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四十五 無辜獲罪
很明顯,她說的就是當今陛下。
能夠知道她會去做什麼,有什麼樣的行動軌跡,甚至在這一路上安排些障礙,除了那個人還有誰能這樣的心思?
只是她不知道現在的他到底在著急什麼,為何還在人界時就要如此堂而皇之的動手,是怕自己不夠狠心殺了他,還是他這麼做另有所圖。
但是既然他都開了局,怎麼可能不陪他下完這盤棋?
若想要勝過一個心機和謀略都勝過自己的人,那就只有深刻地去了解他,這樣才能找到致命的弱點。
落羽十分不悅,一直都捨不得撒開攬著她的手:「師傅,我就要和你走在一起。」
「好,他們若是敢動你,我就讓他們的主子摘了他們的腦袋。」
一路上崖香都在想一個問題,明明他才向自己承認一切都是他所為,為何才不過一會兒就開始有了動作?
一個可以布下幾十萬年的大局之神,不像是這麼急性子的人,他到底是在籌謀什麼?
還沒等她想明白,就已經到了議政殿。
君祺已經等在了這裡,他手拿一本摺子看著,見禁衛軍統領帶著他們前來也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就不再說話。
殿內的氣氛一下就焦灼了起來,連根針落下都能聽得見聲音的地方卻偏偏連呼吸聲都弱了許多,崖香抬頭看著他,總覺得他這是皇帝做久了,刻意在擺威風給人看。
但此刻她也不想先開口,畢竟此時誰貿然說話就已經落了下風。
就這樣從午後等到了用晚膳的時間,連玉狐都現出原形睡了一覺,君祺這才從堆積如山的摺子中抬起頭問道:「香兒,餓不餓,要不要用些晚膳?」
他這會兒倒是知道她等得夠久,幸好他還算有一點良心,並沒有讓他們站著乾等,而是遣人送來了軟塌和點心,只是苦了禁衛軍統領,他只能拿著劍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連四肢都已經發麻也不敢挪動一分。
落羽懶洋洋地靠在她身側,端起一杯茶水開口:「不是應該先談談正事嗎?」
君祺這才看向了他,波瀾不驚的臉上帶了一絲柔和:「不急,等用完晚膳再說也不遲。」
禁衛軍統領愣了一下,他知道君祺是個笑面虎,看似溫潤的背後其實暗藏殺機,但此刻他是真的有些疑惑,他到底要做什麼?
因為去揍了一頓李二狗,所以崖香的心情也平復了許多,終於可以鎮定自若地看著他:「不必了,先說正事吧。」
「既然如此,還請燕統領敘述一下事情經過。
「微臣奉命去找皇城西郊命案的證人李二狗,哪知道趕到時,正好看到國師在他家裡。」
君祺依然保持著淺淺的笑意:「也許是巧合,也許是國師也在查證此事呢?」
「可微臣親眼瞧見那李二狗已經被打得半死,且李二狗的夫人也親口指認是國師動的手。」
她依然坐在軟塌上面色輕鬆:「是我打的沒錯。」
燕統領立刻轉過身看著她:「那還請問國師為何要打他?」
「看不慣。」
「這.……」燕統領轉身對著君祺拱了拱手:「陛下,如此情形之下,屬下很難不懷疑是國師想要殺人滅口而動的手。」
不管她是作為神仙也好,還是人界的國師也罷,這般不遵守人界的法度本就已經是打錯一樁,如今還落得這樣一個罪名,只怕身為皇帝的君祺也保不住她。
只是現在還有誰會陷害她呢?
除了上面那位,怕是再也找不出另一個人。
染塵聽得有些煩了,他不耐煩地撓了撓耳朵:「既然燕統領認為國師是要殺人滅口,那請問是否有證據?」
「李二狗夫人就是人證。」
「可這又與之前的命案有什麼關係呢?」
燕統領似乎很有信心能讓崖香獲罪,所以他一臉正氣地挺直了背:「若不是為了消滅唯一的人證,國師為何要去打一個與她沒有任何恩怨和關係的普通百姓呢?」
崖香知道這是一個局,不論她說不說出真相,李二狗的夫人都不會承認之前對她說的話,甚至還可能反咬她一口。
現在想來,剛巧她就遇到了這樁事,又剛巧李二狗是關鍵證人,這就是一個要她背上殺人罪名的局。
她殺的人不少,但被冤枉殺人的還是頭一次,想起之前李二狗夫人聲情並茂地說了這麼多,也難為了她要在這麼巧的時間裡讓她入局,更是難為了她苦心孤詣地讓自己受了這麼多苦。
還記得她身上的傷痕就是新舊交替的,所以這不是一日就能準備好的事,但偏偏她用著那份不太起眼的倔強讓她去替她治好了傷,這下她還真是有理都說不清了。
君祺看著她面上一派輕鬆,實則內里已經沒了方向,嘴角邊泛起了一抹笑容:「現在的證據也不能完全證明就是國師所做,還得細細調查才是。」
燕統領很是不懂,不是這位皇帝陛下要他速速去李二狗家,說是要犯肯定要去殺人滅口的嗎?怎麼如今倒是變了卦?
還真是天威難測。
落羽一直都在盯著君祺看,即便他有血族可以惑心的能力,但此刻卻是一點也派不上用場,因為君祺躲得極好,根本不正視他的眼睛。
「陛下初等高位,正是穩定民心的關鍵時刻,莫要因為一樁命案讓老百姓們不安啊!」燕統領突然屈膝跪下,義憤填膺地繼續說道:「為了安撫民心,更為了給百官做個表率,還請陛下寧可錯殺也不可放過!」
好了,現在事情竟然到了要殺她的地步了。
就憑這些功力薄弱的凡人,竟然也敢做起了她的主,這若說沒有君祺的授意,任誰都不信。
染塵見她不再說話,便起身直直地看向上方:「國師作為一品上神,自有神規約束,哪裡是一個凡人就可以定罪的?」
「難道神仙就可以隨便殺人了嗎!吾等凡人的性命就不是命了嗎!」燕統領幾乎就要聲淚俱下哭喊道:「既然已經入了我東齊國,就應該遵守我東齊國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