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4 三生有幸
鳳無憂暗戳戳地掃了眼君墨染威武非凡的身,對他所言深表懷疑。
在她看來,別說三個月,哪怕是三日,他都難以自持。
察覺到鳳無憂的視線,君墨染得意地揚起了唇角。
猶記得數個月前,他尚還不知鳳無憂是女人時,便如她現在這般模樣,一雙眼總是往她緊要部位上瞟。
那時,鳳無憂管他叫「盯襠貓」。
而今,她竟出神地盯襠發笑……
君墨染寵溺地颳了刮鳳無憂的鼻子,聲色低醇且極具磁性,「小東西,饞了?」
鳳無憂:「………」
此時此刻,她對他當真沒有一絲一毫的想法。
身體依舊像車軲轆碾壓過一般疼痛,她想逃還來不及,又怎會饞他?
「咳咳——」
顧南風臉色微紅,乾咳了數聲,鄭重其事地道,「你們.……稍微收斂些!三個月內,若再胡來,縱有靈丹妙藥,也無濟於事。」
君墨染小心翼翼地護著她的肚子,格外認真地應著,「絕不會胡來。」
鳳無憂回過神,困惑不解地詢問著他,「爺記得你親口說過,九年前為躲追兵,曾帶著君拂一併跳入南羌境內的槐河之中。后因敵軍卑劣地在河中投毒,九死一生,雖撿回了條性命,身子卻被徹底毒壞。難道,你體內的毒,全清了?」
顧南風心直口快,大咧咧地說道,「九年前就全清了。不僅如此,他還因禍得福,練就了百毒不侵的體質。」
「什麼!此話當真?」
鳳無憂雋秀的眉輕輕蹙起,她滿腹狐疑地看向杵在一旁裝死的君墨染,咬牙切齒道,「君墨染,你自己說,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顧南風見君墨染半天未答話,索性替他開了口,「當初,你身中奇毒,不能受孕。墨染為安慰你,才謊稱自己的身子於多年前被毒壞。這事,我絕對不會記錯。數月前,他還問我要了數顆避孕丹藥……」
「閉嘴。」
君墨染瞅著鳳無憂愈發陰沉的臉色,著急忙慌地捂住了顧南風的嘴,生拉硬拽地將他扔出了墨染閣。
「這麼粗魯做什麼?我只是實話實說。」顧南風面露戲謔,他瞅著君墨染陣腳大亂的模樣,心下尤為舒爽。
砰——
君墨染重摔門扉,將弔兒郎當的顧南風關至屋外。
「數月前,你就謀划著將爺騙上榻?」
鳳無憂妙目圓瞪,雙手叉腰,尤為不滿地看向君墨染。
君墨染極為坦誠地說道,「實不相瞞,本王自愛上你的那一刻起,便謀划著將你永永遠遠捆在本王身邊。當然,趁早將生米煮成熟飯,亦在計劃之內。」
鳳無憂悶哼著,「格老子的!你可知,你隨隨便便一句話,便讓爺忐忑不安了好幾日?爺甚至懷疑,自己曾被他人侵害過,才會莫名其妙懷上身孕。」
「是本王思慮不周。」
「起開,爺不想理你。」鳳無憂偏過頭,悶悶不樂道。
見狀,君墨染只好將冥風鞭遞至鳳無憂手中,「本王已認識到自身錯誤,特此躬身負荊請罪。你若是心中有氣,大可肆意鞭笞本王。」
縱使是在致歉,君墨染周身的王者氣度依舊令人無法逼視。
這使得鳳無憂總覺得,做錯的人並非君墨染,而是她自己。
她不動聲色地移開眼,旋即垂眸看向手中布滿倒刺的冥風鞭,便如避蛇蠍般將之摔至一旁。
她尤記得君墨染怒氣沖沖地持著冥風鞭,逼著她從浴桶中站起身的情景。
雖然,他並未打到她,但他那迫人的氣勢依舊讓她心生忌憚。
再者,即便君墨染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她依舊不捨得對他動手。
沉吟片刻之後,鳳無憂撇了撇嘴,小聲嘀咕道,「下不為例。」
「好。」
君墨染見鳳無憂怒氣漸消,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他輕揚著嘴角,特特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欲親手探一探她的腹部。然,他尚未觸及她滑膩的肌膚,又瑟瑟地縮回了手。
「他會不會動?」
君墨染目不斜視地盯著鳳無憂的腹部,眸中滿是好奇之色。
對他來說,這一切實在太過美好。
這使得他直到此刻,依舊不敢相信,鳳無憂當真懷上了他的骨肉。
鳳無憂如同看傻子一般,怔怔地看著君墨染,「您老人家這是在做白日夢呢?才半個月,他哪裡會動。」
聞言,君墨染再度伸出手,輕撫著鳳無憂的腹部,不無得意地說道,「不愧是本王的女人,一次就懷上了。」
鳳無憂撇了撇嘴,小聲咕噥著,「那一日,爺差點兒沒掛在船上!」
君墨染淺笑道,「你的身子骨,還不至於那麼弱。」
嗷嗚——
被君墨染扔至一隅的阿黃倏地昂起頭,它闊步行至鳳無憂跟前,輕輕蹭了蹭她的胳膊,仿若在邀功一般,毛茸茸的臉上竟顯出一絲得意之色。
鳳無憂將之揣入懷中,尤為感慨地道,「幸好阿黃替爺擋去了雲非白襲向爺丹田處的那一掌。否則,爺肚子里的崽崽,應當已經不復存在了罷。」
因著此事,君墨染對阿黃的印象明顯好了不少。
不過,一想到潛伏在鳳無憂周遭的危險,他心中焦慮只增不減,「這段時日,安生在府中修養,切莫亂跑。」
「上朝也不行?」
「不行。」
君墨染腹誹著,在顧南風研製出解藥之前,決不能節外生枝。
在此之前,幾乎所有人都以為,鳳無憂會是他的軟肋。就連君墨染也曾十分擔憂,鳳無憂會因他而遭遇不測。
讓他出乎意料的是,鳳無憂個人能力極強,鮮少需要他的庇護。
合理地說,她從來都不是他的軟肋,她是足以同他匹敵,得以同他並肩作戰的盟友、至親、摯愛。
可今時不同往日。
鳳無憂已懷上身孕,他必須時時警惕,步步小心,確保萬無一失。
「你且在屋中好生休養,本王須得去一趟天下第一閣。」
「嗯。」
鳳無憂微微頷首,翻了個身,竟在貴妃躺椅上沉沉睡去。
—
天下第一閣
君墨染端坐於高位之上,冷眼睥睨著跪伏一地的雲秦臣子。
「諸位不遠千里而來,所為何事?」
「雲秦國主暴虐不仁,荒淫無度,嗜殺成性,雲秦百姓苦不堪言……」
「這和本王有何關係?」
君墨染隨手接過無情遞來的茶盞,冷聲反問著跪在他面前身子抖如篩糠的雲秦臣子。
「殿下,您才是雲秦真正的龍嗣,也只有您,才能解救正處在水深火熱之中的雲秦百姓。」雲秦眾臣異口同聲道。
「本王若見死不救,當如何?」
「殿下,請您三思!雲秦百姓的生死存亡,都掌控在您手中。難道,您就不想為先帝先後報仇雪恨?」
聞言,君墨染眉頭微微蹙起。
他從未忘卻背負在肩上的血海深仇,可這一回,他因鳳無憂的緣故,生出了幾分猶豫。
畢竟,只要捲入王室紛爭之中,鳳無憂勢必會被他牽連。
他最不願看到的,便是如此。
「殿下!求您救救雲秦!」
跪伏在君墨染跟前的數十位雲秦老臣紛紛以頭搶地,沒幾下,便將前額撞出了個血窟窿。
君墨染頗為頭疼地看向他們,沉聲言之,「此事,年後再議。」
「殿下何不趁雲非白下落不明的時機,一舉攻陷雲秦,直取昏君雲閩行的項上人頭?」
「無情,送客。」
君墨染倏然起身,摔袖而去。
對他而言,復仇無疑是至關緊要之事。
但和鳳無憂相比,仇恨就顯得無足輕重。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活在仇恨之中。鳳無憂卻像一道亮光,照亮了他原本黯淡無光漆黑一片的世界。
司命寸步不離地跟在君墨染身後,輕聲道,「王,眼下正是千載難逢的大好時機,您何不再考慮考慮?」
君墨染眸色沉沉,尤為篤定地說道,「本王不能負她,也絕不會讓她再陷囹圄之中。」
饒是司命這般不識人間情滋味之人,聽聞君墨染這番言辭,亦悄無聲息地紅了眼眶,「王妃真幸福,能得王的一片真心。」
「本王能得她的青眼,亦是三生有幸。」
君墨染聲色低醇,眸中溢滿寵溺之色。
雲秦確實不值得他奮不顧身,但她值得。
大噶晚安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