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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六十三 耳聽未必為實(三更)

  「島主到底是看在水神的份上,還是我扶持尚景的份上才決定選擇我的?「

  她一邊說著還一邊細細地觀察著他的表情,但這隻老狐狸實在時太過狡猾,她無法從表象去分辨出他的問題,反而還被他這種臨危不亂的氣度給驚住了。

  他明知長言的目的不純,也知道他那張虛偽面具之下的真實是多麼令人害怕,可是他依舊不打算改變說法。

  害得蓬萊險成荒島,還害得梓秣沒了孩子,更是讓鬼界與這裡相連.……這一樁樁一件件都不得不讓人懷疑,他的話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

  如果當真如他故事所說,他不應該是想要弄死長言才對嗎?

  為何還要與他合作,還要獻出聚靈草,甚至現在還要與她這個明面上作為長言最寵愛的徒弟合作?

  難道在她來之前,他就已經倒戈了?

  還是說,來到這裡也是他計劃中的一環?

  不能再這樣被他安排下去了!

  她慢慢站起身,覺得不過才喝了兩杯就已經有點上頭:「多謝島主的如實相告,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刻意咬重的「如實」二字,讓島主終於愣了一下。

  她轉身離去的背影有些蒼涼,相比上次見到她,這次覺得她似乎多了一絲對命運的無力感,這樣讓島主又想起了梓秣,她也是個及其要強的性子,所以才會走入別人的棋局裡,成為了一顆很快就被廢棄的棋子。

  「上神!」不忍地叫住了她,島主終於展露了一絲真摯:「故事可以不聽,但還請記得在下的一句話。」

  「什麼話?」

  她並未轉身。

  「眼見未必為實,所聽未必為真,一切還得自己用心去看。」

  「為什麼告訴我這個?」

  「就算是回報你對尚景的扶持吧。」

  很顯然,他的這個故事是在某些不起眼的事實上添油加醋而產生的,如今這最後一句才是實話。

  因為他並不知道自己與長言之間已經到了互不信任的地步,所以才會認為她還是當初那個將長言當做信仰的小女孩。

  「島主當真沒有其他說的了嗎?」

  這是她給他的最後一個機會。

  「好吧.……」島主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故事是真的,但是將其說出來實非我所願。」

  「嗯。」

  淡淡地回了一聲,她慢慢地騰雲而去。

  剛飛入高空時就覺得酒意更濃,但越是有醉意,她心中的憤恨就越深,若不是一再地從中作梗,她現在應該在和落羽商議該從哪條路線出發去西方。

  明明該收穫愉快大結局的她,卻偏偏在此時失去了男主。

  而他居然還在她的前路上安排好了一切,每一個她要遇見的人,打聽的事。

  這個世上到底還有什麼是真實的?

  突然她就從雲端滾落了下來,直直地穿過地面掉在了鬼君殿中。

  玉狐一臉驚訝地看著突然砸下來的她,她這力道可不輕,將鬼君殿的頂給砸了一大個洞不說,還將地板給砸出了一個坑。

  白無常急忙過去將她給扶了起來:「怎麼了這是,打架輸了?」

  「沒事。」她推開白無常:「將菽離帶來。」

  「他現在不過七品天仙的階品,是入不了鬼界的。」

  「那就將他殺了帶過來!」

  帶著一絲沙啞的嗓音,驚得染塵手上的橘子都滾去了地上,他微微吞了一口唾沫:「你這是從神界回來?這麼快?」

  「還沒到去神界的時候,你們誰去人界將菽離給我帶來?」

  微醺的眼神充滿著寒意,她不過轉身拂袖就劈了一張桌子。

  看來她這會兒的怒氣已經到了頂點,必須得發泄出來才行。

  本來還抱著手臂靠在一側地黑無常動了一下:「我這就去幫你把他帶來。」

  他的速度很快,還沒等到崖香將這鬼君殿都給拆完就返了回來,只是菽離並沒有在。

  「他就在鬼界入口,現下他若是入鬼界的話必定魂飛魄散,你可還有話要問?」

  他找到菽離時,已經身遭反噬和雷刑的他宛若一個半死不活的廢人,身上遍布的傷痕無法復原,一絲的靈力也調動不得,只是躺在曾經的秦王府中養著。

  幸好是王婆認得他,這才撿了他回去,否則就以他現在那毫無求生意志的狀態,也不過兩日的時間了。

  崖香扔掉手中的酒壺,腳步踉蹌地就朝外走去。

  染塵有些不放心,只能是拉著玉狐一起跟了過去。

  菽離就躺在鬼界入口處的一顆樹下,滿目黯淡的看著上方的樹枝,聽到崖香的有些沉重的腳步聲后突然笑了:「你不是應該先去找他嗎?怎麼找起我來了?」

  「說,落羽到哪兒去了?」

  「我怎麼知道……」

  他沒有說謊,已經沒有了神身和階品的他,哪裡還能去知道其他人發生了什麼事。

  一把提著他的衣領將他給拎了起來,崖香的雙眸已然開始泛紅:「你們的計劃到底是什麼?殺他取魂魄?還是打算殺我!」

  「他怎麼會捨得殺你呢,幾萬年了,他什麼時候不是將你護得周全?」菽離黯然的眼睛突然滾落出一顆眼淚:「不像我,無論生死也激不起一絲風浪。」

  「你找死!」

  見著還是不肯說真話的他,她那些微醺的酒意全部化成拳頭上的力氣,一拳接著一拳地打在他的臉上。

  染塵有些不忍心地別開頭,想當初他還是挺喜歡和菽離相處的,畢竟他棋藝精湛又修道有術,可是終究還是為了一個情字,捨棄所擁有的一切。

  其實他的棋藝,是為了長言而學,他的剛正,是為了長言而做,他的所有都是為了那一個人。

  可是即便如此,他已經沒落到塵埃之中,依舊換不回他的一個眼神。

  玉狐不自覺地幻出人身來,他大大咧咧地搭在染塵的肩膀上說道:「下注嗎?」

  「下什麼注?」

  「賭崖香幾拳把他給打死。」

  染塵白了他一眼,將自己的肩膀從手下收了回來,現下這種場面還能開得出玩笑的也只有他了。

  「說啊!他到底把落羽給怎麼了!」

  猛地一拳,菽離被打得向後滑去,撞倒了身後的那棵大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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