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談談條件
這一刻,連菘藍都覺得這菽離有點過分啰嗦了,推了推他的手臂:「神君大人,可以別磨磨蹭蹭了嗎,快些破結界才是正事。」
玉狐已經疼得在地上翻滾了起來,若不是此刻它已經無力說話,它定要起來罵他個三天三夜。
「這可是一品上神設的結界……」
菘藍抽了抽嘴角:「那你是能破不能?」
「能是能……」
「那就快點!」他也和那隻狐狸一樣氣急起來:「要是她出點什麼事,我定會蕩平三界來回饋你。」
……
菽離無奈地看了一眼菘藍,又瞥了瞥一旁已經快要神魂離體的玉狐,終於嘆了一口氣拿著鎖魂鈴掐起了訣:「若非事情緊急,我也不想動用靈力的。」
玉狐拚命扯著自己已經要被撕裂的魂魄大叫:「你再不動手我就要死了!」
在水城裡看著崖香念咒的落羽不禁有些好奇,他的這個師尊伸半截手去結界外是要抓什麼東西?
這樣看了半盞茶的功夫,終於見她冷著一張臉開了口:「誰破了結界?」
「嗯?」他不明所以地走過去,正好看到一個長得甚為狐媚的人被她掐在了手裡,他身後還站著三個人,不,準確來說是一神一魔一人。
「化了人就以為不會被抽出來了嗎?」她的聲音比這結界里的水更冷:「青面玉狐,你太天真了。」
落羽這才發現這個妖媚的男子竟然是那隻玉狐所化,一下更是驚訝不已,原來這神獸還可以化人,那若是他也修鍊到了一定境界,是否也可以幻化為萬物?
這個問題一定得好好向師尊討教。
菽離看著玉狐有些不忍:「你這又是何必呢……」
而菘藍的眼睛只是盯著她的脖子不吭聲,那張臉上的表情比她好不上幾分。
「在本尊還好好說話的時候,別找不痛快!」
她厲喝一聲,用力地掐住了玉狐的脖子,另一隻已經化為半透明的手伸向他的心口處,大有要掏心的意思。
「別別別……」玉狐的臉色已經青紫,連聲調都拔高了許多:「我有別的法子,可以幫你把他找出來!」
「哦?」她俾睨地看著,一臉的不屑。
「對!我有辦法引他出來!」
也不管它受不受得了,崖香直接一把掐著他將其拖進了結界,見他的外袍被燒了大半臉色也絲毫未動。
落羽急忙撿起之前給崖香披的外袍給他裹上,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怎麼不穿衣服就來了呢?」
「我要有機會穿!」
崖香負著手站在一旁,冷漠地看著這一切:「你說的法子呢?」
玉狐手腳不太利索地站起來,扯了扯脖子上的項圈:「給我弄套漂亮點的衣服!」
「你有什麼資格和本尊談條件?」
「那你就看看我這個樣子怎麼辦!」玉狐乾脆扯開了身上的袍子,露出自己未著寸縷的樣子對著他:「你倒是看……」
她只是冷眼瞧著,既不避諱也不羞澀,更是有一種在看死豬肉的感覺,這讓玉狐受到了極大的侮辱,只好又灰溜溜地將衣服撿了回來裹著:「反正我不管,我這個樣子沒法辦事。」
也不知她是覺得他這樣的確有些不雅觀,還是同情他,終歸她還是抬手替他幻了一件衣服。
那衣服五顏六色甚是花哨,外袍如同孔雀般的皮毛也就算了,連那裡衫也是七彩祥雲一般五彩紛呈,看得玉狐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你這是要我扮雀鳥嗎?」
「不穿便罷。」
她正要伸手收回來時,卻被玉狐搶了過去:「總比沒有好。」
正要找地方換上時,玉狐又發現這裡鋪天蓋地都是水,沒有遮擋物,躲到哪兒都會被看得清清楚楚:「你轉過去,別看我換衣服。」
「一隻狐狸有什麼好看的。」
外面的菘藍看著她的臉沉了沉眸,終於輕聲問道:「你……就帶著他們?」
他的眼神里滿是失望和幽怨,刺到了她的眼睛,她不自覺地避開:「外面安全一些。」
「我不怕危險,我只怕……」
你不需要我,後半句話被他生生憋回了回去,和千千萬萬個昨日一樣。
崖香垂眸看著地上,負在身後的手輕輕地捻著手指,她在盤算:到底是讓他進來損失得多,還是不進來損失得多。
她自認不太擅長揣測人心,所以每一步都得小心仔細地掂量萬萬不可大意,否則既失了這個摯友,也成不了事。
他是魔自然有他的用處,但現在已經有了一個可以在垂死也心甘情願救自己的血族在,他是否還有進來的必要?
但他的眼神看起來真的很受傷。
終於還是朝他伸出了手,她的聲音很輕:「拉著我進來不會被結界所傷。」
突如其來的欣喜讓菘藍的步子有些不穩,上揚的嘴角看起來難得的清澈,難得有一次他的本性符合了長相。
輕輕捏著她的指尖走進去,不過幾步距離,他卻走出了一輩子那麼長,明明就一個結界之隔,卻恍如隔世。
他終於靠近了她的世界。
走近身旁,他有些不舍地放開她的手,但嘴角卻依舊上揚:「我以為你不會讓我進來。」
玉狐此時已經換好衣服沖了過來,插著腰就對著崖香開始破口大罵:「你明明有法子讓我不被結界燒到,你偏偏不願意!你就是想看我出醜是不是!你就是覬覦我是不是!你沒看過狐狸是不是!」
她懶得回答,轉身走向一旁,對著身後擺了擺手,玉狐立即膝蓋脫力跪了下去,雙手一伸直直地趴在了地上,標標準准地以人的樣子行了一個大禮。
該死,居然忘了這茬!
「你個死女人,等我取了這項圈一定咬死你!將你一塊一塊地咬下來扔進蟲子堆里,讓螞蟻一口一口地把你給吃了!」玉狐只能趴在地上心裡暗罵道。
「不會有這一天的,即便有,本尊也會先弄死你。」崖香直接否定了它心裡的想法。
這女人難道不僅會惑心的伏羲之術,還會揣測人心的秘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