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七 真正的鬼君出現了
此刻的崖香雙目赤紅,左額間出現了一朵彼岸花的紅色血紋印記,她輕撥琴弦,再次毀了祭餘下的兩魄:「本尊最後問你一次,蘭斯呢!」
「不知道。」
祭這話剛說完,當場灰飛煙滅。
黑白無常趕到時,崖香已經收好了伏羲琴,她佇立在半空之中,目光冷然地看著那把還在掙扎的噬骨扇。
黑無常看見了她額頭上的彼岸花印記,不可置信地後退了一步:「彼岸花現,鬼界出世……原來你才是天定的鬼君。」
曾經鬼界墮入地底深處,就是因為鬼君之位混亂,鬼族逐漸蕭條,也在那時就有天象表明,到了既定之日,彼岸花印記會出現在天定的新鬼君身上,而這位鬼君一旦出現,鬼界就會重新出世。
到那時,鬼界將不必再被深埋地底,而是破土而出,緊挨人界。
屆時,鬼族不再是孤魂野鬼一族,將會成為三界外最龐大的一族,他們將不再懼怕生眼,也不必再困在地底。
看著已經快要爬到地面的鬼域,黑無常此刻終於相信了這個傳說。
菘藍聽到這話后驚訝地看著黑無常:「你這是何意?」
「真正的鬼君出現了。」
崖香的秀髮在風中紛揚,她俯首看著已經被岩漿淹沒的鬼界,開始閉眼掐訣,既然要鬧就鬧個大的,將這天地都顛倒過來。
岩漿並沒有消退,但鬼界的地面卻開始快速提升,所有的鬼界生靈也跟著地面的提升而飛了起來。
她慢慢地向上升著,抬起的雙手似乎也在帶著整個鬼界向上飛著,不過半刻,所有的岩漿就已經看不到了,只能依稀從裂縫中瞧見它們留在了地底深處。
黑無常抬頭看了看:「曾經鬼界的上方,是無盡的岩石,現在……」
「現在與人界只不過一層之隔。」
落羽感覺自己被這速度弄得有些頭暈,他需要扶著菘藍的肩膀才能算是勉強站穩:「噬骨扇呢?」
所有人這才將注意力轉回到了這件神器之上,之前還似有生命般的扇子這會兒已經掉在了地上,再無半分活力。
崖香朝著虛空伸手,它便聽話地飛去了她的手裡,揮扇展開,噬骨扇依然發出了獨屬於崖香的紅光。
真正的鬼君出現,它這件專屬於鬼君的神器自然也該歸位。
菘藍苦笑著搖了搖頭:「我總以為她做任何事都是無奈的,卻不曾想,每一步她都已經計算好。」
落羽看著他那落寞的表情有些不解:「你當真以為師傅是個沒心機的傻子?」
「我沒有這樣想過,我只是沒想到她的心機如此重……」
推開了落羽的手,菘藍步子有些不穩地走開:「我回魔界了,不必告訴她。」
既然她早已計算好了所有事情,既然她早已知道了她的結局,那又何必在他面前演這一齣戲呢?
方才祭的話他不是沒有聽到,什麼發怒、什麼不得已、什麼陰差陽錯……
不都是為了那個水神嗎?
她從來不介意自己是否能活著,自己是不是會被天怒反噬,她介意只是那些人奪走了自己體內的東西——水神魂魄。
方才在與噬骨扇打鬥時,他才終於感覺到自己前段時間的反常,那些不得已的言語和動作,還有那些下意識地行為,都是源於體內的那個魂魄。
其實……
那個東西是他自願交出去的,他知道她放了東西在自己這裡,但怎麼也沒想到是那個東西。
所以蘭斯告訴他時,他幾乎是沒有經過任何考慮就助他們解開了封印。
他恨那個人,就如同當初在水城時,他也想他當場就魂飛魄散再無迴轉之地。
不是他心狠,而是那些得不到的重視如果給了別人,還不如毀掉。
在這場萬年的感情博弈中,他幾乎是完敗給了那個死了三萬年的人。
崖香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並未阻攔,既然他決意如此也甚好,感情債這種東西還是及時斷了較好,只是有些可惜,她又少了一個知心的朋友。
反觀落羽,他倒是很不明白菘藍的做法,在他眼中,想要的東西就必須要得到,不管用什麼手段法子都得留住,如果實在得不到,那就毀掉讓所有人都得不到才是最好。
黑無常看著崖香落地,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朝著她隨意拱了拱手:「無常恭迎鬼君。」
「你我不必如此。」
白無常倒是沒這麼多心思,他笑著走過去看著她:「行啊你,天定鬼君。」
知鳶提著衣擺趕到時,所有的事已經了結了,她也聽見了黑白無常的話,所以認命地摘下了那塊崖香給她的令牌:「這個東西該物歸原主了。」
「你且拿著吧,本尊對這個位置沒什麼興趣。」
「我怎麼配拿這個東西……」
她笑得甚是苦澀,好不容易從創傷中振作起來,也打起了精神要好好做這個鬼君,卻沒想到,這個位置本就是別人的。
「本尊要的只是這把扇子。」
知鳶又往前走了兩步,恭恭敬敬地將令牌雙手奉上:「我有今日,全得上神施捨,如今塵埃落定,也該是還回去的時候了。」
白無常倒是很樂意崖香來做這個鬼君,這樣她便可以無所忌憚地和他們玩在一起了。
且這當無常的日子甚是煩悶無趣,若是有她留在這裡,或許會有許多樂趣。
遙想當年,他最開心的,無非就是泗水河畔找這個小丫頭玩,如今終於可以回到從前了:「你就拿著吧,你是天定的鬼君,這個位置只有你做得。」
黑無常翻了個白眼,這老白什麼時候才能改掉這個嘴快的德行?沒看見知鳶的樣子嗎?還真是不怕給她樹敵。
「我對這個位置真沒什麼興趣。」
知鳶又將腰彎了彎,將那塊牌子舉到她面前:「還請鬼君收下令牌。」
崖香愣了愣,她是真沒有什麼意願要當這個鬼君,所以此刻也是為難了起來:「這……」
白無常倒是十分樂呵地煽風點火:「拿著吧拿著吧,你當鬼君一定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