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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八 都是一個情字惹的禍

  剛吐乾淨血后,又聽到耳邊猶如洪鐘巨響一般震得生疼,而他的周身的真氣也開始逆向翻湧,不斷衝擊著身上的脈門。

  落羽站在殿外,聽到天邊響過一聲悶雷,不禁勾了勾唇角,他果然沒料錯,這位魔君為了崖香還真是什麼都敢做。

  從來沒有陽光風雪的魔界卻突然下起了紅雨,細細密密地雨滴落在地上,濺起一層層青煙。

  李漫辰急忙尋了個地方避雨,抬頭研究了許久才感嘆道:「這是……天怒啊。」

  殿內的菘藍渾身猶如被千萬隻毒蟲撕咬一般,痛得他在地上翻滾,且他的七竅都慢慢地滲出了鮮血,失了聽覺、視覺、嗅覺和味覺,甚至連話也不能說。

  現在的他只感覺得到渾身的劇痛,再是沒有其他感覺,但他還是掙扎著去拉床榻上的人的手,想要確認她已經無虞。

  本來在天邊的悶雷漸漸開始逼近,在魔君大殿上方響了許久之後,終於開始落下。

  夾帶著電光火石的雷直接劈開大殿的頂棚,精準地落在菘藍的身上。

  他私自動用了禁術,還打破了東西方大陸的界限,以血族之軀獻祭西方神廟,來換取東方上神的傷口痊癒,此不僅有違天道,更是引起了天怒。

  現在,不僅西方大陸不會放過他,神界也不會饒恕他。

  李漫辰躲在一個柱子后,看著雨中笑得很是詭異的落羽后開始後悔,自己到底為了什麼要跟來?難道還沒看清這個血族侯爵到底是個什麼人嗎?

  他自私殘忍,冷血絕情,且心思深沉,又哪裡能是那位上神的良配?

  這世上……總是有著太多的陰差陽錯。

  床榻上的崖香被這天雷驚醒,睜開眼睛坐了起來,正好看到在地上翻滾的菘藍,他已七竅流血,渾身沒有一處好皮,而半空上的天雷還是持續落下……

  「菘藍!」翻身下榻,她將他護在臂彎里,直接伸手以掌接了一擊天雷。

  天雷從不能劈錯人,更不能劈錯到一個上神身上,所以雷電不再落下,而是悶響著漸漸遠去。

  落羽見雨漸停,轉身看向殿門處,他掐了掐時間有些無奈,終歸還是早了一步,她醒來的太快了。

  轉眼正好看見躲在柱子后的李漫辰,落羽沖他招了招手:「你過來。」

  既然已經發話,他也不敢不從,只是十分害怕地走過去:「什……什麼事?」

  「不要害怕。」落羽捏住他的一側肩膀,眼睛緊緊盯著他的眼睛,血色如同傳染一般也爬上了他的瞳孔:「人界一別,你已躲去暗處,從未來過魔界,也從未見過魔君。」

  「是。」

  落羽揮袖將他送走後,再對著這裡守著的人一一施法,將所有人的記憶都抹去后,滿意地站在外面等候。

  天雷雖停,但菘藍身上的反噬卻未停,他已經看不見、聽不見,只能憑感覺認出面前的崖香,費力將她推開。

  他不願她被他連累,也不願她為此再受傷。

  「你怎麼了?」崖香很是氣急,燃起靈力直指他的眉心,催動了體內的伏羲之力,這才算是勉強壓下了他的反噬。

  看著倒在地上已經沒了意識的人,她朝著外面大喊:「落羽!」

  落羽整理好表情跑進來,看了一眼菘藍后問道:「師傅……發生何事了?」

  「他怎麼回事?」

  「魔君為了救你,好像擅自動用了禁術。」

  崖香的眼底全是怒氣,垂頭看了看自己已經恢復如初的腹部:「他哪裡得來的禁術?」

  深知什麼都瞞不過,落羽乾脆將錯就錯:「魔君見你傷重難愈,就找來了地牢里剩餘的血族,然後……」

  慢慢站起身,崖香將菘藍放去塌上躺好,這才一步一步走向落羽,伸手撫著他臉上的傷口:「與你無關?」

  「有。」

  「哦?如何有關?」

  「為了能救你,我並未阻止。」

  此時的她怎會不知這一切都與落羽脫不開關係,但也明白以他的性子,為了救她,他的確會做出一些不妥的事,但如果他的目的只是為了救她,那也不能怪罪。

  雖然有一些疑問,一直深埋在她心底。

  落羽心底也有些害怕,不過這層害怕並不是怕她會怪罪,而是他小瞧了她對菘藍的重視,原以為自水城之後,她應該早已不再相信他才對。

  他的確不會解這禁術,也的確只知道這一個法子能救她,但要誰來救,本來是可以選擇的。

  必須要一個實力足夠強大、且一心為她的人才能做到,這個人要麼是他,要麼就只能是菘藍。

  他並非有心要去害他,不過是利用了這個機會而已,如果他心裡沒有她,那這個機會也不會落到面前來。

  說到底,都是一個情字惹的禍。

  崖香看著他的眼睛,卻發現無法看清他的想法,但此刻兩人的關係也不能再擅自動用術法去探究,畢竟身邊剩下的人越來越少,若再是少了他,這漫長的壽命該如何打發,這寂寥又險象環生的日子又如何度過?

  「為師相信你。」

  一句話就引得他生出了愧疚之心,這一切是否太過激進,真的惹她傷了心?

  「師傅若信得過,我有一法子可以救魔君。」

  「什麼法子?」

  「以命換命。」

  「此法不通,他已是魔君之尊,普天之下又有幾個有資格能與他換命。」

  落羽走過去瞧了瞧菘藍,輕輕一笑:「我倒是知道一人,絕對有資格。」

  「誰?」

  回過頭看著她,落羽此刻的氣場絲毫不弱,甚至還有些超過她:「水神長言,或者我那位不得了的父親。」

  崖香幾乎是立刻心裡就有了抉擇,長言自然是動不得,那就只有……

  她早已經決意要殺了那個人,如今面臨這樣的選擇,自然是不用再考慮其他因素,哪怕她心裡也在懷疑著,落羽是否早就料到了這一切,是否早就打算好要給她找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去引得她為他復仇。

  「為師說過會殺了他,如今你倒是為他找了一個更好的理由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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