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 繼任大典即將開始
「我不敢……」知鳶急忙擺著手,她知道魔君是她的心腹,所以斷不敢生出其他的心思:「我只是有些擔心明天的儀式。」
「一切都已就緒,你擔心什麼?」
崖香終於從白無常拿來的命簿上抬起頭看著她:「或者說,你在害怕什麼?」
「我覺得……夕照死得太突然了。」
落羽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他不是你親手了結的嗎?」
「是這樣沒錯,可……可太容易了。」
「你的意思是,覺得他謀劃了這麼多年,又付出了這麼多,怎麼會輕易地放棄?」
「對。」
崖香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但現在這一切都猶如被層層迷障遮住一般,即便想去深究也找不到方向。
「你不必想這麼多,準備儀式才是大事。」
「我……」知鳶本來還想說點什麼,但又在看見落羽有些不耐煩的眼神后收了回去:「是。」
也不知是因為知道了夕照與血族有勾結,還是因為看到崖香如此重視落羽,她總對這個血族感到有些害怕。
而且是那種從靈魂深處蔓延上來的害怕。
待知鳶走後,落羽又收斂起了眼神,乖巧地坐在她身側輕聲問道:「明天祭會來嗎?」
「也許會,也許不會。」
「如果他不來,我們該當如何?」
崖香輕笑了一下:「耍無賴可會?」
「嗯?」
「只有鬼君才能擁有噬骨扇,既然有了新鬼君,那他就必須得交出來。」
「那他肯定不會願意。」
「所以……」
落羽笑著點了點頭:「徒兒明白了。」
第二日一早,崖香便帶著落羽趕到了舉行儀式的正殿之中,一身黑衣的她端坐在上座,大有震懾天下的氣勢。
但落羽反而穿了一身純白色的長衫,鬆散的頭髮只用一根簪子束起,異域的臉上頗有些風骨之味。
魔君菘藍卻姍姍來遲,他款著步子走進來時,微微對著上座點了點頭,便坐去了一旁的次座之上,悠閑地閉起了眼睛。
距離儀式正式開始還有兩個時辰,這鬼君殿內外就已經站滿了人和「鬼」。
代表神界的一眾神仙跟著菽離紛紛端著自己的架子站在左側一列,而左麟帶著一眾影子站在右側一列,兩邊互相看不順眼,好幾次都因為一些陰陽怪氣的話而差點打起來。
而碧落守在後殿的知鳶身側,見她幾乎是顫抖著手在束冠,不禁覺得有些好笑:「都是要做鬼君的了,怎麼還這麼害怕?」
「我總覺得今日恐有大變。」
「沒有大變的話,不是應該更擔心嗎?」
知鳶點了點頭:「是這樣說沒錯,但我還是有些擔心……」
「有尊上在,還有這麼多神仙在,你不必害怕。」
看了一眼身旁氣定神閑的碧落,知鳶忽然覺得自己的心性竟然還比不上一個魔族,不由有些失落:「能跟著上神,是一件很開心的事吧?」
「那是自然。」
「我也曾夢想著能跟在她左右,學她一樣憑藉自身修鍊成神,但……如今卻成了這個樣子。」
碧落雖說心屬落羽,也知落羽心中無她,但對於崖香,她沒有絲毫的嫉妒之心,甚至會覺得這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所以在聽到知鳶這些話時,她有些不滿:「尊上能扶持你做這個鬼君,也是你莫大的榮幸。」
「我知道,可我並不想坐上這個位置。」
「若這世間人人都能如願,那豈不是早就亂套了?」碧落掐指算了算時辰催促道:「你快些收拾吧,我們得出去了。」
距離儀式開始還有一個時辰的時候,鬼域那邊終於坐不住了,發生了一場小範圍的暴動。
有些小鬼見這邊熱鬧非凡,又有諸多大人物在,所以紛紛想來湊熱鬧,但這份心思放在祭的眼裡,就覺得他們是要叛逃。
這鬼君之位是他與夕照交換得來的,如果不能守住,拿什麼去和那個上神抗衡?
看著聚集在鬼域高牆下的鬼越來越多,他終於沉不住氣了,揮扇打散了幾個以儆效尤。
平時最狗腿的那個小鬼飄過來,一臉討好地問道:「大人難道就這樣看著鬼君殿鬧,什麼也不做?」
「你有什麼主意?」
「我們……強攻肯定不行,但不代表我們不可以搗亂啊?」
「如何搗亂?」
小鬼陰惻惻地笑了笑:「反正讓他們的儀式進行不下去就行了。」
得了祭的默許,那個小鬼就帶著十來個小鬼悄悄潛出了鬼域,朝著鬼君殿而去。
崖香坐在座上,遠遠地就感應到了有小鬼接近,她輕笑了一下:「終於等不及了。」
落羽立即心領神會地悄悄退下,找到了那十來個自以為隱藏得很好的小鬼:「要去哪兒啊?」
「我……我們是來投誠的!」
「是嗎?」落羽咧開嘴笑了一下,尖銳的牙已經開始慢慢生長,而他扭著頭專註地看著自己的指甲:「我怎麼不太信呢?」
「你……你別過來啊,我告訴你!我可是鬼君的人!」
「呵……呵呵。」
他擦了擦嘴角,將那些嗜血的尖牙收了回去,右手卻是慢慢幻出一團淡藍色的靈力:「那你們就去死吧。」
這幾個小鬼完全沒想到一個血族竟然可以有神仙的靈力,所以根本來不及躲避,就在當場煙消雲散。
唯獨被剩下的那一個害怕地在地上爬著:「別……別殺我,我就是來看熱鬧的。」
「回去告訴你們的那位鬼君,要來鬧事的話請他親自來,千萬記得把噬骨扇帶來,親手奉上。」
那個鬼心急火燎地跑回去將原話複述了一遍,氣得祭當場就砸碎了手邊盛放濁氣的罐子:「還真是囂張啊……不對,你說什麼,一個血族用神仙的法子打的你們?」
「對,我絕對沒有看錯,他真的是一個吸血鬼,有尖牙有長指甲。」那個小鬼顫抖著回憶道:「但他最後沒有用血族的術法,而是用了神仙的法術!」
「怎麼可能……」祭拿著噬骨扇搖了搖:「難道那件事真的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