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7.第867章 :七步成詩
吃完飯,何平將楊昆送回家,休息了一會,邵兵準時過來接他去市裡。
臨出門前,楊昆給葉小換打了個傳呼,知道她和孫研在家寫作業,就在制氧機廠家屬院下了車,讓邵兵自行去找徐麗婭商量養殖中心擴建、選址,以及和外地養殖大戶合作等事宜。
邵兵問他:「用你的話說,這可是涉及到構建環京畿加盟店供應鏈的關鍵問題,你不打算參加?」
楊昆自覺形象受損,不想被店裡的妹子們當外星人圍觀,擺擺手說:「你們先商量,拿出初步意見后再找我,我今天的任務是談情說愛,不談生意。」
慢慢騰騰地上樓,敲開門,看見他拄著拐站在門外,葉小換和她的好閨蜜都驚呆了。
問他發生了什麼事,楊昆這一上午逢誰跟誰解釋,一套瞎話早說得溜透,連他自個都快信了:「半夜交水費,懶得開燈,不小心把腳崴了。」
看著他高高腫起的腳背,葉小換就是好一陣唉聲嘆氣,「哎呀你怎麼這麼不小心,這兩天商場里的東西大減價,就等著你過來當苦力呢,這下可好,全黃了!」
楊昆氣得鼻子都快歪了,「大姐,人家拖著一條傷腿過來陪你玩,你多少表示一下關心會懷孕啊?」
孫研在旁邊只是笑不說話,心裡卻覺得奇怪:一般人崴腳都是崴腳脖子,他怎麼崴到腳背上去了?
葉小換紅著臉掐了楊昆一下,看他手裡拿著厚厚的牛皮檔案袋,好奇地問:「什麼東西?」
楊昆就把袋子里的東西一股腦地倒在茶几上給她看,一本相冊,裡面是閑暇時在校園和京城街頭拍的照片,臨回家之前特意洗出來的,還有一個透明檔案袋,裝的是從趙導那拿來的電視劇本。
他帶著劇本過來的目的,一來是考慮到自己行動不便,不能陪葉小換好好地玩耍,就想拿這玩意讓她開開眼界,二來他剛開始接觸編曲,難以獨立完成歡哥交待的家庭作業,葉小換跟著李老師學了大半年的聲樂和鋼琴,掌握的樂理知識遠比他要全面、紮實得多,有她從旁協助,剽起歌來自然事半功倍。
不出所料,看到劇本,兩個女孩子都來了興趣,葉小換就把照片先撇到一邊,搶過去掀開來看了看,「《東邊日出西邊雨》……這是什麼,小說?」
楊昆說:「劇本。」
「劇本?拍電影用的?」和孫研對視了一眼,葉小換好奇地問他:「哪偷來的?」
「文化人的事,能叫偷么?」楊昆伸手在她腦袋上敲了個爆栗,「這是電視劇本,人家導演親手給我的,想讓我給這部劇配曲。」
葉小換頓時眼睛一亮,「你是說,有人找你寫歌?」
楊昆點點頭。
葉小換笑眯眯地問:「寫出來以後,是不是還得找人唱出來?」
楊昆又點點頭。
葉小換就興奮莫名地問:「是不是交給我來唱?」
不是……才怪。
他答應歡哥幫忙寫歌,除了想藉此和趙導及其代表的國內影視圈建立起聯繫外,也是為了兌現自己當初的諾言,也免得小葉子拿他「吞糞自盡」的毒誓說事。
她不是喜歡唱歌么,那就讓她唱,主題曲也好,插曲也罷,只聽聲音不露臉,既滿足了她的願望,又不用拋頭露面,簡直是兩全其美。
看著葉小換滿眼殷切的神情,楊昆就忍不住想逗逗她:「這部電視劇的主題在於凸現人性的矛盾,整體格調偏於傷感,你的嗓音太過清脆、甜美,不合適。」
葉小換懊惱地捶了他一下,隨即又換了付面孔,抱著他的胳膊,一邊搖一邊膩聲撒嬌:「我也可以很傷感的,真的,你問孫研姐,我小時候可愛哭鼻子了……」
見她故意拿小胸脯在楊昆胳膊上蹭來蹭去,孫研看不下去了,咳嗽了一聲:「哎,有外人在呢,注意點影響好不好?」
楊昆心說:知道自個是外人,您老人家還不趕緊麻溜地消失?
昨夜意外受傷,沒能盡享魚水之歡,欲求不滿之餘,他便存了在小葉子身上占些便宜的心思,結果等他眼瞅著門口的方向朝孫研示意時,她卻假作不知地把臉轉了過去,竟是直接無視了他。
楊昆暗自咬了咬牙,正想直接開口趕人,葉小換在旁邊不幹了,「哎,行不行倒是說句話啊,啞巴了?」
怕她真的生氣,楊昆暫時顧不上跟孫研較勁,點點頭,勉為其難地說:「試試嘛……也不是不可以,直接錄個小樣都行,只是用不用,就輪不到我作主了,人家導演說了才算。」
葉小換才不管那麼多,伸手去他口袋裡亂翻,「歌詞、曲譜呢,快拿出來我看!」
楊昆好笑地抓住她的手,「昨天才拿到劇本,還沒來得及看呢,哪能這麼快就寫出來,別鬧,先一塊研究研究劇情再說。」
和小說不一樣,編劇創作劇本的目的,是為導演拍攝劇集提供必要的模板和依據,而不是將其作為文字讀物出版、發行,因而無論是寫故事梗概還是分集提綱,甚至細化到每個場景、對話、動作和表情,採用的大都是平鋪直敘的描述,再加上一些關於特寫、推進、淡出等拍攝手法的提示和標註,卻不會刻意追求什麼文采,在外行人看來,未免就有點索然無味。
小葉子是好玩好動的性子,看了沒一會就覺得氣悶,把劇本往楊昆手裡一塞,自個拉著孫研看照片去了。
趁她翻看相冊的功夫,楊昆就給孫研使眼色,希望她能知趣地自行離開,給他和葉小換留下獨處的空間,可恨的是這妮子似乎有意跟他作對,任憑他再怎麼拿眼神暗示,只是假裝沒看見,氣得他直吹鬍子瞪眼睛,卻又拿她無可奈何,不得已,只好把注意力集中到手頭的劇本上面。
大致瀏覽了一遍,楊昆腦子裡便有了個初步的印象,拋開具體劇情不談,簡單概括就是都市小資的無病呻~吟,文青范兒中帶著狗血煽情,不考慮時代背景和節奏的話,和後世那些肥皂劇其實也沒太大分別。
憑著自己對劇情的感覺,楊昆在腦子裡思索了一會,選了兩首略帶傷感味道的情歌:《沒那麼簡單》和《放手去愛》。
按趙導的要求,除配樂外,這部電視劇一共需要三首歌,片頭、片尾和插曲各一,雖然歡哥提攜後進的誠意很足,楊昆卻極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過是客串,就沒打算過於顯擺,交兩首歌過去,選不上固然無所謂,僥倖能選上一首的話,既完成了歡哥的任務,又不至於過分喧賓奪主,於大家的面子上都好看。
歌是選好了,卻不能馬上拿出來。
以孫研和葉小換對他的了解,知道他根本沒有那種七步成詩的才情,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把歌詞連旋律一併「創作」出來的話,未免太過令人生疑。
耐著性子,再次翻閱了一遍劇本,楊昆提起筆,在紙上寫下了這麼一句:「相愛沒有那麼容易。」
在女孩們好奇的目光注視下,楊昆雙眼微閉,口中念念有詞,裝腔拿調了半天,又提筆在後面接了一句:「才會特別讓人著迷。」
這般故弄玄虛的做戲,比直接剽竊還要累人,以這兩句為整首歌的基調和骨架,前加后減、左刪右改,楊昆一直鼓搗到將近5點,這首《沒那麼簡單》的歌詞也沒能完全成型。
接到邵兵打來的傳呼,說已經和徐麗婭談完了事情,問什麼時候過來接他,楊昆就勢把筆一扔,揉著眉心連叫頭疼,說:「明天再寫吧,晚上約了班裡同學吃飯,你們去不?」
葉小換晚上還有一節聲樂課要上,孫研則是低調慣了,不願當著昔日同學的面炫耀自己提前考學的事,楊昆也不勉強。
從高考那幾天開始計算的話,除了韓志彬和劉小亮,楊昆差不多有三個月沒見過鄭俊鵬、魏令軍他們了,趁這次放假回來,就想把大家連高老師一塊請過來吃頓飯,熱鬧一下。
晚上6點左右,高老師提前跟楊昆聯繫了一下,然後將大夥組織起來,統一步行到喜羊羊開發區吃飯。
上高三以後,整個學習節奏和壓力跟高一、高二相比完全是天壤之別,國慶兼周末也不放假,好在校領導們還沒冷酷到連晚自習都不放過他們的地步,不然的話,怕是連這頓飯都吃不好。
飯桌上,最令大夥感興趣的話題不是楊昆為何變成了鐵拐李,而是他「考」進貿大的傳奇經歷。
就楊昆本人而言,「考」上大學的方式殊不光彩,韓志彬和劉小亮包括高峻峰的口風都挺嚴,這幫關係不錯的同學都只知道他考上了外經貿,至於他這個連老師的名字都叫不全的傢伙是怎麼考上的就不得而知了,一個個早憋得好奇心爆棚,好不容易逮住他本人,自然是十八般酷刑一樣不落,無奈楊昆嘴巴硬得很,一再堅稱自己是學習天才,決不承認走過什麼邪門歪道,大家也拿他沒辦法。
第二天,國慶節,沒等楊昆動身去市裡,得知他受傷的徐麗婭就先把葉小換和孫研送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