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三 但你屬於我
看著她自己咬破的地方,落羽的眼神越來越陰沉,一把甩開她的手,右手輕輕掐著她的面頰,讓其不能再咬自己:「是不是只有那個人的話你才聽?」
四目相對,竟然找不到一絲柔情蜜意。
「出去。」
終於她冷著聲音說了這兩個字。
落羽卻不肯放手,另一隻手燃起淡藍色的水流攀上她的嘴角,替她將傷口癒合:「是不是很熟悉?」
「長言……」
「不對,我叫落羽。」
看著她瞪大的雙眼,落羽滿足地嘆息了一聲,埋頭吻了上去。
不許她拒絕,更不許她反抗,他將所有的主導權牢牢握在手裡,任由心中的兩份悸動痴纏,漸漸匯成了一腔熱情用在她身上。
午後突然下了一場雨,將陽光給遮掩了起來,崖香有些獃滯地坐在地上,看著門縫外的天出神。
他如何做到連她也做不到的事?
那現在的他到底是長言,還是落羽?
細想之下,她突然有了一個猜測,當初長言散去的那一魂一魄,是否就是造成他性格的必要因素?
如果這份執念被另一個人帶著過了三萬年,經歷了莫大的苦楚和磨難后,還能否回到最初?
譬如,真正的長言到底還能不能找回?
還有,平日里那個落羽還能不能回來?
她每每心中想去恨他時都恨不起來,畢竟造成今日局面的,也有她的一份助力。
如若不是她將他關入地牢十年,後來又賜給了他見到陽光的能力,這一切是不是就不會發生?
一個一直生活在黑暗裡的人,好不容易得到了光亮,必然會心智混亂成為一個惡魔。
扯了扯肩膀上再次滑落的衣料子,她的手停在了左肩的紅痕上,落羽這次下手著實不輕,甚至帶著一絲報復的意味。
他在恨她,是恨她曾經那樣對待他,還是在恨她說的那句「長言」?
大雨漸漸停了,卻澆不滅她心中的痛苦,這世間總有許多人想要她死,卻沒幾個想她活,而她一生所求不過是想還恩於故人,然後做一個只醉心修鍊的神仙。
難道就因為她生來仙胎,就活該被世人所忌憚、所算計?
靈力盡失,被困囫圇,竟然無人來救她一救。
眼角有淚滑過,即便幾次險象環生都未曾落淚的她,突感心中酸楚,止不住地哭了起來。
就這樣默默流淚到天黑,落羽才終於敢來見她。
這次他給她帶來的是乾淨的吃食,沒有血腥,也沒下藥。
見她連散亂的衣衫也不願整理了,落羽輕手輕腳地替她整理好,又替她擦了擦眼角掛著的淚:「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崖香不言。
「對不起……」他此刻滿臉的懊悔和慚愧:「我也不知道我怎麼了,最近總是控制不住自己,就好像有什麼一直在主導著我的意識一般。」
崖香還是一言不發。
「你若是不高興,打我可好?」他拉著她的手朝著自己的臉上打去,發現她的手根本沒有力量,扇在臉上也不過似拂柳一般:「崖香,你……」
見她神情獃滯,甚至沒有把他看在眼中,他的情緒又開始激動起來,掰過她的肩膀大聲道:「我寧願你恨我,至少這樣也能被你放在心中!」
她終於抬起了眼睛看著他:「你怎麼做到的?」
終於有了回應,落羽所有的憤怒瞬間被熄滅,重新爬上了滿目的柔情:「什麼?」
「你怎麼做到將長言煉化成為你的能量來源的?」
「父親他……」
「高伯爵真是厲害啊……」她無力地推開他:「這件事連我也不一定能做到。」
「你也知道他的野心很……」
「罷了,我也不想再計較了。」崖香輕輕地打斷他:「你放我走吧。」
「你就這麼想離開我?」
「若你還是從前的落羽,我興許不會。」
落羽看了她許久,突然走到門口處指著外面:「這裡距離東方地界有多遠你應該知道,現在的你靈力盡失能走多遠,又能活多久?」
站在不遠處的落羽一身素衣,卻依舊遮不住他的光華,甚至在恍惚之時,會讓人感覺猶如天神臨世,渾身帶著壓迫感。
「我不屬於這裡。」
「但你屬於我。」落羽指著自己的胸口說道:「我在這裡,所以你還想去哪兒?」
崖香發現根本與他說不通,現在的落羽似乎陷入了一種極端的情緒之中,所以也不再去招惹他,而是好好地吃了飯。
只有好好吃飯養好身子,她才可以有機會恢復靈力,才可以出去尋仇。
過去的她要麼快刀斬殺,要麼不去理會那些心思算計,如今倒是讓她靈台越發清醒,每一個算計她的,欺辱她的,必不能放過。
哪怕要辜負眾生,也萬萬不可再辜負自己。
落羽一直守著她吃完,再找人送來了乾淨的衣衫:「可想沐浴更衣?」
「好啊。」她答應得很乾脆,與之前的態度判若兩人。
……
鬼君殿中,白無常坐在崖香常在的地方發著呆,他看了一眼一旁鎮定自若的菽離:「按照時日來算,她已經半年沒有消息了。」
「你可是無常大人,怎會得不到她的消息?」
「這段時間我可算是上天入地將三界都翻了個遍,就是找不到她的所在。」
玉狐被他的說話聲吵醒,懶懶地打了個呵欠爬起來:「不是說她在西方嗎,你沒去瞧瞧?」
「說來也怪,我去找了幾次,竟然一點蹤跡也尋不到,連落羽也不知去哪兒了。」
「會不會真出什麼事了?」玉狐仰著頭看著菽離:「我們要不要也去找找?」
菽離想了一下還是覺得不妥:「她已經沒了反噬,武力值恢復到了全盛時期,就算是天君也不一定能勝過她,怎麼會出事?」
白無常也點了點頭:「祁川也說她要留在那邊解決落羽的事,想來西方地界並無人能與她匹敵。」
「他們兩個不會是私奔了吧?」玉狐鄙夷地拱了拱鼻子,帶著十分嫌棄的口氣說道:「好好的一個上神,竟然被一個血族拐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