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 落羽到底怎麼了
落羽忽然調皮地眨了眨眼睛,歪著頭看著一再發問的崖香:「師尊,如果對一個人開始產生好奇的話,那便容易開始對他產生感情哦。」
「你……」
「我知道,我又放肆了。」他似乎並不懼怕她生氣,反而是替她理好了微微捲起的袖口,這個動作讓她恍惚覺得長言還在身側:「其實師尊是個很坦率的神仙,不過坦率到極致,那便是孤獨。」
「放肆。」
聽著她不重也不輕的怒斥,落羽反而是輕輕一笑:「求取救贖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事了,我只想一直伴在你身邊,讓你眼中只看得進我一人,哪怕再也不能得見陽光也無怨。」
這突如其來的表白讓崖香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她還沒摸清自己到底為何會對他產生好奇的時候,又莫名多了一個疑問:落羽到底怎麼了?
他不懼怕自己再鞭打折磨他嗎?也不懼怕自己解了封印再將他丟去陽光之下暴晒嗎?
他不是一向謹小慎微不敢逾越忤逆的一個人嗎?這會兒到底怎麼了?
滿腹的疑問得不到解答,崖香竟然也生不起氣來,反而是多了些打探他的目光。
一開始,她也以為他與身邊這九萬年來經歷的人沒什麼差別,如今看來,倒是有著很多不同之處。
還沒等崖香想透徹時,就聽見外面又是吵鬧了起來。
雪山觀上的人全部聚集在了院子外,每個人都舉著一把火把,照亮了半張天空。
落羽很是厭煩這些人來打擾了此刻的氣氛,他率先走出去:「這又是怎麼了?」
「玄黎失蹤也就罷了,如今又死了一個人。」一個頭髮已經花白的老者走了出來:「自從你們來,這裡就沒發生過什麼好事。」
「你可親眼看見我們殺人了?或是有什麼證據能證明我們殺人了?」
那位老者笑了一下:「若是有了證據,就不會如此好言好語的與你們說話了。」
崖香依然坐在屋內,不過稍稍掐算就已經明了,她看了一眼外面:「落羽,我們且隨他們去看看。」
「是。」
屍體已經被擺到了觀前的小廣場之上,死的正是白日里在塑像前說話的白衣少年。
只是他的死法不太正常。
整個人猶如全部失血般乾癟了下去,瞪得猶如銅鈴般大的眼睛深陷在眼窩裡,可以塞下一個雞蛋的嘴巴無助地張著,但嘴裡的牙齒卻全都不見了。
崖香走過去瞧了瞧,伸手將他的頭偏去一側,露出了有兩個血洞的脖子。
周圍的人皆是倒吸了一口氣,因為那血洞已經深到了肌膚紋理之下,露出了裡面的經脈。
落羽看到這一幕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因為能造成這樣傷口的正是血族,但他卻沒有對這個人動過手。
難道這裡還有別的血族?
崖香回頭看了一眼落羽並沒有說話,而是右手掐指捻起一絲靈力打在那傷口之上,想要用溯源之術找到兇手留下的痕迹。
那位老者卻突然走上前來阻止了她,揮了揮拂塵打散了那絲靈力:「雪山觀自有主人,這裡還由不得你來做主。」
落羽急忙上前將崖香護在身後:「不得無禮!」
「無禮又如何?」那老者自持有幾分閱歷,樣子很是高傲:「即便你們通過了神界的考驗能進入這裡,但也不代表就是我雪山觀的人了。」
「那你想如何呢?」崖香推開落羽走出來道。
「你們定是災星臨世,才會讓我雪山觀遭此大禍,所以還請……」
「呵呵……」崖香輕笑了起來:「災星?」
本來還躲在後面的綰檸突然沖了出來:「這個女人長相妖邪定是災星,那個男的長得如此俊俏,定不是……」
「綰檸!」老者厲喝了一聲:「什麼時候能改掉你這毛病!」
她這一見美男子就挪不動腿的毛病已經是眾人皆知,只是礙於她本家的勢力龐大,所以才沒人敢說,如今被老者提了出來,立即又羞又氣地跺了跺腳準備跑開。
「哪兒跑?」崖香不過在虛空中抓了一把,綰檸就自己跑了回來摔在了她的她腳下:「罵了本尊還能跑的,還未出世呢。」
那老者一向被雪山觀的人崇敬,如今見有人在他的地盤上撒野,哪裡咽的下這口氣,立即出手朝崖香打來。
落羽正要出手之時,卻被崖香推到了一旁去,只見她捻指為花直接將那老者擋了回去,還順便送他摔去了菽離的塑像之下。
「好好看看,就算是你們供奉的神君見了本尊,也得按照階品行禮呢!」
崖香解開身上的封印幻出本身,雖然被天君封了半身靈力,但也足以震懾當場。
綰檸在地上爬開了兩步,稍稍掐算之下立即瞪大了眼睛:「一品上神……」
三界之內,能做得這一品上神的沒幾個,而女上神更是少之又少,如今見到崖香那冷冽的氣質,不少喜歡打聽神界秘辛的人心裡已經有了幾分猜測。
本來還吵鬧著要趕走他們的人立即沒了聲音,只有綰檸還在地上哆哆嗦嗦地念叨著:「傳聞被封為戰神的那位女上神喜好殺戮,辣手無情……但不是已經廢黜到神魔邊境去了嗎?」
「妄議本尊,再加一條死罪!」
崖香直接揮袖將她打了出去,看似不過簡單的一擊,卻是震斷了她的全身經脈。
人群中跑出來一人朝著崖香行了一禮:「綰檸愚昧無知,口無遮攔,但終究是我雪山觀之人,還請上神饒過她一命!」
那位老者此刻卻是不敢再說話,修仙已久的他自然是聽說過這位上神的脾氣:狂傲跋扈堪比魔頭。
只是他怎麼也想不明白,這位算是被流放的上神為何會來這雪山觀,難道是她發現了什麼?
即便已經被神界廢黜,但終究出自神界,她此番前來若是私事還好,若是代表神界……那可就不妙了!
落羽冷眼看著這一切,眼神卻飄向了那具屍體,玄黎的賬他可以認,但這位的死又是誰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