了……」 

  接著安靜了一會兒，好像是在查看手令之類的。 

  江小棠精神大振，盯著門口，這聲音是段清瑩！ 

  「行了，進去吧，只有一盞茶時間。」 

  「謝謝，謝謝師兄！」 

  門鎖響動，然後門被推開，果然是段清瑩提著飯盒站在門口。 

  「江師姐！」見到她，段清瑩臉上閃過喜色。 

  江小棠看起來還好，只是有點憔悴，在這麼個地方呆了一夜，睡也沒法睡，不憔悴挺難的。 

  她動了動僵硬的臉部肌肉，向段清瑩露出個笑：「你怎麼來了？」 

  門被關上，段清瑩趕緊從飯盒裡端著飯菜。 

  熱騰騰的飯菜，香味撲鼻。吃了一天「豬食」的江小棠口水直咽。 

  這手藝，一看就是章子敬做的，沒白跟這位師傅幾年啊！ 

  「師姐，你先吃飯吧，這裡的東西肯定不好吃。」 

  江小棠點點頭，不跟她客套，端起碗往嘴裡扒飯。 

  章師傅的廚藝沒得說，這會兒吃起來尤其香甜。 

  一盞茶只有十分鐘，趁著江小棠吃飯的功夫，段清瑩說：「師姐，我們去符宗找靜升師兄了，可靜升師兄說，沖靜師叔不在，沖塵師叔也有事離山了。」 

  江小棠扒飯的動作停了停，速度慢了下來。沖靜不在，宋天衍也離山了，這個誣告她的人選的時機還真好啊！目前看來，沖著章子敬的可能性不大，就是針對她的！ 

  對方到底圖什麼呢？雖然她現在混得還不錯，但也就是個一般的庶務堂中級弟子，別說跟五宗弟子比，就連庶務堂內部，都有一大堆人比她強。 

  「師姐，你到底犯什麼事了？」段清瑩擔憂地問。 

  江小棠搖搖頭，吃飯的動作慢了下來，一邊吃一邊問：「我被帶走後，還發生什麼事了嗎？」 

  段清瑩搖搖頭：「沒什麼……章師傅很快就過來了，聽說你的事情，出去打聽了一下消息，回來之後一直皺著眉頭。剛才突然叫我過來送飯，說已經打點好了。」 

  「章師傅還說什麼沒有？」 

  段清瑩道：「章師傅來之前只說了一句話，人心不足。」 

  江小棠扒乾淨飯，放下碗筷，慢慢喝湯。 

  羊肉湯煮得極鮮美，喝進去，一股熱氣暖洋洋地充斥丹田。 

  「師姐，這有些糕點，你留著充饑。」眼看時間快到了，段清瑩從飯盒最後一層抽出一包糕點，塞到她手裡。 

  「好，多謝你了。」 

  「只是送個飯，我也幫不上師姐……」段清瑩不好意思地說了一句。 

  十分鐘太短，門又被打開了：「時間到了，出來吧。」 

  「哦，好。」段清瑩手忙腳亂地收拾碗筷，抽空低聲問了句，「師姐，您還有什麼事需要我做的……」 

  「沒事。」江小棠反而淡定了，吃飽了飯，又喝了熱湯，她臉色也紅潤起來了，「你回去跟章師傅回話，就說我懂了。」 

  「哦，好……」段清瑩一頭霧水地從禁閉室里退出去，還在納悶，她有說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