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 拍賣會！
“兩位姑娘來咱們仙樂閣，不會是仰慕我們的姑娘吧。”那老鴇見他們三人沒說話，便上來為建平王斟酒說。
“誰說我們是姑娘的，你哪裏看出來的？”秋其嘴硬不承認，老鴇微微一笑，走到她麵前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臉。
秋其下意識地想避開，這個老鴇穿著一件齊胸的襦裙，外套一件薄紗，雙乳微現，雖然看著也不年輕，卻別有一番韻味。可是她輕浮的動作讓秋其不能適應，她的指甲上塗著紅紅的蔻丹，看起來就像一個女妖精。
“媽媽我在這仙樂閣，不說見過一萬個各色不同的男人，一千個色眯眯的男人我是見過的。兩位姑娘雖穿著男裝，卻沒有那一股男人味。”老鴇邊說邊為秋其斟酒，她身材保持的不錯，雖然容顏已衰老，可整體看來卻還是美的。
秋其正欲說話，那老鴇卻似知道了她要說什麽，接著說：“不過我們仙樂閣開門做生意，對客人是不論男女，隻要有需求，便會滿足。”說完拿起秋其的酒杯端到她麵前，依舊是笑容滿麵。
秋其接過酒杯，仰頭喝下。她看了一眼建平王，對老鴇笑著說：“我們兩個就不用了，您還是為這位公子找一個才貌兼備的姑娘吧。”
老鴇立即熱情地走到建平王身邊，建平王有些不知所措，便問老鴇：“姑娘就暫時不用了，這仙樂閣今日有什麽活動嗎？也讓我們這些從沒來過的人開開眼吧。”
“三位今日倒是巧，趕上了仙樂閣今日的‘素女會’。”老鴇熱情地向建平王介紹，秋其不知這“素女”是什麽，便聽老鴇介紹起來。
“這‘素女’是經過我們仙樂閣精心挑選過的，一般年紀在十五歲一下，相貌清秀，若是打扮起來，與女孩沒差幾分的小男孩。”老鴇似乎對自己的培養的那些男孩十分驕傲，說話的聲音也大了幾分。
彩屏聽完老鴇的介紹表情有些嫌惡，她知道有些官宦或大戶人家喜歡養這樣的小男孩，以突顯自己的身份。有些孩子很小便會被買進，若是碰上變態的主人，可能活不到幾年便會死去。
秋其不知道這些小男孩被培養起來是為了什麽。她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還有人專門會挑選這樣的孩子，但是這些孩子在這種煙花之地，恐怕也不會有什麽好事。
“今日的這個‘素女’，是我培養過的孩子中最聰明的，也是最好看的。三位若是有興趣，就坐著再等等，過一下看個熱鬧也行。”他們三人點點頭，老鴇翩躚離開，秋其耳邊終於清靜了一些。
“小姐，我們出來這麽久了，還是回去吧。”彩屏開始勸道，她不想看那個男孩站在台上被那麽多惡心的男人盯著。
“我還想看那個‘素女’呢，而且回去還是待在房間裏，我才不想回去。”秋其一想到回去就要待在臥房裏，無聊地走來走去，便不想回去了。
“可是…..”彩屏正欲說話，建平王打斷她說：“既然你家小姐不想回去，你就別勸了。不然，我先讓外麵等候的車夫送你回去，我到時候親自送你們家小姐回去。”
“對啊，你先回去，到時候建平王送我回去，不就好了。”秋其讚同地對彩屏說。
“那還是算了，到時候老爺問起我來，我也不好回答。”彩屏隻好放棄，她覺得這個小姐可真是不知世事，居然要來這種地方。
秋其四處打量，這個仙樂閣建造地是一個環形結構，一棟五層，這隻是前麵的一棟主樓，後麵還有一幢小樓，專門用來培訓與教授姑娘。琴聲陣陣，這個仙樂閣裝修地倒是十分雅致，不同區域都用屏風相隔。秋其所在的一樓，更是在正中移栽了一株常綠的喬木，秋其從未見過這樣的樹，隻能聞見這株樹隱隱散發出香氣，整株樹的枝葉都經過專門的修剪，呈現出一種隨意而美妙的姿態。
這個地方是能看見人的欲望最直接的地方，秋其能聽見各種欲望在喧囂，在發泄，也能聽見各種美好與享受，更能聽見如同地獄般的哭喊。人們將自己最美好，最醜惡，最真實的一麵在這樣的地方展現出來，在這裏，秋其反而可以知道自己想要什麽，知道如何克製自己的欲望，她終於明白清陽為什麽喜歡來這個地方了。
沒過多久，剛才和他們說話的那位老鴇便站在那株常綠的植物旁，滿麵春風地說：“多謝各位客官對我們仙樂閣的支持。今日，各位客官期待已久的‘素女’終於要與各位見麵了，媽媽我話可以說在前麵，在場的客官可千萬過一下不要被咱們這位素女勾住了魂，回家之後茶飯不思。”
稀稀落落的笑聲響起，老鴇見到自己所說的話有了一些氣氛，便接著說：“言歸正傳，今日還是老規矩，五十兩起拍，不設上限，價高者得。從此以後，這位‘素女’，便是您的人了。”
秋其聽到這個，有些不懂，便問建平王：“她這拍賣的是什麽？我隻聽說過花魁會，還沒聽說有拍賣小男孩的。”
“剛才這位媽媽便說了，今日是要拍賣那個孩子，價高者便能將他帶回去。”建平王語氣有些不恥。
“帶那孩子回去做什麽？當仆役嗎？”秋其又問。
建平王見她什麽都不懂，便說：“前朝與本朝的達官貴人有些都會有‘孌童’的習氣，這些人，自詡是讀書人，卻幹著這種聖賢都不恥的事。”
“‘孌童’？什麽是‘孌童’？”秋其還是不懂。
建平王一愣，隻好繼續說：“‘孌童’就是將這些孩子買回去做…..”他有些說不下去，最後咬牙切齒地說了一句：“玩物。”
秋其一聽，驚訝地說不出話來。她再次看看那些坐在此處的人，覺得他們臉上的欲望多麽明顯與分明，她不能理解他們的欲望，就算這是這人世間最正常的事。秋其感覺有一股怒火在自己心中騰地燃起，她問建平王：“為什麽官府沒人管呢？”
建平王不說話，秋其看著彩屏，彩屏動了動嘴巴，也沒有說話。
“既然各位客官沒有什麽問題，那先看看‘素女’吧。”老鴇說完便有人將一十一二歲的小男孩帶上來。那孩子生的唇紅齒白，一雙大眼睛滴溜溜惹人憐，身材纖瘦，確實與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沒什麽兩樣。
下麵的人群開始躁動起來，很快就有人出價五十兩，接下來便有人加價，價格一瞬間炒到了三百兩。
秋其見那孩子麵無表情，心中越發同情起他來。在這當口，有人直接出價到五百兩，秋其一看那人，生的肥頭大耳，一看就十分惡心，心裏更是反感。那人倒是十分得意，秋其見他勝券在握，咬咬牙站起來喊：“一千兩！”
彩屏一聽，嚇得連忙站起來抓住秋其的手。秋其不聽她勸阻，依舊舉著手，周圍的人便都看向她，那人被掃了興，冷哼一聲加價到一千五百兩。
“兩千兩！”秋其也不放棄，繼續加價。
老鴇一聽，心中大喜，趕緊說：“這位公子加價到兩千兩，還有人比這位公子高嗎？”
“兩千五百兩。”那人不甘地喊。他挑釁似地看向秋其，嘲諷地說：“本公子想要的，還沒有得不到的。”
“三千兩。”秋其繼續說，一副豁出去了的樣子。
彩屏倒吸了一口氣，她心裏覺得完了，沒想到這位大小姐這麽衝動，她要是回去，被老爺知道了，一定會被打死的。
“小姐，不能加價了，我們根本沒帶這麽多銀子。”彩屏貼著秋其的耳朵說。
秋其聽完，朝建平王擠擠眼睛，她當然沒有帶這麽多銀子，但是這位王爺一定有。建平王見秋其看著自己，對她微微一笑，不禁有些欽佩起這個女子了。
“你是哪路的，竟敢和我搶起人來了。”那個肥頭大耳的人一聽秋其繼續加價，心中不服氣，耍起橫來。
“這規矩好像沒有管我是哪路的吧，價高者得，這位仁兄出不起錢了，就可以出去了。”秋其也不理會他，嘲諷地說。
“你…..!”那人說不出話來，咬著牙說：“四千兩！”
秋其也不甘示弱說：“五千兩。”她這樣一說，舉座嘩然。老鴇更是喜上眉梢，沒想到這個女子看著穿著一般，卻是如此有錢，真是人不可貌相。
彩屏直接嚇得坐到了凳子上，五千兩啊，她這次回去一定會死的很慘。
那人一聽，臉都氣得漲紅，最後惡狠狠地扔下一句，小子你等著，就帶著侍從走了。秋其十分高興，雖然她並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會如何，可是一想到這個孩子可以免受那種苦難，她就覺得高興。
“既然無人出的比這位公子高，那我就在此公布，此次競標，由這位公子獲勝。”秋其得意地看著這些人，他們打量著她，像是在看一隻猴子。
秋其看向站在台上的那位小男孩，她想起楊勳烈，如果帶這個孩子回去，那麽勳烈還能有一個玩伴，而不至於一個人如此孤獨。那個孩子依舊麵無表情，他似乎對自己成為一件商品並沒有什麽異議，他隻是茫然地看著下麵為他瘋狂的人群，突然覺得這些人都如此愚蠢。
“王爺，你帶錢了嗎？”秋其坐下後問建平王。
建平王一笑，搖搖頭說：“五千兩我倒是沒帶，但是五百兩我倒是有。”
秋其有些驚訝，便說：“你一個王爺都不帶錢嗎？那你身上有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
說著說著，那位老鴇便走過來，笑眯眯地說：“恭喜公子，賀喜公子，現在公子請隨我去後房，可以辦理相關手續了。”
“我知道了，我和這位公子還要話要說，媽媽你能否回避一下。”秋其語氣冷淡，老鴇一聽便識趣地走開了。
“那怎麽辦？我現在也身無分文，要不我把你壓在這，等我拿到錢了，再回來救你。”
建平王搖搖頭，從自己腰中取出一個玉牌，交給秋其。“這個玉牌值五千兩銀子，你拿給那個老鴇，就當抵了這五千兩。”
“真的？！”秋其有些不敢相信，就這樣一個玉牌就值五千兩。她將那塊玉牌翻來翻去，怎麽看都不像能值五千兩，不過一想到建平王是皇族的人，自然用的東西也十分尊貴。
“那我可就去了，等我回去拿了錢，便來這贖回你這個玉牌。你放心，我秋其不會欠人恩情不還的。”秋其起身和老鴇走，心裏不禁有些忐忑，萬一這個老鴇不要這牌子怎麽辦。
建平王卻十分淡然，他喝了一口酒看著她的背影，不禁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