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4 替他納側妃
朝堂之上,群臣跪伏一地。
即墨胤仁端坐於高位之上,大發雷霆。
他將手中奏摺暴摔在地,怒聲道:「豈有此理!竟還有愚昧無知之徒為百里河澤開罪?」
眾朝臣面面相覷,他們鮮少能見到即墨胤仁雷霆震怒的模樣。
欽天監卻義正言辭地道:「百里河澤雖為南羌王室遺孤,但從未在東臨境內做過傷天害理之事。恰恰相反,他鎮守東臨龍脈的六年間,東臨境內風調雨順,從未出過差錯。臣認為,百里河澤罪不至死,功過可相抵。」
他此話一出,數十位朝臣紛紛附議。
要知道,欽天監雖是個閑職,但在超內外的影響力,卻不容小覷。
在這個看天吃飯的朝代,通天意者,往往能輕而易舉地奪得民心。
「放肆!」
即墨胤仁一改平素里的軟糯模樣,以手拍案,措辭尤為嚴肅,「依爾等的意思,朕應該對南羌來的細作感恩戴德才是?」
欽天監垂眸,沉聲辯駁著,「臣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哪個意思?百里河澤縱容手下為非作歹,這叫從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
即墨胤仁倏然起身,忿忿言之,「再者,東臨龍脈什麼時候需要一個南羌來的細作鎮守?東臨能有今日的繁榮,實乃攝政王、霍將軍等人在沙場上拋灑熱血換得,關百里河澤什麼事?朕且問你,百里河澤究竟做了哪些對東臨社稷有功之事?」
他的這番話,將欽天監堵得啞口無言。
眾朝臣紛紛側目看向器宇軒昂,霸氣側漏的即墨胤仁,心中沒來由地生出一絲忌憚。
即墨胤仁睥睨著跪伏一地的朝臣,冷聲道:「傳朕的旨意,即日起,同南羌斷交。若在東臨境內,發現百里河澤餘黨蹤跡,格殺勿論。」
殿外,君墨染看向高位之上,殺伐果斷的即墨胤仁,心下生出一分慰藉。
他施施然跨入殿中,頗為讚賞地向即墨胤仁點頭致意。
即墨胤仁定定地看向君墨染那張花花綠綠的臉,「噗嗤」笑出了聲。
剛樹下的帝王之威,於頃刻間蕩然無存。
「攝政王,你的臉……」
即墨胤仁綳著一張包子臉,強忍住笑意,好心地提醒著他。
與此同時,文武朝臣亦紛紛側目,偷瞄著一臉茫然的君墨染。
即墨子宸更是噴了君墨染一臉口水,捧腹大笑,「阿染,你怎麼跟街頭賣藝的猴兒一樣?胭脂水粉塗了一臉,唇邊還被潑了一層墨。」
君墨染側目,看向杵在他身側,縮著脖子,垂眸裝死的鳳無憂,氣得差點兒吐血。
「鳳無憂,你是不是欠收拾了?」
他狠掐著鳳無憂的纖腰,咬牙切齒地道。
「疼……攝政王,腰要斷了。」鳳無憂連聲呼痛,顧盼分明的眼中,帶著一絲乞求。
聞言,君墨染下意識地替她揉了揉纖纖細腰。
待他反應過來之際,氣憤地甩開手,欲拂袖離去,「跟本王回府,閉門思過。」
他被塗得烏漆墨黑的下半張臉,隨著微微翕動的雙唇而動。
君墨染此刻的模樣,像極了開山打劫的粗獷流匪,嚴肅中透著一絲滑稽,令人無法直視。
更讓人忍俊不禁的是,他塗著數層金粉的眼瞼上,那對八字倒掛眉。
平素里,他微挑眉梢,總能使萬千嬌娥心猿意馬。
而今,他眉頭一皺,眉骨微動,額前被硬生生擠出的褶皺連同著違和的八字眉,遠遠望去,像極了「王八」二字。
眾臣見狀,再忍不住笑意,紛紛敞開了肚皮,破口大笑。
「閉嘴。」
君墨染似一匹孤獨的狼,立於漩渦之中,本打算以迫人的氣勢威壓朝臣。
不成想,鳳無憂卻帶起了頭兒,在他耳邊「咯咯咯」傻笑不止。
轟——
君墨染倏地出手,一掌劈碎了腰間環佩,「不要命的,儘管笑。」
他此言一出,滿場俱寂。
就連即墨胤仁,也伸出了肥嘟嘟的小手捂著口鼻,以防被君墨染盯上。
一時間,就鳳無憂一人笑到打嗝兒,甚至於還猖狂地靠在君墨染身上,直呼,「都怪你,笑得爺肚子疼。」
朝中極個別刻板迂腐的文臣見鳳無憂這般肆意妄為,瞬間沉下了臉,慷慨陳詞,「女子出嫁從夫,攝政王妃此舉甚是不妥。」
君墨染不悅地皺起了眉頭,他的女人,不論做了什麼,都輪不到外人指指點點。
「本王樂意。」
他輕飄飄地吐出三個字,硬是將原準備挑刺兒的朝臣堵得啞口無言。
然,眾人見君墨染百般維護鳳無憂,竟又生出將自家閨女嫁入攝政王府的心思。
不多時,便有朝臣義正言辭地說道:「攝政王妃身懷六甲,定不便近身伺候。據聞,攝政王府連通房都不曾有過。不知情者還以為王妃善妒,容不得人。長此以往,難免有損王妃雅名。」
鳳無憂眉頭輕蹙,一眼便看穿這群冠冕堂皇之徒的意圖。
她怒火中燒,原打算一口回絕。
轉念一想,這群人絕不會這麼輕易妥協。
不若,照單全收。
讓那些個恨不得貼到君墨染身上的名媛貴女一併入住攝政王府,讓她們親眼目睹君墨染是如何對她一人死心塌地!
「諸位既這麼關心爺的聲譽,那就依諸位所言,替攝政王納上幾位側妃,如何?」
「王妃賢惠,實乃攝政王的福氣。」眾臣異口同聲地附和著。
君墨染眸中閃過一絲受傷,即便面上還塗著厚厚的一層胭脂,但他此刻的模樣,卻讓眾人心中發怵,忌憚不已。
他稍顯平靜地看向鳳無憂,雙唇翕動,「你再說一遍。」
鳳無憂騎虎難下,她一眼便瞅出了君墨染情緒不對,但她又不願在眾人面前丟了面子,只得壓低了聲,在他耳邊輕語著,「吃虧的人明明是爺,你生的哪門子氣?」
「鳳無憂,你沒有良心。」
君墨染冷漠地拂去了她緊挽著他的手,轉身拂袖離去。
鳳無憂正打算向他解釋清楚,卻被傅夜沉中途攔下。
「現在去找他,不明擺著討打?」
出了大殿,傅夜沉一手搖著摺扇,一邊將鳳無憂的去路堵上。
鳳無憂記不得君墨染往常發怒時的模樣,遂隨口詢問著傅夜沉,「攝政王發怒時,可會亂打人?」
「豈止是亂打人?扒去你一層皮都有可能。」
傅夜沉從攝政王府中家丁口中得知,鳳無憂將君墨染忘得一乾二淨。
故而,他便想著放手一搏,為自己埋藏在心中久久得不到回應的感情,做最後的努力。
鳳無憂緊咬著下唇,尤為內疚地道:「雖然,爺曾將他忘得乾乾淨淨。可毋庸置疑的是,他在爺心中,始終佔據著至關重要的位置。之所以答應為他納側妃,純粹是打算一鼓作氣將那些個圍在他身邊的鶯鶯燕燕一併嚇跑。」
傅夜沉似笑非笑的丹鳳眼裡,閃過一絲落寞。
鳳無憂此話一出,他便知,即便她忘了君墨染多少次,她心裡,還是只裝得下君墨染一個人。
任他再怎麼努力,也是徒勞。
「傅夜沉,你說爺現在去找他道歉,他會不會抽爺?」
「會。」
傅夜沉心中苦悶,再加上百里河澤已離開京都,孤寂感油然而生。
鳳無憂急了眼,連聲問道:「爺該怎麼做,他才能消氣?」
「去醉柳軒喝上一杯。我自會傳授你御夫之術。」
傅夜沉笑意炎炎地說著,可在他內心深處,依舊沉浸在百里河澤不告而別的憂傷之中,無法自拔。
他並非有意欺騙鳳無憂,他只是希望,鳳無憂能陪他一小會兒。
僅此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