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四十八 性命相連
「香兒,你怎麼到現在都還不明白?」
崖香笑著向後退了兩步:「我該明白什麼?」
「神仙傷人也會有反噬,我這是在幫你。」
是啊,他借李二狗的手改了丞相的命運,也讓如此惡跡斑斑的他不會再因為被她傷到而產生反噬,雖然這樣看似是在替她作想,可不還是在算計著她嗎?
他大可找其他的人和借口,卻偏偏要利用她,難道就是因為對她足夠了解,能夠完全掌控,所以這才又將她捲入渾水之中?
還是他想提醒她,不論她知道多少,心性有多少變化,身邊多了多少人,依舊走不出他的掌控?
「長言……你變得很可怕。」
許久都未聽到她如此喚他,心中有些平息了許久的漣漪盪了起來,君祺承載著那些對她的眷念向前走了兩步:「香兒,我從來都沒變過,變的是你,是你不再相信我的做事方式,也是你先覺得別的人對你的好才是真的好。」
什麼謬論!
他還在想著控制她,不僅僅是行動軌跡,還有思想和神智。
當初的她到底是有多不諳世事,才會相信這世上真有如此純潔的人存在。
「你別靠近我!」崖香紅著雙眼大喊了幾句:「等我做完那件事,你就把煉妖壺給我,我們就不會再有任何聯繫了!」
「十萬年,我守護了你十萬年,竟然敵不過那個與你相識沒多久的血族?」
「與他無關,我只是害怕你。」
害怕?
他一手帶大的戰神竟然對他說出了這句話。
「香兒,其實我.……」
「你不要再說了!」
崖香揮袖打倒了一個燭台,看著火焰並沒有順著流下來的蠟油而行走,而是只在棉芯上燃燒著,突然覺得蠟燭尚且如此,更何況自己。
這十萬年的恩情,她總有法子還的。
玉狐本來還在躲懶曬太陽,看著她突然意氣風發的回來,不禁一個激靈彈起來:「這女人怎麼就好了?」
「染塵你和小樹回妖族,玉狐、落羽和我回一趟鬼界。」
尚景從一堆樹葉里探出頭來:「那我呢?」
崖香抬頭看見他正縮在樹枝中練功,不禁莞爾:「就看你的選擇了。」
她這次可是準備要去殺天君的,所以他還有最後一次機會可以選擇立場。
「我當然要和上神你一起!」尚景從樹上跳下來:「我從小就夢想著能和上神你並肩作戰呢!」
「好。」
看了一下這院子里的男侍,她有些不耐煩招手隨便喊來了一個:「若是陛下問起,你就說我們去做事了。」
「國師大人.……陛下說過不能讓你出宮。」
「憑你們就想攔住我們?」玉狐揮出爪子打出一個幻境,將這整個宮殿都給封了起來:「還是好好在這裡做夢吧。」
崖香頗為欣賞地摸了摸玉狐的頭:「乾淨利落,有點長進。」
「這都是落羽教我的。」
正說著,他就從屋裡走了出來,雖然還需要靠扶著牆壁才能站穩,但是依舊抹滅不了他滿臉的喜悅:「終於要走了?」
「嗯。」
剛分為兩路離開后,君祺就來到了這裡,他抬頭看著神界的方向,神界一日,人界一月,也不知下次再見到她需要多久,但是到了那天,她就會和自己走上陌路。
沒有理由去阻止她,畢竟這的確是她該去做的事情。
*
剛到鬼界時,尚景就沒來由地打了個寒顫:「我們為何不直接去神界殺個措手不及?」
「黑無常一直都沒有回應,而且我安排的那個人也沒有動靜,我擔心他出了什麼事。」
「他不是與你性命相連嗎?感應不到?」
落羽聽到這句話時愣了一下,何時黑無常與她性命相連了?
那些要大度的話頓時被拋在了耳後,他伸手拉住了她:「什麼時候的事?」
「什麼?」
「性命相連。」
她倒是忘了以落羽的個性,肯定接受不了這個事實,雖然他現在看起來肚量大了許多,但也無法更改他本質是個小病嬌的事實,心眼如此小的他,怎麼願意她和別人性命相連?
無奈之下,她只能沉著臉說道:「那時我才醒過來,發現自己不能離開鬼界,而黑無常也正好要沒命了,所以我們便一起使用了聚靈草。」
提到這個,落羽又是愧疚地鬆開了手,她會如此自己有很大的原因,所以他不再敢對這件事說什麼。
尚景見到他那小心翼翼的樣子有些尷尬:「那什麼.……只是壽數共享而已,沒有其他的。」
「嗯。」
讓尚景帶著落羽去鬼君殿看看,她獨自一人到了鬼域。
看來人界的確不太安寧,這裡添了不少惡鬼,每一層都可以聽見他們凄厲的叫聲。
行至第十八層,她拐進了一個被法陣隔著的小間里,看著裡面還是被關著的一個「人」:「黑無常沒有來過嗎?」
「你說過會放我出去,你不守信用!」
看來真是出事了。
「我現在不是來了嗎?」
崖香抬手解開了他身上的禁錮,看著已經被披頭散髮的蘭斯:「你的命脈還在我手上,別想著打其他歪主意。」
無限復活,這便是蘭斯作為血族的本事。
只是他隱藏得這麼久,還是被她給發現了,所以他能不停復活的命脈被她鎖在了自己身上,若是蘭斯敢反叛,她就會立刻毀了他。
也虧得她當初在鬼域里待了這麼久,才發現了這個秘密。
「別忘記你答應過我的,做完這件事你就給我自由。」
「那是自然。」
等著蘭斯潛出鬼界,她這才找了一個地方坐下開始尋找黑無常的蹤跡,走遍三界,卻只召喚來了白無常。
「黑無常呢?」
「他……」
感覺到他臉色有異,她的躲在袖口裡微微抓緊:「他是不是從去找過君祺之後就失蹤了?」
「嗯。」白無常有些垂頭喪氣地坐到她身側:「他去之前讓我告訴你,他會告知君祺他與你性命相連,所以君祺必定不敢對他做什麼。」
「可他自己送上去當了籌碼。」
「如果他不去,君祺怎麼會輕易放手讓你去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