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五十三 最殘忍的懲罰
落羽手忙腳亂地跑去小廚房做了幾道從前她最愛吃的點心,這些他日日都在做的東西今日居然也有些生疏。
他一邊希望能通過這些東西讓她記起他的好,一邊又害怕她不肯動這些東西。
所以在心事慌亂之際,竟然覺得這些日日都在做的東西十分陌生。
當他提著食盒回到院子只看到尚景獨自一人坐在躺椅上喝茶時,手裡的食盒沉重了好幾分:「師傅她……」
「上神她有事出去了。」
「你怎麼沒與她同路?」
「上神讓我留在這裡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幫上忙的。」
尚景的眼睛一直緊盯他手裡的食盒,肚子也不爭氣的餓了起來,雖說神仙是真的很抗餓,但是他連日奔波,已經許久沒有吃什麼東西了,這會兒聞到了食物的味道,也難免失了神仙該有的清冷之姿。
「這個是給你們準備的。」
落羽將食盒遞給了他,因為他知道崖香這一離開也不知幾時才能回來。
「謝了!」尚景高高興興地打開食盒吃了起來:「這手藝真不錯,看來羽公子請了個東方的廚子?」
「都是我做的,你若覺得好吃,改日我再做些來,你也好拿給師傅她嘗嘗。」
崖香不論是在傳言還是在現實,都讓尚景存有一種壓力,所以那些不敢問的問題也只好拋到了落羽身上:「對了,我想問問為何上神看不見羽公子呢?」
落羽掩在袖中的手指猛地抓緊,他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掙扎:「你不知道原因?」
「上神不願提及,我從前打探的事迹裡面也沒有這一節內容……」尚景喝了一大口茶咽下嘴裡的東西:「你們不是師徒嗎?怎麼顯得這麼陌生呢?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對於崖香的事,他一向都特別好奇,生怕自己錯過了任何一個關於她的故事。
即便眼見過她殺人如麻的樣子,但他還是忍不住好奇這個太過傳奇的神仙。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太過好奇不是一件好事?」
「怎麼又是這句話……」
「行了,你先歇著吧,我去辦事了。」
他還有許多善後的事沒做,如今她來了,他可不想連她的這點交代不能完成。
起身到了宮殿外,看著正在洒掃「戰場」人,他隨手挑了一個拉過來,仔細地看著他的眼睛:「告訴我你剛才看到了什麼?」
就在他想要消除那人對崖香的記憶之時,驚奇地發現他的記憶竟然已經被洗過,而且只把關於崖香的那部分給忘了。
這是誰的手筆?
除了他之外,有著能如此不露痕迹地抹去一個人的記憶的,就只有她。
難道她剛剛說的辦事,就是來消除這些人的記憶的?她不是想讓他來做這件事的嗎?
心中一陣鈍痛傳來,難道她方才只是在自說自話,而不是在給他交代?
連這樣的機會也不肯給他?
下了這樣一個只讓他看得見她,卻無法靠近的詛咒之後,她現在還選擇了無視……這還真是對他最殘忍的懲罰。
「不會的……不會的……她不會的,她心裡一定還有我的位置……不會無視我的……」
「侯爵你怎麼了?」被他拉來的那人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問道。
「沒事,你繼續打掃吧。」
精神有些恍惚的落羽跌跌撞撞地找到了諾茨,正好看到崖香正在用著伏羲之力修改著他的記憶。
赤紅的火鳳在她身側流轉,滿身紅光的她眼睛里一片死氣,但額間的火色印記卻十分鮮艷。
現在的她的確有些不一樣了。
不止是容顏,更是氣質。
她少了很多作為神仙的仙氣,卻多了一些似魔似鬼的陰氣,不作任何猶豫的出手,毫不介意暴露實力的使用著伏羲之力,一點也不像她從前的樣子。
即便她一直都是個下手快准狠的,但在關於伏羲之力的問題上,她總是會刻意隱藏,甚至還會避免使用。
現在卻……
「師傅……」下意識地喊了她一句,回答他的自然是毫無反應。
諾茨的記憶被消除后,就軟綿綿地倒在了地上,禁閉的雙眼在提醒著落羽,他此刻沒有可以傳話的人。
毫不猶豫地朝著她跑去,氣牆立刻出現,將移動速度很快的他給彈了回去,巨大的力量直接將他打出了有一丈之遠。
倒在地上用力地咳了咳,落羽費力的起身擦去了嘴角邊的血絲。
從前只覺得能見她一面就好,如今見到了卻又奢望著能與她說說話,拉拉手。
慾念總是無窮無盡,他對她的渴求亦是如此。
但就在他摔在地上的時候,崖香卻無意地朝著他的方向轉了轉,看到了不遠處的伯納德。
伯納德本來拿著一個黃土製成的瓦罐走過來,見到諾茨和落羽都倒地的場景后,突然就失手砸了手裡的東西,轉身準備跑開。
饒是他速度再快,也還是在邁出兩步后再也無法移動,身後寒冷的氣息驟然靠近,崖香一身黑衣如鬼魅降臨。
垂眸看了看瓦罐里的東西,她的嘴角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跑什麼呢?」
「上神……我可是忠心不二的人,你可別殺我。」
「誰說本尊要殺你了?」崖香右手拿著的噬骨扇輕點他的眉心,在看到了他的記憶之後皺起了眉頭:「果然都不是簡單的人呢。」
落羽費力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他看著崖香與伯納德站著的身影,突然心生羨慕,連他們都可以與她說說話,為何他就不能。
將伯納德的記憶也清除了之後,崖香便轉身幻煙離去,絲毫沒給落羽多看幾眼的機會。
待落羽想要追出去之時,已經再無無法尋到她的氣息。
很是奇怪,她怎麼現在連氣息也不太一樣了?若不是見到了她的臉,他還真以為是一個魔族路過……
想到當初補完天縫之後,是魔君帶著她離開的,他的臉上忍不住出現了一絲憤恨,怎麼這百年來只顧著憂傷,卻把那個人給忘了。
一個亦是消失了百年的魔君,怎麼就被他給忽略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