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四 永遠這樣在一起好不好
天君很欣賞她這自負的姿態,人只要有缺點,那就一定會有致命點,也就更容易被控制。
「去吧,回去好好養著。」
崖香撿起那個竹簍,看了一眼裡面還活蹦亂跳的鱸魚:「多謝天君的魚了。」
回了鬼界后,崖香便將手裡的魚遞給了落羽:「今日吃魚。」
看了一眼竹簍里的東西,落羽有些好奇:「這世上還真有金色的鱸魚?」
「神界那個地方,即便是塊石頭也容易修鍊成精。」
菽離愣了愣,他總覺得崖香這句話是在擠兌她自己,畢竟整個神界里,只有她一個是查不到來源的神仙,說不定她還真就是那個石頭變的。
這些日子一直都在照顧碧落的左麟難得的主動現身,他朝著崖香行了一禮:「尊上,碧落的意識清醒了。」
「這麼久才清醒,難為你照顧她這麼久。」
「碧落與屬下都來自魔界,照拂一些也是應該的。」說完他還臉上一紅:「再說這是尊上給的任務,屬下不敢隨意對待。」
「隨意對待……」崖香笑著走了出去。
沒了愛看熱鬧的玉狐,這左麟奇奇怪怪的行為也沒人打趣,所以只有菽離深看了幾眼。
來到碧落的房裡,崖香站在她的床頭看著睜著一雙大眼睛的她:「感覺如何?」
她的眼睛還是看不見,魔族又無法開心鏡,所以她只能死命地睜大著眼睛:「是尊上嗎?」
「嗯。」
「尊上快離我遠些……我身上有東西,會傷到尊上。」
「本尊已經被傷過了。」
「傷到了……傷到了……」碧落無力地揪著自己的衣角:「還是沒能躲得開。」
「魔君為何要拿你來擋天怒?」
「為了他的那個正妃……魔君很重視她,自然會救她。」
被昔日的舊主如此對待,碧落的心裡一定不好受,且她的衷心溢於言表,所以崖香也不打算再苛責她,只是拍了拍她手:「好好休息,本尊會想法子替你解了身上的反噬。」
「解?這無法可解……」
崖香早就已經想好了,強行解肯定是不行的,魔族不比神仙,可以依靠神器的力量去化解身上的反噬。
但這不代表不可以轉到別人身上去,比如做下這些孽的沙華,這反噬本就來自她,那還去她身上自然也無可厚非,只是得避開菘藍才行。
不是怕,而是崖香再也不願見到他,只當不再認識這個人。
「你且寬心養著,本尊早已有了打算。」
崖香說完便準備離開,卻聽到身後有人翻身下床的聲音,回頭看去竟是碧落跪在了床邊,朝著她走的方向行了一個大禮:「尊上之恩碧落沒齒難忘,以後只當沒有魔界,只認尊上一人為主。」
「你的心思本尊知道,還傷著的,就不必行此大禮了。」
黑無常在屋外等了許久終於等到她出來,急忙帶著她去了一處無人的角落:「這鬼界你真的就放手不管了?」
「不是已經有了神君在管嗎?」
「再這樣下去……怕是這鬼界要易主了。」
「這裡本來也不屬於我,遲早都會易主的。」
似乎不明白她的說法,黑無常抱著手臂看著她:「可你才是天定的鬼君。」
「可我只想當一個神仙。」
赤雲殿沒了沒關係,還可以再覓別處,鬼界易主也無事,她也不喜歡這個陰風陣陣的地方,只要她還活著,總能找到一個能容得她的地方。
只是在此之前,她得尋來女媧石救自己和玉狐,更得想辦法將長言找回來。
「師傅,魚做好了,何時用膳?」落羽站在遠處朝她喊道。
當然了,還有這個不省心的徒弟,得讓他位列仙班才行,否則這血族的身子還真是一個麻煩事。
「即刻就用。」
已是人界的深夜時分,崖香卻怎麼也睡不著,她起身去了玉狐的房間,見他這個沒有了尾巴的狐狸正趴在一團毛絨絨的毯子上睡覺,習慣性地走過去揪他的狐狸毛。
「別揪了!真的要禿了!」
玉狐乾脆直接幻出人形,甚至還一絲不掛地面對著她,見她不羞也不臊垂著眼睛:「他可還安好?」
「他?誰?」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她指的是什麼,玉狐用毯子將自己圍了起來,拿出那個瓷瓶遞了過去:「你自己瞅瞅唄。」
「你說……如果直到最後,還是沒能讓他回來該如何?」
「不會的。」玉狐聳了聳鼻子,那張嬌艷的臉上全是可憐:「他一定能回來的。」
「可若是最後我連自己都保不住呢?」
「聽說你今日又去見了天君,那個死老頭是不是又給你說什麼了?」
「沒說什麼。」崖香將瓷瓶遞了回去:「你歇著吧。」
「莫名其妙地來,又莫名其妙地走……」玉狐看著她蕭瑟的背影,突然覺得她有些可憐,一個他都覺得長得還不賴的女神仙,怎麼就活成了這個樣子?
崖香走出玉狐屋子后,正好看到不遠處的落羽,他還保留著在赤雲殿的習慣,總是會在她就寢時,找一個離她不遠的地方站一整晚。
似乎在他的意識里,就是應該這樣守著她。
「你就仗著你是血族不用睡覺,所以便這般隨意糟蹋身子?」崖香走過去問道。
「師傅這是變相地在擔心我?」
「你覺得是就是吧。」
見她想走,落羽卻一把拉住了她:「你不開心?」
「何為開心,何又為不開心?」
「我感覺得到你不開心,愁思滿懷可是很傷身的。」
周圍一片寂靜,除了空氣里一直都停不下的陰風,再也沒了其他的動靜。
落羽伸手替她梳理開眉頭的鬱結,慢慢靠近她的側臉:「那我讓師傅開心一點好不好?」
「如何……」
落羽用唇堵回了她接下來的話,冰涼的手輕輕拉住她溫熱的手心,小心翼翼地靠近,再一寸一寸的攻城奪池。
崖香的呼吸打在他的臉上,讓這個有了心跳和呼吸不久的血族突然感覺到,自己還活著。
「師傅,我們永遠都這樣在一起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