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7.第557章 ：問心有愧

  作為重生者，楊昆可以將幾門互不相干的生意梳理得井然有序，以免一招不慎，全盤盡墨，也能將分屬不同社會階層的人聚攏在自己身邊，群策群力地為彼此的共同利益奮鬥、拼搏，卻無法行之有效地處理感情方面的糾葛。 

  直到轎車駛進市衛生局辦公樓前的停車場，他依然沒能琢磨出該如何把握、分配自己的感情成本。 

  等車停穩，推門下車時，清涼的雨絲飄落在臉上，楊昆腦子裡忽然冒出一句話：凡事何須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於心。 

  人性本私，周旋在三個女人之間的他，既不可能面面兼顧，也不可能問心無愧。 

  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無論面對她們中的哪一個時，都用自己的全部身心去愛、去呵護。 

  至於她們彼此之間會不會像火星撞地球一般鬧得不可開交……聽天由命吧。 

  懷著略顯悲壯的心情，他一個人走上台階，走進門廳，從牆上的科室機構示意圖中找到局長辦公室所在的樓層，順樓梯拾階而上。 

  輕輕敲了敲門，有個女人的聲音喊道：「請進。」 

  楊昆推門進去，問坐在外間辦公桌后的女秘書：「嚴局長在不在？」 

  從眼前這位的相貌中不難看出，嚴局長應該沒有吃窩邊草的習慣，不過身為市堂堂衛生局長的貼身工作人員，這位女秘書的脾氣和作派顯然跟她的姿色不成正比，抬眼皮撩了楊昆一下，看他眼生，不答反問：「你是哪個單位的，找局長有什麼事？」 

  楊昆說：「我姓楊，和嚴局長是老鄉，找他辦點事。」 

  女秘書說：「局長不在，有事跟我說吧，等他回來，我替你轉告。」 

  隔著華麗的實木門，隱約聽到大辦公室里傳來的交談聲，楊昆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我找他有急事，麻煩你通報一下。」 

  「你不說什麼事，我怎麼替你通報？」女秘書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不想說是吧，那就麻煩你到外面去等，別妨礙我工作。」 

  楊昆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剛剛收穫了一段感情的喜悅逐漸消失，因此而帶來的煩躁感開始膨脹，心裡的火氣也在漸漸積聚。 

  他來這的目的是談判，不是求饒。 

  被陳靜任性的舉動所感染，他也想任性一把了。 

  女秘書等了幾秒鐘，見他站在桌前不動地方，有點生氣，站起來問他：「你這人怎麼回事，到底想……」 

  一句話沒說完，就見他拉開通往局長辦公室的隔斷門，直接走了進去。 

  聽見門響，對坐在大班台前的幾個人同時抬頭（回頭）看過來。 

  女秘書踩著高跟鞋「咯嗒、咯嗒」地跟進來，語帶驚慌地解釋道：「局長，這人說是你的老鄉，我讓他在外面等，他二話不說就沖了進來……」 

  經常有人因為醫療或薪資糾紛鬧到局長辦公室來，聽女秘書這麼一說，眾人想當然地以為楊昆也是來鬧事的，坐在大班台前的一個年輕人就聞聲站起，急步迎到近前，攔著他問：「你是幹什麼的？」 

  楊昆沒理他，視線越過他的肩膀，和端坐在老闆椅上的嚴順開對視了一眼，嘴角微微向上勾起，「嚴局長，久仰。」 

  聽他語氣不善，嚴順開稍稍皺了下眉頭，「你是……」 

  楊昆昂起頭，「我姓楊，楊昆。」 

  嚴局長又皺了下眉頭，一時沉默不語。 

  看到他的表情，那年輕人頓時有了主見，展開雙臂，迫上一步，沉聲喝道：「有什麼事，跟我出去說，別影響領導辦公。」 

  楊昆冷眼看看他，「滾蛋！」 

  「你~」年輕人頓時火大，懾於楊昆的眼神和氣勢，咬了咬牙，終是沒敢伸手，「請你冷靜點，這裡是辦公場所，不是你撒潑耍混的地方，再不出去，我就叫保衛……」 

  「小李！」嚴順開在身後叫了他一聲，「小田，老吳，你們先出去一下，剛才那事，回頭再談。」 

  姓吳的中年人欠了欠身子，「局長？」 

  嚴順開擺擺手，「先出去。」 

  幾個人相互對視了一眼，依言走出辦公室，卻將隔斷門留著一條縫。 

  楊昆走到大班台前，自顧自地在嚴順開對面坐了下來。 

  和照片相比，這位嚴大局長稍微有些顯老，頭頂半禿，抬頭紋很深，尤其是發青下垂的眼袋，讓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大好幾歲。 

  打量對方相貌的同時，對方也在打量著他。 

  相對沉默著比拼了一番耐心之後，嚴順開率先開了腔：「我知道你。」 

  楊昆微微笑了笑，從對方雙臂抱胸、雙腿回收等帶有明顯自衛心理的動作中不難猜到，他開始害怕了。 

  他點點頭，「我的榮幸。」 

  嚴順開明知故問：「找我有事？」 

  楊昆挑挑眉頭，「你應該能猜到。」 

  嚴順開扭了扭脖子，「從側面了解到的一些傳聞來看，你不像是沉不住氣的人，也應該知道一時衝動解決不了問題，甚至會引起更嚴重的後果。」 

  「年輕人嘛，你懂的。」楊昆聳聳肩膀，「其實我也不想影響嚴局長的正常工作，只是您老的業餘生活實在太過豐富多彩，似乎也不便打擾，兩害相遇取其輕，也只好冒昧地找到單位來了。」 

  嚴順開微微縮了下眼瞼，「什麼意思？」 

  「還是那句話，你懂的。」楊昆拍了下巴掌，「初次謀面，不好意思空著手來，帶了些小禮物，還請嚴局長笑納。」 

  嚴順開滿腹狐疑地看著他掏出一疊相片，一張一張地擺到桌上，探頭看了一眼，臉色頓時一變。 

  「由於角度和曝光的問題，拍出來的效果不是太好，不過勉強也能看清相貌。」楊昆一邊往桌上擺照片，一邊自問自答地說道：「這張是在人民路光華小區4號樓前拍的，這位賀麗薔女士是鑫盛藥房的老闆娘吧？這張的背景是市第二婦幼保健醫院，聽說這位李秀揚院長4年前離了婚，卻有個兩歲大的兒子？這張是……哦，武靈區衛生局的家屬院……」 

  「夠了！」嚴順開眯起眼睛盯著楊昆，寒聲問道：「你跟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