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五十九 換著法子虐落羽
崖香也慢慢起身走了出去,在路過落羽時輕輕地丟下了一句話:「看著身邊的人都死去是什麼感覺?」
「我……沒有感覺。」
落羽這才意識到崖香並不是原諒了他,也不是終於放下了戒心愿意與他相處,而是想要他體會一下身邊的人都離開的感覺。
她這還是在懲罰他!
看著她的腳步走遠就要離開視線時,落羽大聲地喊道:「只要你能開心,就算是讓我親手了結我自己我也不會猶豫!」
尚景走過來拉了拉他的袖子:「上神聽不到的。」
是啊,無論他想告訴她什麼,她都是聽不見的。
看著地上躺著的兩人,他並沒有任何遺憾,只是覺得崖香這是在換著法子虐他。
剛給了他一點點甜頭又給他一棍子,當真是半分歡愉也不肯施捨……
「沒事沒事……」尚景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哄哄就好了……」
她若是那種能哄得好的女子,也不會讓落羽如此小心翼翼。
崖香走在銀裝素裹的宮殿里,看著這裡的建築,也順便欣賞著這裡的到處都是的梨花樹。
看得出來落羽很用心,不過才接手這裡,就能將這梨花樹摘得到處都是。
只是他不知道,她其實對這梨花樹的喜歡也不過是因為長言的影響,而那個一去不復返的水神如今就住在他的體內,與他絲毫不排斥的融合著。
因為有了一些猜想后,所以崖香也暫時停止了要復活水神的想法,倒也不是捨不得落羽,而是這一切看起來並不是她用心就能做到的。
就像黑無常也發現的一些蛛絲馬跡一樣,時間點上的巧合、神身上的兩個意識,還有同樣作為承裝水神魂魄的兩人,落羽卻能使出菘藍無法使出的水神之力……
這一切的一切都彷彿在告訴著崖香,她曾經作為火神經歷的那些有著驚人巧合的時間點,如今也顯現在了落羽身上。
他本就是上古的司落分裂成兩半后的其中一部分作為基底,又由高伯爵用長言的一魂一魄打造,就像她是由火神凝聚在伏羲琴上而成……
她有時也恍惚自己到底是火神,還是崖香,那麼對於落羽來說,他現在到底是落羽,還是長言,或者說是司落……
越想越是覺得身上生寒,她此前一直執著於復活長言,也在一步步中發現了長言過往,知道了他亦是和她一樣被人擺布,但往細里一去想的時候又覺得有些不對。
長言的心思遠勝於她,那麼她都能發現自己被困在局中,為何他不會發現?
去窺天機,在天機石給她留下信息,去神淵,也在那裡給她留下了神識指引,去尋來鎖魂鈴,用來抵擋當初太祖虛龍,最後神身還去了蓬萊,為她換來了聚靈草……
若說他沒有深謀遠慮她自然不信,那麼他散去的這一魂一魄到底是為了日後能回來,還是他本就知道那時的落羽即將誕生?
他在這一系列的事件中,到底擔當著什麼樣的角色?
那個一直不敢去揣測和褻瀆的神明,終於還是在她心中埋下了一根刺。
即便知道他一切所為都是為了自己,也知道他付出了相當大的代價,但如果這一切是他早已就計算好的……那麼那時的長言遠比火神還要可怕。
所以她現在必須得從落羽身上去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走去了落羽平時議事的那座宮殿,她自己幻了一張椅子坐著,好似在出神般地看著琉璃窗外。
直到尚景扯著落羽走進來時,她也沒有半點反應。
「上神……」尚景看了看落羽,見他一臉的不情不願也沒法去顧及,只能按照自己的意願說著話:「羽公子一直都想和你當面道歉來著,他一直都在悔過,一直都在後悔……」
落羽一直在觀察著她的表情,即便知道這樣的話在她這裡是得不到任何效果,他還是在奢望著她能有一點反應。
但很沒有意外地,她沒有任何反應。
「這幾日我與羽公子也聊得挺多的,我也感覺到了他十足十的誠意,要不上神你給他一個道歉的機會吧?」
沒有任何波瀾的眼睛終於抬了起來,她看向兩人站著的方向,好似在看著尚景又好似在看著落羽,但卻沒有任何焦點:「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我的意思是上神可不可以給羽公子一個機會。」
「機會?」
尚景感覺到這裡的氣壓越來越低,甚至連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了起來:「對……啊,羽公子他真的知錯了。」
「蓄意謀害自己的師尊,讓神族尊神身遭反噬,將其身邊的人趕盡殺絕,這其中的哪一樣值得被原諒?」
尚景見她說話絲毫不留餘地,這才意識到她看不到落羽正同他一起,所以才會說話說得這麼決絕……
「不……不是那個意思。」尚景著急地擺起了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上神能不能給羽公子一個道歉的機會?」
他又不傻,自然知道這兩個人之間的事情插不得手,更知道這兩人的矛盾也不是他能解決的,所以現下只是想先想辦法讓崖香解了這詛咒,再讓落羽自己去想辦法求得她原諒。
畢竟落羽對她了如指掌,他自己來出手也會好很多。
「尚景,你自詡是蓬萊的公子,就當我不敢動你嗎?」
她的手上突然出現了噬骨扇,猛地一揮,捲起的巨大陰風將尚景和落羽都打了出去。
只是尚景尚且還能爬起來,而落羽卻傷得極重,猶如被撕裂的身子讓他只能躺在地上悶哼著。
「你沒事吧?怎麼你比我傷得重這麼多?」
崖香的這一招似乎只針對看不見的落羽,所以落到尚景身上時,只不過是一陣掀翻他的陰風,而到了落羽這裡,卻是實打實的力量,直接讓他這副好不容易好起來的身子瞬間就失去了全身的力氣。
而落羽此時卻顧不上自己的傷勢,而是看向仍然還坐在殿內的人,他有一種錯覺,崖香真的看得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