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烈士陳銘

  帶著「我果然腦子裡進水了」的想法，陳銘在報刊亭老闆的怒目注視下落荒而逃。

  看著手裡原封不動的50台幣，陳銘欲哭無淚。

  「老闆，一碗牛肉麵。」

  「12塊！」

  「不要牛肉。」

  「5塊。」

  ·············

  一邊吃著麵條，一邊思索著下一步的規劃。

  這也是陳銘的習慣，做什麼事情前，盡量規劃好。這樣不容易出亂子，雖說可能會少一點驚喜，但很穩健。

  半個小時后，陳銘踏上了去呆南市的火車。而兜里的票票光榮減少到20。

  經過半個小時的旁敲側擊，陳銘打聽到國家駐呆辦在呆北市。而很明顯，自己身上的票子並不足以支持自己前往呆北。

  想要解決生存問題，無非就是想辦法怎麼掙錢。想到之前在波寧市酒吧里看到的歌手，作為一個有音樂手藝傍身的人，陳銘頓時就抖了起來。

  歷史經驗告訴我們，不要跳，跳的人沒有好結果。

  縣城沒有音樂酒吧這個無情的現實狠狠的一巴掌甩在了陳銘臉上。

  於是就有了現在正在火車上灰溜溜的某人。

  「150一晚唱不唱？唱的話，拿上戶籍證明來簽個合同。」

  陳銘在呆南市的一家酒吧內，試唱一首后。酒吧老闆眼神立馬就亮了。

  「我沒有戶籍證明。」陳銘尷尬地撈撈頭。

  「80！唱不唱！」

  「唱！」

  凌晨兩點，酒吧結束營業。拿著日結的工錢，加上自己剩下的20，開始尋找起旅館。

  「50這麼貴啊？能不能便宜點，我要長住。」

  聽到旅館老闆的報價，陳銘頓時頭皮發麻。住宿加上吃飯，自己一天能省下20就很不錯了。而從呆南到呆北的火車票卻需要500。

  淦，從剛剛的縣城到呆南25，到呆北450，現在從呆南到呆北居然要500？？

  「我們家是這附近最便宜的了，愛住不住。」

  旅館老闆沒有在乎陳銘內心的咆哮，很是淡定的開口道。反正小旅館，也沒想有啥好好服務什麼的。

  「住啦！」

  咬咬牙，不就是25天嘛。陳銘掏出口袋裡還沒捂熱乎的鈔票。

  「什麼？沒找到陳銘？！」

  十天後，在陳銘還在呆南市的酒吧打工時。魯淮成聽到艦隊給的回復，頓時站起身子。

  「是的，參謀長。駐呆辦的人說，他們已經派人去事發海域附近都找遍了，都沒找到。」

  「給我接艦隊。」魯淮成一邊吃降壓藥，一邊命令道。

  陳銘失蹤的消息很快便被傳了出去。剛剛到港的401艇官兵們聽到傳言頓時炸鍋了。

  本來他們回來沒看到陳銘，內心就有點不安。但聯想起陳銘一貫靠譜的表現，官兵們還能保持冷靜，選擇相信陳銘。

  現在他們都回來了兩天了，突然聽到有人說陳銘失蹤了。頓時炸了鍋，有認定陳銘已經犧牲痛苦的，有嚷嚷著要去司令部找陳司令問個清楚的。

  王艇長此時正陷入自責中，壓根沒有精力管理這幫官兵，他的情緒一樣處在失控邊緣。多麼好的兵啊，就因為自己的冒進，可能再也見不到了。現在他的腦海里，都是陳銘穿戴著潛水裝備，向自己敬禮的一幕。

  聽到傳言的第一時間，林政委就知道要糟，趕緊趕到艇員宿舍，果然不出他所料。馬上想辦法安撫起官兵們的情緒，希望他們保持冷靜，等待基地領導的通知。

  「請問，這是401艇艇員宿舍嗎？陳銘在嗎？我們想採訪一下他。」

  就在這一片亂糟糟的場面中，林政委都沒有安撫下來的場面被這樣一句突然冒出來的話弄得瞬間落針可聞。

  宿舍小院門口，一男一女，兩個同樣穿著海軍軍裝的年輕人一人拿著相機，一人拿著筆記本。

  聲音是男聲，官兵們不善的眼神都聚集在那個男子身上。

  採訪？採訪你萌的。你下去採訪嗎？

  此時，海軍政治部新聞處的兩名年輕幹事也懵了。這些人是咋了？自己的戰友馬上就要出名了，難道不是好事嗎？嗯，一定是他們太激動了。

  「戰友們好，我們是海軍政治部宣傳處的記者。最近有一首叫《軍港之夜》的歌在海軍各部里迅速傳播。我們查到作詞作曲人都是一個叫陳銘的學員，是你們401艇的實習艇務長。請問他在嗎？我們想給他做個專訪。」

  拿著筆記本的女幹事比自己那馬大哈的男同志敏感多了，雖然不明白為什麼面前這些官兵對他們充滿敵意，但還是趕緊開口解釋自己兩人的來意。

  他們是軍隊藝術學院新聞與編導專業畢業剛分配到海軍政治部宣傳處工作的，平時的任務就是搜集關於海軍內部的模範先進事迹。偶然聽到政治部警衛連有戰士唱起一首沒有聽過，但卻十分契合海軍，十分適合海軍的歌。眼神漸漸亮起。

  想要作出成績證明自己的二人一拍即合。調查到這首歌最早是由東江基地參謀長魯淮成拿出來，交給基地戰士們唱的軍歌。二人找到處長，給他聽了這首歌后，拿到了外出採訪的批准。

  沒有等慢悠悠的火車，興奮的兩人自掏腰包坐著飛機一路南下。來到東江基地后才知道，這首歌是由一個叫陳銘的學員兵寫的，可不巧的是401艇出海進行長航訓練，三個月後才能回來。

  失落的二人回到政治部，心心念念等了三個月，乘著放假又一次來到了東江基地。結果，就碰到了眼前這讓他們懵比的一幕。

  「你好，我是401艇的政委林震。兩位記者，幹事？請跟我來活動室談吧。」

  林政委趕緊出面招呼道。不然他怕晚了，401這幫海狼崽子把這兩個不明就裡的年輕人活剝了。

  「政委您好，我是高明艷，這是我的同事陳鵬。您叫我們記者或者幹事都可以。」

  二人跟著林政委以及被林政委叫上的李四明一起走到活動室。

  二人聽著林政委和李四明的講述，嘴巴越長越大。

  原來，這個陳銘不僅寫了那一首歌。他還會拉小提琴，在艇上還開過「演唱會」，技戰術水平也很過硬。

  這次沒有回來，是因為他主動申請處理險情。而且失蹤已經十天了。

  二人一邊在筆記本上飛快的記錄，一邊看著面前哭得一塌糊塗的軍士長李四明。內心充滿震撼。

  隨後，活動室的門被在王艇長帶領下的401艇官兵們推開。他們都在門外偷聽，聽到這裡，終於忍不住了。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語。陳銘在401艇上的種種事迹被他們講述了出來。甚至包括，出航前聚眾抽煙這種糗事。

  而此刻，在二人的眼裡。這些點滴的小事匯聚成一個人，顯得更加的真實飽滿。眼淚，也情不自禁的流了下來。

  最後，401艇官兵們用充滿哭腔的嗓音，唱著陳銘曾經在艇上唱過的歌。

  高明艷和陳鵬連夜飛回了總部，第二天，一篇充滿年輕人中二風格標題的報道登上了海軍新聞報。

  《大洋深處的天才歌者，361艇英靈的守護者，海軍東江基地永不返航的學員艇務長，陳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