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八 一隻金絲雀
聽起來似乎是兩個女人在吵鬧,有一個尖銳的女聲正在罵著護衛:「就憑你們也敢攔我們公主!你們是什麼身份,還不閃開!」
「侯爵有令,此處嚴禁任何人進入。」
「本公主今日就還真得進去瞧瞧!」
崖香從前也看過不少話本子,自然是知曉接下來會發生些什麼,終歸是閑來無事,她便走到正對門的桌前坐下,神情自若地拿起一本書接著看了起來。
因為落羽許久都沒有關過門,所以理紗公主一眼就看見了那抹紅色的身影,她的眼力極好,只不過一眼就停止了與護衛的爭論。
不得不承認崖香是個足夠驚艷的女子,即便她來自東方。
她見過無數或溫婉賢淑,或端莊大方,或清純可愛,或明艷動人的女子,但卻從來沒見過她這樣的女子。
神情淡然卻傲世天下,無需言語便已覺得肆意張揚的容貌可傾倒眾生,哪怕她只是在靜靜地翻著書頁,卻依然抵不住她揮發出來的強大氣場。
這樣的一個女子,怎會被伊桑侯爵藏在這裡?怎麼又甘於被藏在這裡?
理紗公主推開面前的護衛,朝著那間屋子走近了幾步,她朗聲問道:「你是誰?」
崖香抬眸掃了她一眼,絲毫不將她放在眼裡的眼神讓她渾身不自在,這個女人是怎麼做到只用眼神就將她所有風華抹去的?
十分襯她的紅色更像是鮮血在她身上流淌,宣說著她的不可一世。
「本公主問你話呢,你到底是誰?」
其中一個金甲護衛知道要出大事了,急忙悄悄退開去尋落羽。
「你進來瞧瞧不就知道了?」她明明沒有張口,聲音卻傳入了理紗公主的耳中,且帶著一種魔力,召喚著她不自覺地邁開步子。
「我今日就要看看你到底是誰!」
理紗公主急步走向屋子,卻在剛觸到門邊時被反彈了回去,神器的封印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了一個深深的烙印。
「躲在裡面算什麼本事!你出來,我們一決高下!」
「你沒本事進來,倒是有本事叫本尊出去。」崖香繼續翻著手裡的書:「真是愚不可及。」
崖香可沒打算就此放過她,畢竟要想出這裡,還得拿她來試試,看看這個封印會否鬆動兩分。
「你!」
理紗公主哪裡被一個女子如此輕視過,她立即催動手鐲作勢要施法。
「理紗公主!」落羽急匆匆地趕來,右手彈出一條淡藍色的水流將她扯了回去:「誰許你來此的!」
「本公主即將是這座宮殿的主人,為何不能來!」
可惜了,就差一點點,崖香就可以試試這個公主能否幫助自己出去。
「來人,送公主回去!」落羽臉上的憤怒讓理紗公主也微愣一下,鬼使神差地竟然沒有進行反駁。
等她已經被帶離原地時,她這才反應過來看了一眼還在裡面安坐著的崖香:「不過是一隻金絲雀而已。」
這句話徹底激怒了崖香,她從書本上移開目光,看著理紗那張美艷絕倫的臉:「你定會後悔今日之言。」
「師傅……」落羽急急地跑進來拉著她看了看:「你沒事吧,她有沒有傷到你?」
「有你的這個結界在,她如何能傷到我。」
長長地除了一口氣,落羽看了看自己還沾著麵粉的手:「我聽人來報說公主過來了,急得失手打翻了還未做好的糕點,看來得重新做過了。」
「不必再做,我沒胃口了。」她將書丟去一邊,半手倚著靠枕看著外面:「這個公主說的話倒是在理,我的確像是一隻被豢養的金絲雀。」
落羽看著她突現憂傷的眼神手指微微蜷起,他預感到,他可能留不住她了。
雖然他可以做到不管她的痛苦也要將她留在這裡,但真的到了目睹她滿懷感傷的時候,心腸反而軟了下來。
她是如此高傲的一個神,怎麼可能會為他停留在這裡。
可是他明明已經打定注意要不計一切代價的將她困在這裡,不計後果地讓她逃不出他的禁制……
終究還是敗在了她的眼睛里。
慢慢拿出噬骨扇,他右手用靈力催動它,然後將其扔了出去,噬骨扇穿破封印飛向雲霄,復而回到了崖香的手中。
封印已解,噬骨扇也還於她手中。
「我放你離開。」他終於鼓起勇氣說出了這句話。
沉甸甸的噬骨扇在手心裡綻出血紅色的光芒,瞬間將她整個人都包裹住,身體中的禁錮慢慢鬆動,半身靈力立即爬滿了她的身體。
雖然只有半身修為,但已經足以她使用,深深吸了一口氣轉眼看著落羽:「這個禁制你是如何學會的?」
「我除了給你療傷,什麼也沒做。」
「當真?」
「事到如今,我還有騙你的必要嗎?」落羽腳步踉蹌地站起身走到門外:「看你的樣子,掐飛行訣應該沒問題了。」
落羽始終不肯承認,方才聽到理紗公主來時,他真的慌了,他害怕他所謂的保護最終會害了她,更害怕她會死在自己的眼前。
驟然展開噬骨扇,崖香細數著上面的扇骨,數完時也做好了決定:「那你還要留在此處嗎?」
「嗯,諸事未了,我不還能走。」
「那個公主當真能幫你殺了高伯爵?」
「我也不清楚。」落羽根本不敢轉身看她:「也許能,也許不能。」
「那你可會娶她?」
「不會。」他終於回過身看著她的眼睛:「我除了你誰都不要。」
這次真的沒有任何欺騙,每一個字都發自肺腑。
「那為師也暫時留下,等殺了高伯爵再回去。」
「你……真的願意留下?」落羽的眼睛一下被點燃,微抿著的嘴角不自覺地放大著笑意:「真的……真的?」
「嗯。」崖香拿著噬骨扇走出門外,抬頭看了看天空:「不過……這段時間的賬等事情了結后,我會再同你細細算。」
後背立即陷入一片冰冷之中,落羽幾乎是顫抖著擁著她,雙手不斷收緊,唯恐這一瞬間的喜悅轉瞬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