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45章 土豆宴
夜幕降臨，殿里點起了火把。
山裡什麼都缺，就是柴禾不缺。
劉道士被廚房傳來的香味勾得神思不屬，暗想，清和那傢伙，什麼時候廚藝這麼好了？
沒過多久，清和提著大木桶過來上菜。
這野觀里連個食盒都沒有，乾脆就裝在木桶里了。
一盆盆菜從木桶里端出來，劉道士嘴裡分泌的唾液更多了。
土豆、野雞，另有幾盤子江小棠他們拿來當乾糧的小菜，最後是一盆米飯。
這山中地界，別的沒有，靈氣倒是不錯，無論土豆還是野雞，在禹水城都算很好的靈材了。
做飯的時候，江小棠聽清和說，他們師徒倆在道觀旁邊開了兩畝地，種的基本就是土豆。其他的菜，他們只種很少一部分，因為不容易伺候。平時他們吃飯，就是從旁邊打些野味，摘些野菜。至於米，每隔幾個月，他們都會出山一趟，不過，師徒倆實在是窮啊，買不起太多的靈谷。
清和說得很委婉，不過江小棠還是聽出來了。這師徒倆，窮是窮，可過得這麼苦，多半是懶的！
這裡山青水秀，靈氣又充沛，多開兩畝地，種些菜蔬，保管過得跟神仙一樣。結果呢？他們就開了畝地，還都種最好伺候的土豆！
「清和，這菜都是你做的？」劉道士流著口水問。
「不是啊，是小棠妹子做的。」清和回答。
其實他的口水也快收不住了，剛才試吃了塊土豆，好吃得差點把舌頭給吞了。
江小棠捧著洗刷過的碗筷進來，給眾人布筷。
「小妹子辛苦了，快坐下吃吧。」劉道士一邊說著客氣話，一邊抓起筷子，迫不及待地伸出去，「沒什麼好東西，別客氣……」
說完，挾起土豆燉雞里的一塊土豆，塞進了嘴裡。
「唔，好吃，好吃！」味蕾嘗出了味道，劉道士神情就變了。
邋裡邋遢而略帶猥瑣的臉，陶醉無比，小眼睛眯在一起，很享受的樣子。
回味完了，劉道士豎起了拇指：「小妹子好手藝，不比那些大廚差！」
江小棠「羞澀」地笑笑：「道長愛吃就好。」
道觀中只剩下土豆，江小棠乾脆做了個「土豆宴」。
土豆燉雞塊，濃香無比；清炒土豆絲，清脆爽口；笑臉土豆餅，皮脆里酥；烤土豆片，風味獨特；炸土豆丸子，口感爽脆。還有一小盤薯條，清和嘗過一口就迷上了。
劉道士和清和兩個，風捲殘雲，就著白米飯，幾乎把一大桌子土豆全吃下去了。
土豆飽腹，真不知道他們怎麼能吃那麼多……
反倒是江小棠和宋天衍兩人，幾乎沒怎麼吃。宋天衍已經習慣了江小棠的手藝，等閑菜式，引不起他的好奇心了。
一大桌土豆全部吃光，連江小棠拿出來的牛肉乾、茄餅、醬菜，也全都進了肚子，劉道士和清和才滿足了。
「小妹子，老道可捨不得你走了！」劉道士笑眯眯地說，「要不，你留下來給老道當徒弟？」
宋天衍沒說話，倒是清和插話了：「師父，你這不是在坑小棠嗎？她跟著沖塵前輩回去，就是玉虛宮的弟子了，給你當徒弟，豈不是吃也吃不飽？」
劉道士一巴掌拍到他的頭上，吹鬍子瞪眼：「有你這麼拆師父台的嗎？」
清和「哎喲」了一聲，不服氣地嘀咕：「我這是說實話……」
宋天衍微微一笑：「劉道兄，你在這地方也夠久了，想不想挪個地？」
劉道士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搖搖頭：「老道覺得這裡挺爽快的。」
清和念念不忘拆台：「吃不飽也爽快啊？」
劉道士怒瞪了徒弟一眼：「沒事就去洗碗！」
清和應了聲，委委屈屈地收拾一桌狼藉。
在江小棠的幫忙下，兩人刷了碗，回到殿中，劉道士和宋天衍已經談完了。
「不早了，休息吧。」宋天衍說，「明天還要趕路。」
劉道士吩咐：「清和，帶他們去客房。」
這麼破的道觀，有客房還真不容易……
清和「哦」了一聲，提著燈籠，領著他們到後院西廂。
「沖塵前輩，小棠妹子，你們就住這吧。」清和說，「我前些天剛打掃過的，不臟。」
話是這麼說，江小棠一推開門，就聞到了一股霉味……
然後一摸，桌上蓋了一層薄薄的灰，還真是……不臟。
清和大概也覺得自己太不靠譜了，嘿嘿笑道：「兩位將就一下。」
「行了，你去休息吧。」宋天衍說著，忍不住搖搖頭，「跟著劉道兄，真是難為你了……」
偷懶這種事，向來是有樣學樣，清和這個當徒弟的這麼懶，自然是因為劉道士這個當師父的提供了榜樣。
清和留下燭火走了，宋天衍默念了一個口訣，指尖光芒閃動，彈出一道光芒。
江小棠只覺得有涼風繞耳，等到平靜下來，西廂內已是一塵不染。
她瞪大眼：「這個……也有法術啊！」
宋天衍摸了摸她的頭：「早些睡吧，明天會很辛苦。」
西廂有兩間房，宋天衍說完，就到隔壁去了。
江小棠確實累了，隨便解決一下私事，從乾坤袋裡摸出一張薄毯，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她不知道的是，道觀里，除了她之外，其他人一個也沒睡。
清和吃太多了，蹲在門口消食。劉道士坐在房頂，不知道幹什麼。宋天衍倒是在他的房間里，但他只是盤坐著吐納，也沒有睡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道觀里突然起了一陣陰風。
清和嘀咕了一句「又來了」就回屋去了。
看他的樣子，一點也不慌亂，然而，關門，貼符咒，咬破中指寫符，卻很慎重。
外面風越來越大，吹來一股難以形容的味道。既有血腥味，又有騷臭味。
宋天衍睜開眼，雙手結了個符印，向隔壁打去。
一層無形的光罩覆在江小棠身上，將她罩得嚴嚴實實。
屋頂上的劉道士，亂糟糟的鬍子和頭髮被風吹得更亂，一個聲音響了起來：「什麼味道，好香！」
倒在廚房門口的那堆雞骨頭，被風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