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六 左麟和右麒
樹妖晃了晃身子,收回了搭在崖香手上的樹枝,他閉著眼睛想了許久,終於緩慢地開口:「這一切都是天意啊……」
崖香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失望:「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擾了。」
「等等。」樹妖終於睜開了眼睛:「女媧石,得女媧石可解天怒反噬。」
染塵欣慰地笑了一下,幸好樹妖還是鬆了口,否則他就得拿點其他東西來表示自己的誠意了。
「女媧石?在何處?」崖香問道。
「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數,你且等著吧。」
雖然沒什麼有用的信息,但崖香還是禮貌地拱了拱手:「多謝前輩指引。」
「都是故人……」
見他似乎沉睡了過去,染塵也不再繼續打擾,而是帶著崖香離開了此處。
一路上兩人都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染塵在想樹妖是真糊塗了,還是真的認識她,而崖香想的卻是那句「故人」。
「上神,伏羲琴……是否在你手裡?」
「嗯。」知道瞞不住,她也無需遮掩:「不過這可是個秘密。」
染塵笑著點了點頭:「上神與我多些秘密,我們合作的誠意也會更深些。」
與染塵告別後,崖香並沒有立刻返回鬼界,而是去了雪山觀。
這裡還殘留著之前戰鬥的痕迹,荒廢的道觀空無一人,與之前的盛景反差極大。
看著裡面四處散落的塑像碎塊,還有從地磚之中長出來的雜草,不得不感嘆這人走茶涼的悲涼場景。
挑了個看風景的好地方,崖香一個人從中午待到了日落,看著太陽漸沉西山,她這才起身回了鬼界。
因為鬼界現世,所以時辰的計算也和人界相同,日升日落便是一日。
落羽等了她許久,終於看到她一臉疲憊地回來,急忙走上前去扶著她:「師傅去哪兒了?可有什麼不適?」
「無事。」
她看了一眼坐在殿中發獃的菽離:「可瞧過了?覺得如何?」
「確實有八九分相似。」
「那一兩分不相似的是什麼?」
「可能是脾性和氣質吧。」
「嗯。」崖香慢慢坐下敲了敲桌面:「落羽,將左麟叫來。」
左麟這幾日還是躲在自己的寢殿中不參與任何事,他以為只有這樣才算是兩邊都不辜負。
因為心事繁重而消瘦了不少的他慢騰騰地走進來,猶猶豫豫地開口問道:「不知尊上找我何事?」
抬眸看了一眼,見不再以黑巾遮面的他似乎憔悴了許多:「你日日躲在殿中,可是對本尊有何不滿?」
「屬下不敢。」
「既然如此為難,為何不回去魔界?」
「尊上的提攜和救命之恩,屬下不敢忘,可……可魔君的知遇之恩,屬下也不敢忘了。」
「難為你了。」
此時,右麒也走入了殿中,對著她點頭示意后無意地瞟了一眼身旁的左麟,這不看還好,一看就令他頓時臉色慘白:「你……」
左麟也看了一眼他:「你……怎麼與我長得一模一樣?」
「上神!」右麒急忙拱了拱手:「此人乃魔族,斷不可留啊!」
「你們這些神界的神仙不一直都說本尊是魔族頭子嗎?身旁留個魔族又如何?」
「可……可他是……」
「是什麼?」崖香冷冷地看著他,等著他的回答。
「沒什麼。」右麒拿出一本冊子放在她桌上:「這是我擬定的人丁造冊的統計方法,上神看看吧。」
「神君真是個好幫手。」落羽瞟了一眼冊子上的內容:「似乎格外能勝任這個位置呢。」
「一切都是受命於天君,就像上神不也為天君效力嗎?」
若不是顧及著他的這層身份,崖香還真想給他臉上來上一拳。
「雖說如此,但神君也不得忘了我家師傅的階品吧?」落羽看似十分乖巧地坐在她身旁,嘴卻一刻也沒閑著:「神君來自神界,自然知道若是以神界的規矩,該對我師傅行什麼樣的禮。」
右麒被他說得微微一愣,方才他的確是禮數不周,作為尊神的崖香,的確是受得起他行叩拜大禮的,更何況她還是正兒八經的鬼君,自己好像的確該對著她行一個大禮。
但……他打心眼裡瞧不上她,怎麼願意對著她行叩拜大禮?
「上神一向為人隨和,想來是也不會介意這些俗禮的?」
崖香從冊子上抬起頭:「誰說本尊隨和的?」
菽離坐在遠處掩了掩嘴:這師徒二人還真是有趣。
玉狐蹦蹦跳跳地跑進來,瞧了一眼右麒十分不屑道:「喲……這不是右麒神君嗎?什麼風把你吹來了?是神界待不下去還是天君不要你了?」
右麒被他說得臉青一陣紅一陣,但又苦於自己還不上嘴,只好冷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只是在走時,他惡狠狠地盯了一眼左麟,似乎想用自己的目光在他身上打出兩個窟窿。
落羽笑著搖了搖頭:「小狐狸,你說話的功力見長啊……」
「叫誰小狐狸呢!沒大沒小!」
看了一眼還站在殿里的左麟,崖香朝著一旁揚了揚下巴:「站著作甚?坐吧。」
「我……屬下不敢。」
「方才那位神君都說了,本尊是個隨和的神仙,所以不必拘泥於這些俗禮。」
菽離笑著搖了搖頭:「你還真是見一個人換一副面孔。」
左右地看了看,崖香放下了手裡的冊子:「碧落呢?好像許久沒看見過她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落羽身上,他尷尬扯了扯嘴角:「都看我做什麼?她去哪兒了我怎麼知道?」
「連你都不知道?」崖香挑了挑眉:「那看來是出什麼事了。」
落羽看了看崖香,見她甚至在說這話是嘴角還挑著淡淡的笑意,不禁更是尷尬:「師傅這話是何意?」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嘛。」玉狐走過去把著他的肩膀:「碧落那丫頭喜歡你,如果去哪兒的話,一定會知會你一聲的。」
「我……」落羽將玉狐的手推開,又急忙靠到崖香身側去:「師傅,我可和她沒什麼,什麼關係都沒有,我對她也沒有任何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