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線索
近期的山慶市。
有關於血衣索魂案的流言喧囂塵上。
起初還能通過一些官方的手段勉強壓制住，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受害者不斷增多，小道消息的流傳變的無從遏制，再想瞞下去已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儘快解決這起案件已然成了官方各部門共識。
詭探欄目組突然發布求助視頻的原因就在於此。
他們倒不是真的想指望別人破案，而是想通過這種方式來尋求更多的破案線索。
閻荊的電話不出意外的引起了重視。
山慶市某處指揮中心。
巨幅屏幕上呈現著整座山慶市的三維數據地圖，不時的有各種標記在城市各處亮起，相對應的還有人員照片和相關資料推送出來。
有的人身穿警服，旁邊附帶著警號，也有人衣著普通或是標新立異，而這類人的照片邊框也會視不同的情況做出相應的標識。
屏幕前則是橫列出數排長桌，無一例外都是經過特殊改造的智能設備，隸屬於特事九科的職員們各司其職，監控著市內安全狀況的同時不斷匯總分析來源於各處的各種信息。
通訊室門旁的警戒裝置亮起綠燈。
手持一份報告，虎背熊腰，面容卻十分憔悴的中年男人快步走到舉手示意的女接線員身旁，左手握拳堵著嘴巴乾咳兩聲，緩過一口氣才轉過身來問道，
「自稱能找到血衣索魂案兇手的人還在嗎？」
「還在，他說只跟能做決定的人談，應該已經猜到詭探欄目組幕後是由我們在背書，我們追蹤到了來電位置，位於慶鄉公園內的公用電話亭，附近沒有攝像頭。」
「明白了，接通電話。」
放下手中報告，吳森岩拿起話筒，給旁邊工作中的通訊員打了個手勢，一時間周圍的人紛紛停下手中的工作。
血衣索魂案有多重要他們很清楚。
「特事局山慶分部，九科外勤組甲隊隊長，現在由我的小隊負責血衣索魂案，你有什麼線索？」
先自我介紹，吳森岩緊接著追問道。
「厲鬼身著血衣，受害者血肉成灰，這是厲鬼邪法已成的標誌，可見它已然達到惡剎級，普通人去再多也沒用，沒有相應的手段，別說消滅，你們根本找不到它。」
電話另一端傳來的聲音從桌上的通訊器內公放，帶著些沙啞和低沉，聽上去像是三四十歲的中年男人，閻荊重複著鄭雪蓉跟自己說的內容，以此做為開場。
「惡剎？」
注意到閻荊言語間提及的稱謂，吳森岩側身看向剛趕到的小隊成員，點了點桌上的紙筆。
「怎麼，你們連厲鬼各階段的稱謂都不知道？」
閻荊昨晚之前其實也不知道，而且他也清楚異世的標準跟這個世界肯定不同，可這並不妨礙他借用上清道的經驗來鞏固自己的「小號」人設。
原因很簡單。
世界背景的截然不同註定隨便從上清道里拉一個道士到這兒來，都能立刻成為權威的捉鬼大師。
單論捉鬼，打鬼的經驗，他們無疑都是絕對的專家，更別提閻荊手裡的筆記是上清道眾討論總結出來的，基本上考慮到了各種可能，要是這還沒有自信，那也未免太看不起他們了。
「遊魂，怨怪，惡剎，凶煞.……算了，你們既然什麼都不知道，說的再多也是白費。」
故意不說完，閻荊頓了頓，像是在斟酌措辭，又說道，
「厲鬼殺人，或許是沒有任何規律的隨意殺戮，可血衣索魂案中的厲鬼殺人必取血，使受害者血肉成灰，那麼它必然帶有某種特殊目的！」
「能否細說？」
看著副隊長彎腰不斷記下一些信息，吳森岩示意跑進通訊室的幾名隊員噤聲，神情凝重。
「普通人的血對厲鬼沒有任何作用，只有兩種可能，被取血的受害者要麼符合某種體質，或為陰時陰日所生，或為厲鬼生前仇人，也可能兩者皆有。」
閻荊站在公用電話亭內，看了眼時間，接著說道，
「若是後者，記住，受害者的信息可能看上去或許毫無關聯，但其祖上必然與厲鬼有糾葛，厲鬼由怨氣所生，它找不到生前的仇人，那便會以對方的後代為目標，令其斷子絕孫.……我給你們半個小時去確認，半個小時后我會再打過來。」
掛斷電話，閻荊也不急著提自己想要的報酬，而是保持著羅闍的樣貌，毫不遮掩的走向公園正門。
通訊大廳內，吳森岩聽著電話的忙音，周圍已然站滿聽到消息后趕過來的隊員和領導。
沒人說話。
這幾天血衣索魂案造成的惡劣影響已然成了壓在每個人頭頂的大山，他們不是沒做過努力，可獲得的線索寥寥無幾，應對超自然事件的貧瘠經驗甚至於讓他們去求助一些民間的奇人異士。
有本事的人確實有，問題是有本事不代表能幫上忙。
眼下突然有人一個電話打進來，以無比肯定的語氣給了他們一個新的調查方向，聽上去似乎還很有道理，這種事情著實讓人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
「怎麼樣，他說的線索有可信度嗎？」
穿著白大褂，法醫打扮的老人有些急迫的看向旁邊眾人，
「我們法醫部已經無法解釋受害者屍體的情況，我早就說了，那些屍體一點都不科學，徹頭徹尾魔幻主義！」
「有沒有可信度，查就是了，立刻將所有受害者的資料全部調出來.……不，不只是受害者，還有他們的祖輩，全都往前追溯，能查多遠查多遠。」
吳森岩瞪著因為熬夜思考案情而滿是血絲的眼睛，高聲說道。
特事九科針對血衣索魂案做的調查不能說不全面，真要說起來，他們其實已經找到了線索，只是因為經驗的貧乏而不知道該如何將這些線索串聯起來而已。
受害者的相關信息很快就出現在了前方的巨幅屏幕上。
幾名職員飛速敲擊著鍵盤，各種信息被單獨拎出來再彙集到一起進行對比。
原本還在討論案情信息的人群逐漸沉默下來，直到有人站起身彙報，
「吳隊長，依照民間對八字陰陽的測算，三十七名受害者中有三十人符合陰時陰日……」
緊接著旁邊又有人開口，
「報告，我們接通了慶鄉公園外的街道攝像頭，就在五分鐘前，有人從公用電話亭所在的方向出來，目前就在附近等待。」
話音落下，眾人目光紛紛匯聚於屏幕。
攝像頭拍攝到的畫面內。
面相兇惡的光頭壯漢倚著街邊樟樹，面無表情的注視著街道上往來車流。
他的手裡捏著雪糕。
一口接一口的啃咬，咀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