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一 狐狸尾巴沒了
菘藍起身想要朝她打去,卻被她輕易避開,更是反身揮劍劃破了他的背心。
她身上的傷口,他也得一個不落。
反手又是一劍,崖香直接將劍刺入他的肩膀:「我問你,你該不該死!」
「該死的難道不是你嗎?」菘藍冷笑了一聲:「害死水神,暴虐無道,攪亂鬼界……崖香上神,你說說我們倆到底誰該死?」
將劍再刺深了一分,崖香的嘴邊不停地冒著鮮血:「你當真覺得是我該死?」
「不是嗎?不然為什麼神界想殺你,夕照、祭、血族為什麼想殺你?為什麼我想殺你?」
她一直都覺得,即便她對不住天下人,也沒有對不住身旁的人,但沒想到,現在連他都覺得她該死。
她只是想好好做個神仙,做一個不會再被威脅、再被算計、好好活著的神仙,她做錯了嗎?
將劍拔了出來,崖香將它收了回去,慢騰騰地轉身:「我不想殺你了,但也不想再見到你。」
這是她對他萬年相伴最後的仁慈。
「你今日不殺我,來日定會死在我手上!」菘藍捂著肩膀半跪在地。
「下一次,本尊絕不會手軟。」
黑無常剛剛尋到鎖魂鈴的氣息正想追蹤的時候,卻發現頓時就沒了聯繫,似乎是法器被毀了……
深感出大事了,黑無常轉臉看向菽離:「你找到了什麼!」
「一切好像都停了。」
菽離鬆開手,悲傷地看著面前的地上:「神器似乎出現過,然後再大盛后突然停了,要麼是戰鬥結束了,要麼是她……」
「不會的!」黑無常猛地站了起來:「幾萬年來她遇著了這麼多事,她都沒事,這次也不會有事!」
玉狐突然猛地沖了出來,朝著右側一處迅速跑去,身影快得菽離都沒看清是誰跑了出去。
剛進入鬼界的崖香瞬間倒地,背上的傷口再次綻開,連帶著連心的十指,染紅了她的整件衣衫。
一道青色的身影突然趕到,一把將她抱了起來:「喂喂喂!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回……回去,帶我……回去。」斷斷續續地說完這句話后,她就暈了過去。
「該死!到底是去幹嘛了,居然搞成這樣!」
玉狐抱著她跑回鬼君殿,看了一眼還傻站著的菽離和黑無常:「她回來了,還沒死。」
見他們跟著進屋之後,玉狐立即搖出自己長長的尾巴:「把它砍了。」
「把誰砍了?」菽離一臉問號。
「尾巴!我的尾巴!不然這女人就要死了!」
「玉狐斷尾……堪比錐心,你確定要這樣做?」黑無常不相信地問道。
「要不然我砍了你們兩個的頭給她續命如何?」
「那還是砍尾巴吧。」菽離手裡幻出一把長劍:「我下手利落點,你忍著些。」
「不要廢……啊!」
玉狐話還沒說完,就發現這菽離還真是下手利落,還沒等他的話說完就將他的尾巴砍了下來。
忍著劇痛將尾巴撿了起來,玉狐十分留戀地拍了拍上面沾到的灰:「你從天君手上救了我,我這也算是還了你人情,以後可別再來向我討東西了!」
黑無常欣慰地看著玉狐:「看來她身邊的朋友越來越多了……」
「鬼才和她做朋友!」玉狐嘴硬道。
「的確……我這個鬼的確和她做了朋友。」
玉狐不再搭理他,而是將手中的狐狸尾巴幻化成一顆靈丹給她服下,即便如此,也只是替她續命而已。
不過一刻,床上的崖香就醒了,捂著嘴咳了咳,立即翻身吐了一大口血出來。
菽離著急地替她拍了拍背:「怎麼還是這樣?」
「狐尾只能續命,又不能治傷。」
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菽離只好從右手掌心幻出靈力打在她的背上,暫時替她癒合了傷口,只是在看見她的手指時有些無奈:「到底是什麼,才會讓你連手都不要了?」
「太祖虛龍。」崖香捂著胸口虛弱的說道。
「你竟然對上了那個東西?」玉狐摸著自己的背:「打贏打輸?」
「它已經成了一堆枯骨。」
「這還差不多,傷成這樣都沒打得贏的話,我真的會瞧不起你的。」
黑無常白了玉狐一眼:「能從那東西手裡逃脫已屬不易,還能將它打死,你這也算是千古奇聞了。」
「只是可惜……我終究還是心軟,沒有殺了他。」
「殺了誰?」菽離問道。
她卻不肯再回答,翻身躺回了床上:「你們都出去吧。」
獨自躺在床上時,崖香明明倦意來襲,但偏偏睡不著。
方才的那些情景還歷歷在目,她實在想不通她為何還是下不了手,為何還要將混沌珠留給他。
終究還是心軟了嗎?
想著想著,還是陷入了沉睡之中,這一睡,竟然是直接睡了半個月。
醒來之時,只感覺手邊有一個冰涼的手握著自己的手腕,朦朧的睜開眼,映入眼帘的正是一臉憔悴的落羽。
他似乎又給她療傷了,所以看上去甚是虛弱,就連眼角都有了一些細紋。
「你醒了?」
「你又給我治傷了?」
「嗯。」落羽替她掖了掖被角:「你若是繼續睡下去,我怕是得跟著你一起睡過去了。」
「神仙睡覺是可以調息的,你這又是何必?」
「我見不得你這樣……」落羽伸手替她理了理鬢角,然後撐著頭看著她:「你知道嗎,被你送走的那一刻,我真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怎麼會……」
「下次不許再這樣了。」
崖香無奈地笑了一下:「太祖虛龍可只有一個,哪來的下次?」
「我的意思是……下次不許再把我送走了,就是死我也得跟你死在一起。」
再次想到菘藍,她心裡竟然輕鬆了幾分,這所有的情份消失時,只要坦然接受,倒也沒什麼值得難過的。
「我終究還是沒有殺了他。」
落羽知道她說的是誰,倒也沒有產生其他的想法:「可……你也徹底斷了和他的情份不是嗎?」
在他看來,這斷了情份遠比殺了他更重要,死人可能還會被惦記,但死了的心卻不會再復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