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零九 膩膩歪歪
一大口血悶出來吐在了異世錄上,這是她強行逼出來的心頭血,所以損耗極大,疼痛異常。
但是崖香卻沒什麼痛感,只是有些慌亂地強行開啟了異世錄,想也沒想地就將手放了上去……
再無任何迴轉之地,他真的回不來了。
本來還伸得直直的手臂頓時軟了下來,她有些無力地嘆了一句:「真的回不來了。」
根本就顧不上桌上的異世錄,她慢慢起身走了出去,背影看起來甚是失神。
言焱說得沒錯,她只會慢慢地害死身邊所有人,最終看著他們一個個地消失。
落羽一直都跟在她身後,即便才醒來不久,腳下根本沒有多少力量,但還是不願撇下她。
這一次的打擊,好像不是別人賦予她的……
終於意識到身後有人,崖香終於停下了腳步,看著扶著牆才能站穩的落羽:「你身子還未好,還是別跟著了。」
「我不放心你……」
「試問這世間還有誰能傷到我……又有誰能打得過我?」
「可我怕你自己傷到自己。」
她看著落羽那張快要透明下去的臉,覺得自己的情緒不該落在他的身上,只能是走過去摸了摸他的臉:「幸好,我把你找回來了。」
「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你以前也這麼說過,後來不也自作主張嗎?」
「對不起……我向你保證,以後什麼都先同你商議后再做決定。」
誓言這樣的東西最為脆弱不過,就連崖香自己不也違背了自己之前的誓言嗎?
說好的不再使用長言授的術法,也不再動用作為上神的那些修為法力,但她不也還是用了嗎?
而且用得極其堂而皇之,極其的……不要臉。
「我不要你的保證和毒誓,只要你以後再敢這樣隨意離開,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師傅……我可不敢……」落羽終於浮起了一絲慘白的笑意:「我膽子多小啊……」
「回去吧。」
經過這一路的苦想,她終於將染塵的死暫時放下了,只要她還活著,一定還有機會再相見。
就像長言不也回來了嗎,她一定還可以找到別的方法。
和落羽回到宮殿之後,她似乎是一刻也不願停歇就說起了血族的事情,然後問他有什麼打算。
和她猜想的一樣,落羽只想陪在她身邊,關於血族的事是一點也提不起興趣。
想到言焱還有最後一次回來的機會,守在地界的確是最好的做法,畢竟是主場,即便她變強回來也占不到什麼便宜。
「如此……我們便先行回地界吧。」她起身時正好看到長言站在廊下看著她,所以便隨口一問:「長言你呢?是回神界還是……」
「我覺得我還是回神界比較好。」他似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落羽:「這樣也可以儘快去除蠱蟲。」
「嗯。」
就這樣各自分為兩路,玉狐跟著長言回神界想辦法壓制蠱蟲,而她帶著落羽和黑無常一起回地界,準備應對言焱的相關事宜。
而李漫辰因為還是個凡人之身,所以只能繼續留在人界,過完他這不太短暫的一生。
再次步入鬼界,落羽剛踏進一步之時,就忍不住跪倒在地,虛弱得咳嗽了起來。
地界自從由鬼界和魔族合併之後,陰風變得更加劇烈,而且還有很厲害的沉重感,無論是誰走進來都會被這樣的壓迫感給壓得抬不起頭。
若不是鬼族都是些沒有重量的鬼魂,怕是也很難在裡面進行移動。
無奈之下,崖香只能架起了落羽,但偏偏他就愛順著杆子往上爬,就勢就掛在了她的身上,與她貼得更近。
腳步匆匆地回到鬼君殿,她終於能放下這個沉重的「包袱」,找慕染拿來了女媧石。
這個東西是言焱讓那個魔族賣的,雖然的確有治療的神奇作用,但是她卻不敢輕易使用,她既然能想到在落羽身上下陣法,那這個女媧石上肯定也少不了。
自從回來后,落羽一直都沒能和她單獨相處過,好不容易等黑無常和慕染都離開,白無常又來了……
十分疲憊得倒在桌上,他的下巴倒是比這個紅木雕的桌子更為精緻。
「師傅……怎麼誰都有事找你啊……」
「強敵可就要來了,得做足準備侯著她。」
「話說她到底是誰啊,怎麼你們都如此重視她?」
崖香難得的露出了一絲笑意,點了點他的額頭:「怎麼,女人的醋你也要吃?」
「嗯,他們總是佔用我們的時間,怎麼會不醋呢?」
白無常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曾經還沒當無常的時候,有一次他不小心食用了有毒的蘑菇湯,吐了整整三天。
現在他就有這種感覺,這落羽一回來就開始膩歪的樣子,實在是讓他很難忍住不說幾句。
「我說……好歹還有個無常在這兒看著呢,你們能不能等會兒再卿卿我我!現在在說正事兒呢!」
落羽努了怒嘴,帶著三分孱弱咳嗽了兩聲:「那白無常大人你可能說快一點?」
「我真的是……」白無常想到他被封印了這麼久,又為崖香做出這麼大的犧牲,倒也不去和他計較:「算了,說正事吧。」
崖香這才收回了視線看向他:「那條通道布置得如何了?」
「已經按照你的意思布置妥當,只是如今的我們該怎麼應付那一位?」
「現下還不知道她回來時的修為能達到哪一步,做什麼準備都沒用。」
落羽終於抬起了頭問道:「她有沒有什麼弱點?」
「可能是因為崖香的一個錯誤而出現,自始至終都是一個替身這一點是她的弱點。」
「其他的呢?比如修為上的缺失,心理上的缺陷?」
白無常想了一會兒:「這一點,我還真的不知道。」
崖香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想到染塵走之前說的話,她微微眯起眼睛抬起頭:「或許……她自己也都還不知道這是她最後一次復活了。」
落羽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所以我們不需要費力,只需要她像這次一樣自己去送死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