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6 以身相許
「唳——」
就在此時,遠處天空上傳來一聲尖銳的鷹唳聲。
一股強烈的危險氣息瀰漫身心,使得北堂璃音瞬間一個激靈,涼意由心尖蔓延至四肢百骸。
「難道,是天要絕我?」
北堂璃音瞅著磨盤大小逆風而來的禿鷹,神色黯然,似行屍走肉一般,索然無魂。
欻——
禿鷹金翅一展,破空而來,鋒利的喙連同尖銳的鷹爪於同一時刻向北堂璃音襲去。
「啊!救命,救命!」
北堂璃音被禿鷹刀尖兒一般的喙啄得滿臉是血,哇哇直叫。
她手腳被鐵鏈所縛,想逃,卻是無路可逃。
不遠處,特特趕來看戲的世家貴女瞅著狼狽不堪的北堂璃音,通紅的眼眶中紛紛掛下兩道清淚。
在她們看來,北堂璃音純粹是罪有應得。
北堂璃音既毀了她們的清白,她也別想著獨善其身。
此時,鳳無憂已隨著君墨染絕塵遠去。
怔忪間,她似是聽到了北堂璃音的泣血哀鳴,幽怨可怖。
可眨眼間,耳邊雜音又隨風四散,歸於平寂。
正當她放鬆警惕之際,北堂璃音好似用盡了全身氣力的一吼似平地驚雷,「咻」地一下,灌入了鳳無憂耳里。
「鳳無憂,我詛咒你,今生今世,永生永世,不得所愛……」
鳳無憂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緊緊地挨著君墨染,心情久久不能平復。
「怎麼了?」
君墨染垂眸,騰出一隻手,輕攏著她逆風而揚的墨發。
「沒事。」鳳無憂搖了搖頭,顯出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
少頃,她正了臉色,斬釘截鐵道:「你須得記著,今生今世,永生永世,有且只能愛爺一人。」
君墨染看著鳳無憂氣鼓鼓的模樣,啞然失笑,「一閑下來,就開始胡思亂想。」
「才沒有。」
「既然如此,就給你點事情做。」
「何事?」鳳無憂瞬間來了些興緻,強打起精神,連聲問道。
君墨染單手扶著鳳無憂細軟的腰肢,聲色低醇,曖昧入骨,「自己數,從此處到東臨,也無非數萬次。」
「你怕是瘋了吧?這是馬背上啊!」鳳無憂抗拒地搖了搖頭。
「真不想?」
「不想。」鳳無憂正色道。
君墨染斜勾著唇角,盡顯邪魅,「你都念叨了一路『暖飽思本王』,本王豈能冷落了你?」
鳳無憂:「……」
一路上,她一直在回想著自己何時說過那樣露骨的話。
可幾經顛簸下來,她已然累得雙目迷離,四肢發軟。
臨近東臨邊境之際,鳳無憂再忍不住心中困惑,低聲詢問了一句,「墨染,爺當真說過『暖飽思你』這般污言穢語?」
「沒說過么?有可能本王記錯了。」
君墨染不咸不淡地答著,頓覺神清氣爽,精神勁兒十足。
「爺就知道!」
鳳無憂氣得咬牙切齒,連連推搡著他,「你究竟是什麼飛禽走獸,怎能接連折磨爺好幾日?」
君墨染笑而不語,他只是有些捨不得她,這才失控地要了她好幾日。
「哼!」
鳳無憂悶哼著,她歪過腦袋,神神叨叨地道:「你不說爺也知道。像你路子這麼野的,一定不是家禽。」
君墨染:「……」本王就不能是個人?
沉吟片刻之後,君墨染特特轉移了話題,「等回了府上,好生休養一段時日。」
「墨染,你真不打算帶上爺?」
「不帶。」
君墨染不容商榷地道。
刀劍無眼,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帶著她一道上戰場。
即便,她並未懷上身孕,他也不會帶她。
「當真不考慮一下?鐵馬冰河索然無味,哪有溫香軟玉在懷這般自在?」鳳無憂朝著君墨染斜飛了一記媚眼,雙手握成圈拳狀,輕捶著他的胸口。
「小東西,又在誘惑本王?」
「你若是願意帶上爺,爺保證,你要爺做什麼,爺就做什麼。」鳳無憂信誓旦旦地道。
「抱歉。」
君墨染骨節分明的手在她如瀑般傾瀉而下的墨發中逡巡著,他緊扣著她的後腦勺,不願讓她瞧見他眸中的落寞與不舍。
鳳無憂吸了吸鼻子,低聲囁嚅道:「沒事。總有一日,爺一定可以強大到同你並肩而立,榮辱共進,所向披靡。」
—
翌日深夜。
君墨染將鳳無憂抱入攝政王府之際,她已睡熟。
他原想瞞著她連夜出征,鳳無憂卻緊緊地攥著他的前襟,無論如何都不肯鬆手。
「王,不若將王妃交給屬下?」
無情瞅著分外膩乎的兩人,沉聲提議道。
她實在想不明白,左右不過小半年的事,他們怎能這般難捨難分?
君墨染目無斜視,抱著囈語不止的鳳無憂跨入無憂閣,全然無視了緊跟在他身後的無情、青鸞等人。
待他輕手輕腳地將鳳無憂放至榻上,細心地為她掖好被角,這才想起來,無憂閣外,眾將士均已悉數到齊。
「追風、無情聽令,本王不在的這段時日,務必寸步不離地看好她。」
君墨染換上一身戎裝,鄭重其事地道。
追風略顯為難地道:「王妃桀驁不馴,屬下怕是看不牢。」
「她有分寸。」君墨染沉聲應著,突然間話鋒一轉,不容商榷地道:「本王不在的這段時日,讓青鸞陪她睡。」
追風滿頭黑線,只得硬著頭皮應著,「是。」
他無非是一時口快,說了一句大實話。
不成想,君墨染竟這般護著鳳無憂。
君墨染回過頭,看向沉沉睡去的鳳無憂,原本似磐石堅硬的心,柔軟得一塌糊塗。
他將鳳無憂散落在額前的髮絲兒攏至耳後,情不自禁地吻上了她的唇。
站定在簾外的鐵手瞅著君墨染總是一副餓狼模樣,對著鳳無憂一通亂啃,再忍不住心中好奇,出聲詢問道:「王,王妃當真那麼好吃?」
司命忙不迭地捂住鐵手的嘴,低聲勸告著他,「鐵憨憨,少說兩句!不然,又得挨王一頓罵。」
「我就是好奇,王在馬背上已經啃了王妃好幾日。王妃都難受得不行了,王也未曾松過口。」
追風以看傻子的眼神看向鐵手,壓低了聲道:「誰說王妃難受得不得了?她的快樂,你體會不到。」
「是么?」
鐵手眨了眨眼,突然間竟有些憧憬追風口中他體會不了的快樂。
君墨染狂抽著嘴角,黑金色的眼眸冷不丁地橫掃了一眼鐵手,「問這麼多幹什麼?」
難不成,鐵手也想親吻他的寶貝無憂?
鐵手「咕嚕咕嚕」地咽著口水,倏地鼓起勇氣,毛遂自薦。
「王待屬下恩重如山,屬下銘感五內,願以身相許,以報王的知遇之恩。」
「嗯?」
君墨染不可置信地看向信誓旦旦的鐵手,沉聲道:「以身相許?」
鐵手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王若是想念王妃,大可將屬下當成替代品。王若是願意啃屬下的唇,或是屬下的身,儘管啃便是。如果王喜歡口脂的香甜氣,屬下也可以塗抹些口脂.……」
「閉嘴。」
君墨染惡寒不已,腦海中竟浮現出鐵手投懷送抱的駭人畫面。
若不是青鸞情緒不穩,追風須得時時刻刻陪著,君墨染決計不會帶上憨頭憨腦,滿腦子奇思怪想的鐵手。
鐵手被君墨染一身冷喝委屈地癟了癟嘴。
他絞盡腦汁,也想不通君墨染為何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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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綠染含淚告別:二綠姐再虐本王,本王就.……就哭給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