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三:星元三億年
奇幻的暗色,像似夜晚卻又閃爍著白晝的亮,一絲微光從窗照耀進這幽暗的房間。稚嫩嬌小的男孩跪在地上,而他的面前有著一扇「門」。
男孩雙瞳空洞,流露死寂之感,這不是這個年紀的孩子該有的眼神,更奇怪的是他的頭髮白了一半。
男孩緩緩抬起不大的右手,向面前的「門」伸去。這道門無框架支持,與其說是門,不如說它更像空間裂縫。此門的門內像似暗紅色的漩渦,以最中心的那一點不斷旋轉著。什麼也看不到,似乎暗藏玄機……
在門的正上方的一塊牌匾,閃爍著幾個虛幻的大字——「公元三億年」……
「呵,什麼狗屁天才……」
男孩發出充滿沉寂的冷笑,搖了搖頭,緊握著左手不斷捶打著玄石地板。由於用力過猛,一滴滴鮮紅的血液不斷從指縫中悄然滑落,強烈的疼痛直刺心腔……
他笑地那麼歇斯底里.……似乎在笑這個世界,似乎在笑自己這短暫的一生.……
這時,奇異的事情發生了。男孩周身閃爍起微微的銀光,身體就像是細小的碎片,從抬起的右手開始一片片不斷地從身體分解,流入那標寫著「公元三億年」的門內。
「到頭來,不還是這樣嗎?」男孩絲毫沒有驚訝,就好像已經預知到會這樣一般。將已經消失一半的手臂抬向自己上方,前後翻轉兩次。看著已經殘缺的手臂,男孩輕嘆了一聲。
即便身體已經開始不斷消失,卻也沒有一點死亡前的掙扎與痛哭狀,小小年紀,竟有如此可怕的沉穩冷靜。
片刻后,男孩消失了,那道奇異的門也隨著他的消失而消失了。整個房間就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恢復了平靜,光芒也逐漸退去。
宮殿無比輝煌、璀璨,四面牆上各刻紋路。那是龍形的骸骨,精緻且猙獰,隱隱散發出皇氣。骨龍攀沿著金色石柱,延伸至百丈高的殿頂,垂下燦金疊有玉白的欄宇。俯觀大殿中央,龍鳳雕刻的王座上,坐著一名中年男子。
他黑髮黑眸,眉宇之間散發著一股英氣,臉上有著少許的皺紋,沉積歲月滄桑,身著紋有龍頭的暗紅色龍袍,右手握拳撐著臉傲視下方,背後王座相連著金玉圓環,九條金龍纏繞在上面,此龍有骨無肉,以他為尊。彷彿男子一令下,它們就會咆哮直下九天,撕碎一切逆允之人。
男子兩邊的次座,是兩位長老,一位正拿著星象盤,揣摩著星象;一位手持羽扇,閉眸笑面。
台下左右各坐十餘人,左方是暗紅色的武者服飾,右方是暗紅的長袍。他們服飾的左胸位置,都刻著一個「霸」字。
此時,位於王座的中年男子忽然眉頭一緊,猛然坐直身子,眺望門外的遠處。黑色的雙眸更顯深邃,左手緊抓王座的骨龍扶手,似乎有什麼觸怒了他,要將其碾碎才肯罷休。
那名手持羽扇的長老見狀,趕忙起身面帶驚恐地走向中年男子,「大人,您感覺到了?」長老的聲音微微顫抖著。
「報告大人!大事不好!」忽然,一個急促的喘息聲從殿外傳來。雖然可以感覺到聲音離這裡很遠,但即便是這樣,也能從中感到那腳步非常的急促。
隨著腳步聲的擴大、清晰,只見一名夜訓兵發狂似得沖了進來,一把跪在了殿前:「大人,東分殿產生了強烈的炁暴動,形成一道巨柱,衝破天際。」由於急切,以至於他說話時有些喘不過氣來。
「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持羽扇的謀士對前來報告的夜巡兵喝道。
「老夫剛剛識盤觀星時,熾陽黯淡,寒陰普照。又聞此小足之言,此乃非幸甚也。」看著手中那猶如包羅滿天星辰的羅盤,老者嘆息道。
「報告,大人。左衛主將,王趙求見。說是有要事要稟報霸王。」一名衛兵從門外進來,單膝跪下向王座上的中年男子稟報。
「讓他進來。」聞見,中年男子淡淡地道。中年男子正是衛兵口中所訴的霸王。
衛兵褪去,不過一會兒殿外便響起了傳招的聲音,「傳—左衛主將王趙面聖——」聲音足足相傳百餘次才落音,可見,其戒備之森嚴、紀律之嚴謹、佔位之廣傲。
不過一會兒,一名身著鎧甲的男子便走了進來,單膝跪下,愁眉鎖眼。
「王趙,何事求見?」霸王道。
「稟霸王,臣剛從東玄殿回來….」王趙話語稍稍顫抖,已是半字難言。
「說。」
「臣本在霸靈殿的魔關口守護,防止外界來襲。忽然,有一股強烈的炁暴動從東分殿傳來,那炁是小少爺的。臣控是敵襲立馬命人開啟了七級的護天結界。可,當臣到達東玄殿時已無任何生命氣息,小少爺也消失不見了……唯一……唯一……」此時的王趙已是悲痛萬分,淚如雨下。
「說!」
「是!東玄殿有一瞬間有股來自下位宇宙的曲線波動,還有小少爺房間里留下了這張紙條。」
霸王隔空一抓,那張紙條便飛到了他的手中,紙上是這樣寫的。
星元三億二零二零年:
我想……輸了就是輸了,我想去你們說的那個由古神支配的宇宙去看看,看看那裡的我會不會也輸了,他們說我的基因有問題,永遠黑髮的星族人居然會有一半黑髮一半白髮的後裔,聽說那裡是公元紀年,我知道你不會擔心我,我還是要說,放心吧,舊神不就是我們這的寵物嗎,那裡的宇宙質量比我們這底了十倍。
我很喜歡楓蛇教我的那首詩,就用那首詩作結語吧。
《卧龍隱》
北風嘯天陰陽倒,夜來秋雨也蕭條。
若非乾坤縱橫事,南陽卧龍不現曉。
修明,留。
霸王面無表情,將手中的被他的紫焰化為灰燼。
「霸王!」聞言,兩位長老以及台下眾人單膝跪下,在殿前異口同聲的說道,其中也不乏有帶著哭腔的。
揣摩星象盤的老者,雖合上了目光,卻也無法掩飾眉宇間的哀傷。謀士持扇的手低垂,似已沒有力氣去搖扇。
「閉嘴!」中年男子由如逆鱗受觸,一聲暴怒。一股暗色的炁以他為中心向四周爆射開來。
眾人為之一震,嚇得冷汗淋流。除了兩位長老以外臉色稍好些外,其餘人無一不被震退數米,面色蒼白。
「廢物!此事不過多久便會為人所知.……
輸了就是輸了,還跑到下位宇宙去。」話到此時,中年男子先前狂暴的聲音變的有些沙啞。沉默了一會兒,終是輕嘆了一口氣:「也許這樣對他來說…也好吧……」
感到他強烈的怒火散去,眾人繃緊的神經放鬆,顫抖的身驅逐漸恢復了正常。即便與王座上的這位與他出生入死的長老,也不敢在此時抬頭窺探他的雙眼。生怕王座上的這位真的發怒,畢竟這位可是只有在文獻記載才有的傳說級人物。
突破了無數的考驗,踏過萬具血屍殘骸;完成那些有所為先人永遠都法跨越的鴻溝,最終在無盡黑暗的修成….
傳說之境,跨越秩序,蛻變成為這個世界上屈指可數的『真理』! ——
大殿走廊,白玉所制的牆面在暗夜裡也絲毫沒有黯淡,雕刻著的奇異紋路散發出皎潔的光華。
幾名夜巡的士兵竊竊私語著。
「你們聽說了嗎?那基因突變的『天才』,輸了。」
「就是那位大人的兒.……」
「噓~」
「你丫小命還想要嗎?那位大人可絕不允許任何人提及他。」
一名夜巡兵戰戰兢兢地瞟了兩眼四周,生怕對話被誰聽到似的。
「就是那位已聲撞四野,輕而易舉便能斬殺混沌的大人?」
「對,就是具有『霸王』之稱的四天主!」
夜巡兵對口中所訴的『那位大人』噴噴稱讚,眼中的激動早已表明了對『那位大人』的敬仰。
就在他們津津樂道的時候,不知何處有股強烈的氣息波動振盛到了此方。由於現已是黑夜,感受到了強烈波動的他們,立馬排好隊列怕有敵襲,早已做好了備戰準備。朝波動傳來的地方望去,遠處數百里開外有道充滿死寂的『天柱』劃破天際、直衝雲霄,其勢頭似要將天捅破才肯罷休。
「是東分殿。」
「那是…不好!是小少爺的住處!」由於被夜的面紗所遮擋,外界的景物有些虛實模糊。不過,在夜巡兵的幾番確定后,還是確定了『天柱』的位置。
「那道『天柱』….是小少爺的靈元炁產生暴動形成的!」
「快!去稟報霸天主!」
一名夜巡兵迅速朝左方跑去,直至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
在宇宙中,一顆小行星根本不算什麼。因為在這裡,它的存在不過就是沙漠中微小一粒。
這是一顆很美的小行星,在經過近億年的時間的洗禮后,這裡產生了生命。婀娜多姿的彩色植物,猶如一尊尊未知名的巨獸、茂密的發著光亮森林,像夜的照明燈、以及白皚皚一片的土地,像似一層麵粉鋪在上面。奇形怪狀的野獸像雨珠打落在這片安詳土地上,長著扇耳的紅色人種是這裡的主宰者。
此時,泛著彩光的天空中彷彿睜開了一隻『天眼』,呈漩渦狀,正兇惡的直視著這片熱土,其中心像個無底洞。
這『天眼』越來越近,直至化作人形,降落在一座城池前的空地上。
城池門前早已站著一名老者,似乎在等待著他的到來。可老者的表情非常急切與驚恐,似乎在害怕著什麼。
「您來了。」老者對正向他逐漸靠近的『天眼』說道。
「作為約定,這顆星球上的生命體…」『天眼』變成的是一名中年男子,黑髮黃膚。身著一襲白色長袍,氣宇軒昂。
「求求您…求求您….放過我們這群卑微的生命吧。」老者打斷了他的話,顫抖著跪倒在地上,雙眼濕紅。
男子正準備回答時,頓了頓。突然,雙眼紅光大振,射出兩道極光,看向天空似在尋找著什麼。白光劃破天際,沖向遠方,最後停在了一個星際的衝天巨柱上。所發生的一切盡收眼中,男子緊揣著拳頭。
「燭照!」男子似乎被看見的事物所觸怒,一聲爆喝。
頓時間整個星球充滿了刺鼻的血腥味……
一顆顆繁星點綴的夜空,忽有流星劃過,照亮了湖中的倒影,繽紛的色彩如星辰般絢爛,星辰的月影在繁星里散淡。
微風輕拂著木質的一座復古平房前的一顆柳樹,一名蒙著面紗的女子正站在房門吹著橫笛。女子極美的容貌即使在面紗下也足以俘獲眾生。
她纖細修長的玉手在翡翠長笛上按動著,笛子美妙的聲音像眾數仙女翩翩起舞,讓人沉浸在這美妙的旋律中,如痴如醉、如夢如痴。
而此刻,女子溫婉的笛聲竟走了音.……她走到柳樹旁,仰天看著泛著點點星光的夜空。
「燭照!」女子柳眉微皺,透漏出一抹憂色。
「你說什麼!?」一名身著金色華服的白髮男子立在一座宏偉城池的上方,俯視著城下了無邊際的疆域。而在他的後方伏著一群蒙著面的黑衣人,正向他說著什麼。
「聖主,接下來怎麼辦?」為首的黑衣人問道。
……
狹小的六面空間,懸著古老的東方風格的掛飾,清芳的木香環繞在整個轎子中,恬雅卻又帶有著大氣。一位面色蒼白的男子正拿著一個沙瓷杯品著不知名的香茶,其香四溢,使人感到心情舒暢,理氣解郁。
男子有著一雙獸瞳,英挺的鼻樑,黝黑色的長發撫在身後,一襲深紫色的長袍更顯高雅。最惹人注意的是那雙碧綠色的瞳孔,其中立有璨金的一豎,凸顯了他的凌厲和冷酷。
男子剛到唇邊的杯口,卻是不飲。
「楓蛇大人,您也感覺到了?」坐在男子對面身著一襲黑色武者服飾的中年男子對著他說道。
「嗯。」楓蛇輕聲回應了他,放下了手中的沙瓷杯。
「他的炁消失了,他真的能……」黑夜男子激動的站了起來向對面的楓蛇說著。他話說道了這裡卻又鈍了鈍繼續道,「楓蛇大人,他被除去族性時,我就告誡過您,他難成大業,難成大業!您偏不聽勸,他沒有地位也就算了,現在倒好,連命都沒有了!您叫我們這些年來的苦心怎麼辦啊?」黑夜男子非常急促,心中滿是堪憂。
「他沒死,炁也並不是消失。」楓蛇的聲音清脆淡雅,如初春的朝陽讓人倍感溫暖,字入人心。
「準確地說,應該是身體死了,靈卻沒死。他的炁,只是通過某種介質通往另一個位面界去了。」楓蛇手中幻化出一把羽扇,嘴角微微上揚,臉龐上流露出邪異的笑,勾人魂魄。「魍魎,準備一下,我們得搶在他的靈元炁與另一個位面的「他」完全重合前找到他,否則就無法正確的鎖定他的位置了。」
「是!楓蛇大人。」說完,坐在楓蛇對面的魍魎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而在魍魎先前所坐的位置上,只留下一道漆黑的空間裂縫。 ——
與此同時,混沌世界各處.……
黑髮黃膚的中年男子,站在一顆毫無生機且充斥著濃烈的血腥味的星球上。
蒙著面紗的絕麗佳人仰望著星空,縴手輕握著一支翡翠長笛。
身著金色華服的白髮男子立在一座宏偉的城池上方,俯視著城下了無邊際的疆域。
「尋找,濁照!」幾人居然在相隔數以億計光年外,異口同聲的說出了同一句話!
此話一出。
男子身後空間扭曲,出現無數單膝跪地身披暗銀鎧甲手拿銀刺小刀的暗殺者,他們的刀刃上還流淌著攝人的鮮血。暗殺者統一回答一句「是,羅剎王殿」便飛向四方上空,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知何時蒙著面紗的女子身後,單膝跪著兩位身著紅衣的妙齡少女,其容貌皆堪得上世間僅有。少女回了一句「是,星女大人。「皆變化為兩顆指頭大小的藍寶石狀的『星』飛向天空。
被稱為『聖主』的白髮男子,身旁浮現出現了兩位身披聖金組合鎧甲的人。那兩鎧甲人氣息狂傲,其身份似乎不凡。鎧甲的頭盔幻化不見,漏出裡面兩張年輕淡雅的英俊面孔。二人不屑的「呵!」了一聲,便化為一道聖光消失天際。
楓蛇右手拿著羽扇輕輕扇動著,淡淡地道:「星的後裔,你的炁…將會….吹往何方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