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八十一 褻瀆神明(三更)
皇帝也被兩人有說有笑的樣子給吸引了過來,他輕輕放下筷子:「還不知這位來自神界的仙子名號為何?」
君祺剛想說時就被她踢了一腳,只好轉頭看向她:「怎麼了?」
「在下名為顏卿。」
用真名……難道是嫌她的名氣還不夠大嗎?
聽她這樣一說,君祺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若是她報上本名,想必上面那位一定坐不住了。
再者,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和菽離的告誡,他也知道她刻意隱瞞自己並未身死之事定是事出有因,所以便跟著附和了一聲:「陛下可有聽說過?」
「這倒沒有,論起神界的那些神仙,朕了解的也不多。」
「陛下國事繁重,倒是不像臣弟這般可以修仙問道。」
「六弟是我東齊的攝政王,哪有閑暇之說,也是因為六弟勤奮聰穎,這才得到了成果。」
看著這兩人虛與委蛇地你來我往,崖香只好移開目光打量著那位皇后,她倒是禮數周全,動作緩慢而優雅,但就是渾身都充斥著一股傲勁兒,讓人看起來十分不悅。
在場的一個是皇帝,一個是金仙階品的攝政王,還有一個是來自神界的神仙,論起來她的地位是最低,為何還要擺出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當真是后位坐久了,腔調也做出來了,倒是沒與她這位夫君學學謙虛的本事。
崖香倒也不是因為那一兩句話就與她斤斤計較的人,只是她也算是識得人心,也敢感覺得到這位皇后將會給她製造很多麻煩,所以下意識地就不太喜歡。
門外有一個侍衛走了進來:「啟稟陛下,九公主求見。」
「她怎麼來了?」
「據說……據說是知道攝政王回來了。」
一股不對勁的感覺傳來,崖香轉眸看向越來越嚴肅的君祺笑了笑:「這位九公主不會是你的相好吧?」
「怎麼可能……」
「可不可能見見就知道了。」
果不其然,深受皇帝寵愛的九公主一進殿門,也不著急行禮就朝著君祺的方向跑去:「六叔叔……」
稱呼雖然有些顯老,但其實君祺也不過二十來歲的年紀,而上座的那位皇帝已四十齣頭,所以他的九公主也並未比君祺小多少。
看年紀,的確差不了多少,論身世,也是門當戶對,興許還有著青梅竹馬的情誼,崖香一直垂眸看著眼前的菜碟,暗自覺得這樁婚事還不錯。
「九公主。」君祺很冷淡地點了點頭,轉頭看向崖香:「你還是沒有胃口嗎,需不需要上些點心?」
她微微一笑搖了搖頭,心裡卻在暗罵,這人不是拿她來當擋箭牌吧?她堂堂鬼君,難道要淪為別人擋桃花的東西?
「這人是誰?」九公主這才瞧見了她,橫眉一豎抱著手臂走了過來。
崖香不卑不亢地抬起頭看了一眼,立即就被嚇了一跳,明明是個嬌滴滴的聲音傳來,但本尊怎麼是這個樣子?
粗壯的身軀,黝黑的皮膚,甚至連那五官都不太規整,渾身披掛著五顏六色的緞子,頭上滿是金釵,這麼看怎麼都找不出一絲優點。
怪不得君祺會抗拒。
那這位皇帝是因為憐憫她所以才格外地寵愛疼惜她的嗎?
還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九兒不得無力,這是神界下凡來的神仙。」
「神仙?」九公主擰著眉環視了她一圈:「就這狐媚樣子哪裡像神仙?」
殿上的皇后突然掩嘴笑了起來,因為九公主並非她親生,所以說起話來也是半分不留情:「這九公主就是心直口快,怎麼可以褻瀆神明呢?」
君祺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了,畢竟在此刻詆毀崖香,就是在詆毀他。
「在下也不過是個二品神君,的確比不上九公主這珠圓玉潤的善良外表。」崖香垂眸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朗聲道。
「二品?」皇帝的眼中似乎有一道光亮閃出:「姑娘竟然已經位至二品?」
「嗯。」
九公主從來不喜讀書,更不是修仙之事,所以有些蠢笨的她立刻就出言不遜:「不過就是個二品,見了本公主也得下跪!」
「你這話我就有些聽不懂了。」崖香疑惑道。
「本公主乃父皇親封的正一品興國公主,你見了本公主自然得下跪。」
皇帝因為她這句話有些訕訕地笑了一下,其實他並不喜愛這位長得磕磣還愚昧無知的女兒,但因為有高人說過她的出現能替自己鞏固皇位,所以這才寵著她,還破例讓她一個庶出坐上了興國公主的位置。
「朕這位女兒對修仙之時一知半解,所以衝撞了神君,還請神君莫要介意才是。」
君祺冷冷地瞥了一眼還十分囂張地站在崖香面前的九公主:「陛下都發話了,你是不是也該去坐下了?」
「六叔叔……我要和你坐嘛,好不好,就讓九兒和你一起坐。」
若是只聽聲音還沒見過她人還好,如今已知她是什麼模樣,還發出這樣令人作嘔的聲音,崖香立刻連喝酒的念頭都沒有了。
抬手便拿出噬骨扇扇著,唯恐自己一會兒真的開始范噁心。
只是為了避免被好事之人認出來,所以她特地將噬骨扇幻為了一把女子才用的團扇,通體猶如白玉所造,簡單而又不是雅觀。
「這扇子真好看!」九公主還沒能坐下時就瞥見了她的扇子,伸手便想來取:「給我玩玩。」
崖香微微一側便避過了她:「九公主,這東西你可承受不起。」
「有什麼是本公主承受不起的?你快給我拿過來!」
君祺知道崖香的脾氣不好惹,也能看到記憶中的那些她根本不是個會忍氣吞聲的人,所以未免她一會兒發怒拆了這皇宮,他趕緊出聲阻止:「九公主,你鬧夠了沒有!」
「六叔叔……你從未吼過我……」
殿上的皇帝很頭痛,甚至還有了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反正現在有了個神君在此,若是能拉攏過來,那麼這個所謂能鞏固地位的女兒不要也罷,所以他並沒有出聲阻止,而是觀察著眼前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