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第128章 沖靜的難題

  宋天衍伸指彈了彈沖靜的頭，引來他的怒目而視。 

  沖靜已經不比他矮多少了，這種明顯被當做小孩的舉動，令他不悅。 

  宋天衍卻彷彿什麼也沒意識到，仍舊笑道：「沒事不能來看看你？」 

  要是換成以前的沖靜，八成橫眉怒目地翻臉，現在的沖靜，已經會做表面功夫了。 

  他露出虛假的笑容：「當然能了，不過師兄你日理萬機，師弟我怎麼好意思麻煩你呢？」 

  「不麻煩，就當散步好了。」宋天衍好像聽不出沖靜語氣中的諷刺。 

  江小棠受不了他們了，沖靜聽了她的勸，不再明著跟宋天衍作對，但這對師兄弟，好像天生有仇似的，怎麼都好不了。 

  相處三年多，江小棠知道，雖然自己這個同樣來歷的雙胞胎哥哥有點小任性，但其實是個內心很軟的好人。 

  他對其他人都很好，比如服侍他的道童靜升，時常能夠得到他的指點。還有他的師父希陵真人，弄到什麼好東西，都會想著去孝敬師父。就是跟宋天衍不對付，總說他假惺惺的，性格陰險。 

  宋天衍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江小棠不評價，但自己受其恩惠總是事實，所以她一直想化解沖靜和宋天衍之間的矛盾，可結果實在是…… 

  「沖塵師叔，有事嗎？」 

  同樣的問題，江小棠問了，宋天衍就答了：「沒什麼，來提醒沖靜一下，琅嬛仙居來人了……」 

  「你不早說！」沖靜喊了起來，他扭頭沖回屋裡，提了把劍就往外沖，連招呼都沒打，一轉眼就跑遠了。 

  江小棠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喃喃道：「琅嬛仙居？關他什麼事……」 

  宋天衍輕笑道：「你不知道嗎？幾個月前，琅嬛仙居許真人攜女前來拜訪，不知怎麼的，沖靜和那位許姑娘鬧了起來，把人家亡母遺物給打碎了……」 

  「所以對方來討說法？那他提著劍衝過去想幹什麼？還想打架不成？」江小棠完全弄不明白沖靜的思路。 

  宋天衍搖頭：「非也。過後，那位許真人說，那是許夫人留給未來女婿的見面禮，既然碎了，那就賠個女婿好了。」 

  「啊？」江小棠不知道該怎麼評價了，怎麼會有這種事？修仙界也興強搶民男的嗎？難怪沖靜要拿劍衝出去了……不對，他不是應該躲起來嗎？ 

  「想也知道，沖靜是不肯的。」宋天衍攤了攤手，「不過嘛，人家許姑娘就看上他了，有什麼辦法呢！」 

  江小棠難以置信：「希陵師叔祖……不管的嗎？」 

  「這事要怎麼管？人家要結親，又不是結仇。」 

  「結親才麻煩吧？」江小棠道，「仇結了就結了，反正不一起過，結親要是結錯了，那可是一輩子痛苦的事。」 

  宋天衍認真地想了想：「挺有道理的。」看到江小棠亮晶晶的眼神，他笑，「你在暗示什麼？」 

  江小棠露出燦爛的笑：「沖塵師叔，都說長兄如父，您身為師兄，是不是應該幫個忙？」 

  「為什麼我要幫忙？」宋天衍笑眯眯地看著她，「長兄如父？沖靜對我可沒半點尊敬……」 

  「那是他不懂事。」江小棠合掌，用期待的目光看著他，「您大人有大量，別跟他計較。」 

  宋天衍意味深長地看著她：「那位許真人，在琅嬛仙居德高望重，若是能娶到許姑娘，對沖靜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可是，結親這種事，又不能只看好處……」 

  「那看什麼？你想說，沖靜不喜歡許姑娘嗎？」宋天衍搖頭，「這不重要，這門親事若能成，沖靜得到的遠遠比失去的多。」 

  說這句話時，宋天衍的語氣很正經，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 

  江小棠臉上的笑不由收了起來，動了動嘴唇，吶吶道：「沖塵師叔，你……不是這種人吧？」 

  「我是哪種人？」宋天衍臉上的笑很淡，溫煦一如往常的臉龐，此刻看來帶了些微冷酷，「小棠，不要太理所當然，從某個方面來說，沖靜厭惡我並非沒有理由。」 

  說完這句話，他背著手悠悠走了，根本不打算解釋。 

  江小棠看著他的背影發愣。這句話難道是說，他不但不會幫沖靜，還可能會施壓？ 

  她心裡有點亂，不知道沖靜就這麼衝過去會怎麼樣，也沒心思回去幹活，乾脆坐著等。 

  眼看著晚飯時間都快到了，才看到沖靜氣沖沖地回來。 

  「小常！」 

  看到她在這裡，沖靜臉上的怒氣平復了一些：「你還在啊！」 

  「怎麼回事？」江小棠迫不及待地問，「你被逼婚了嗎？」 

  聽她提起，沖靜臉上的肌肉繃緊，手中的劍拍到桌上，發出重重的聲響。 

  看到他悶頭生氣，江小棠有點著急：「到底怎麼樣，你告訴我啊！」 

  沖靜咬牙道：「反正我不會同意！真不行就走人，我們一起走，就不信離了玉虛宮我們過不下去！」 

  江小棠怔了怔：「有這麼嚴重嗎？」沖靜可是宗主真傳，那個許長老在琅嬛仙居的地位再高，也犯不著拿他去聯姻吧？ 

  沖靜用力一拍桌子，咬牙切齒：「還不是那個討厭的傢伙煽風點火，想讓師父對我施壓。哼！他以為我是他嗎？」 

  這話怎麼聽著有點…… 

  「你說的是沖塵師叔？他為什麼要逼你？」江小棠不明白，「玉虛宮不需要你去聯姻吧？這關他什麼事？」她來玉虛宮三年多了，從沒聽說玉虛宮有聯姻的傳統。 

  沖靜更惱了：「他說許真人掌管琅嬛仙居的秘地鑰匙，如果我成了他的女婿，將來好處不盡。」 

  「……」也就是說，這件事並非出於其他方面的考慮，宋天衍是真的為沖靜著想，只是考慮的方向，讓人不能接受。 

  江小棠喃喃自語：「難道在他看來，跟誰結親無所謂，只要有足夠的好處？他怎麼會是這種人……」 

  「世家出來的，能有什麼好貨色？」沖靜冷笑，「現在你知道了吧？我對他可不是偏見。他是世家出身，拿婚姻換好處是世家最常乾的事，這對他們來說，根本無關緊要！以為這樣我就屈服了？做夢！」 

  他們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在他們看來，婚姻當然要有愛情，不然結什麼婚？ 

  「你師父怎麼想？」江小棠很快把對宋天衍的失望拋到腦後，問沖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