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多少英雄到此留
「娘親,闕叔又偷喝酒。」一個穿著開襠褲的小孩兒,屁顛屁顛跑到紅塵客棧櫃檯前,奶聲奶氣的對著櫃檯中的女子說道。
那女子轉過身來,發上的紅繩飛舞,面帶著桃花,當真是國色天香,人間少有。
小孩兒看得入迷,一時間失了神。
那女子伸手摸著小孩兒的頭,笑著說道:「小石頭,你說什麼!?」
娘親的聲音將小石頭帶回現實,小石頭晃了晃腦袋,這可逗笑了自己的娘親,小石頭舉起手中的葫蘆說道:「娘親,闕叔偷偷喝酒,讓我給搶了過來,你看!」
娘親接過小石頭手上的葫蘆,正要打開辨別真偽,後面走了一人,正是小石頭口中的闕叔闕老九。
「三娘,別聽小石頭亂說,那裡面怎麼可能是酒。」
闕老九說著,伸手欲將馮三娘手中的葫蘆奪過來。
馮三娘稍往後退一步,躲開闕老九,不讓其將葫蘆奪去,三娘看了一眼手中葫蘆,又扭頭看著闕老九說道:「這裡面是不是酒,我一聞便知。」
紅塵客棧已開數年,馮三娘作為掌柜自然是嘗酒無數,天下美酒皆為腹中之物,這葫蘆中是不是酒,她自然能一聞便知。
見三娘要將葫蘆蓋子打開,闕老九面色難堪起來,眼神上下閃躲,不敢與三娘對視,他知道那葫蘆裡面有酒,而且是好酒,上等的桃花釀。是前幾日去城中買菜時一同買的,可花了不少銀子。若是讓三娘知道自己又偷偷買酒喝,定少不了一頓嘮叨,自己這剛買的好酒定會被三娘收走。可現在葫蘆在人家手裡,闕老九隻有等「死」的份了。
馮三娘剛打開蓋子,酒香撲鼻,馮三娘心中便有了答案,桃花釀,還是上等的。瞄了一眼闕老九,後者仍舊眼神不斷躲閃,見闕老九這般,馮三娘心中便有數了。可大人的事,怎能當著小孩子的面講。
「小石頭,這裡面不是酒,是你闕叔去城中打的陳年老醋。」
說罷,便將葫蘆合上遞給闕老九了,後者忐忑不安的將葫蘆接了過去。
小石頭不解,撓著頭,皺著眉,看著闕老九手中的葫蘆說道:「我明明看見闕叔喝了一口葫蘆中的東西,還說了一句:『好酒。』那裡面怎麼可能不是酒呢!?」
闕老九蹲下去,摸著小石頭的臉蛋,笑盈盈的說道:「我那是在嘗醋,而且說的是,找了好久。小石頭莫不是聽錯了,而且闕叔告訴你,上好的老醋可不好找。」
為了應付小石頭,闕老九隻得撒謊。
小石頭不相信,一直低著頭,好一會才抬頭看著自己的娘親說道:「娘親,是真的嗎!?」
馮三娘走出櫃檯,看著小石頭俯下身去說道:「當然是真的。」
「娘親,沒騙我吧!?」
「娘親怎麼會騙小石頭呢,好了,小石頭去找你余哥哥玩去吧!我和你闕叔說點事情!」
小石頭點了點頭,就去找馮三娘口中所說的余哥哥紅塵客棧小二餘池去了。
待小石頭走後,闕老九做賊心虛的看著馮三娘,伸出一個手指說道:「三娘,這酒昨兒剛買的,就喝了一口,就一口。」
馮三娘沒有要責怪闕老九的意思,她知道闕老九愛喝酒,這東西怕是一輩子都戒不掉的,她只是有些擔心闕老九的身體。
「沒說不讓你喝,我就是有點擔心你的身體,我還指望你再給我當幾年大廚呢!」
聽到馮三娘的話,闕老九回憶起來,自己身上的傷是被仇家派的殺手所弄傷的,有皮外傷,更嚴重的是內傷,這麼多年了也沒見好。
「三娘,我身上的傷沒事,都這麼多年了,只是大寒天偶爾作痛而已。」
馮三娘扶著闕老九坐到旁邊的凳子上,語重心長的說道:「就這還不嚴重!」
「不嚴重!」
闕老九說著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向馮三娘展示自己健康的身體狀況。
「算了,不說你了,以後喝酒的時候躲著點小石頭!」見闕老九這般說道,馮三娘也不好說些什麼,只得囑咐幾句。
闕老九打開葫蘆蓋子喝了一口,滿是喜歡的說道:「知道了。」
囑咐完,馮三娘就回櫃檯去了。
闕老九又喝了幾口也會廚房去了,這幾日可有得忙了,過幾天就是紅塵客棧三年一度的關外拍賣會,到時候五湖四海的英雄好漢、朝中的達官貴人、世家子弟都將齊聚這裡,也是難得的場面。
闕老九正帶著廚房的二把手曹恆準備著拍賣會所需要的食材,拍賣會要開整整三天,所吃的東西肯定不少,但也難不倒兩人。
先說這二把手曹恆,憑藉一手精湛的刀法,被江湖人稱為一刀仙。原是暮雲幫的大弟子,但那暮雲幫中大多都是作姦犯科之輩,曹恆為人剛正不阿,不想與之同流合污,故遭人陷害,不得已遠走他鄉,路途中遇到前往西域的馮三娘,在得知其要在八百里黃沙之地開一家客棧,而自己正好又沒個去處,便跟著馮三娘來到這西域之地。
咱再說這愛喝酒的闕老九,本是隧斜谷的毒師,下毒技術堪稱一絕,殺人於瞬息之間。來此當廚子是為了完成一個人的託付,此人正是馮三娘的丈夫石堅。
石堅偶然救下被仇家追殺的闕老九,在得知其殺了一個朝廷貪官子嗣一家,這個貪官為報殺子之仇,便請天下第一殺手組織聽石來追殺闕老九,被石堅救下后便一直在他的宅府療傷,後來石堅出征,身受重傷,命不久矣。臨終前託付闕老九照顧好馮三娘。闕老九受人之託,便跟著馮三娘來此開了這間客棧。
馮三娘何許人也?原是護國大將軍馮石的掌上明珠,上有武藝絕倫的哥哥,下有文武雙全的弟弟,再說她自己,琴棋書畫無一不精。
隨父親前往湖城的時候,造敵人偷襲後部,那正是馮三娘所在的馬車,自古英雄救美的故事不在少數,這不,馮石的手下石堅一馬當先,一桿長槍趕走那些虎豹豺狼,英雄救美之後呢,那種自然也是贏得了馮三娘的芳心,后兩人喜結連理,也是一段佳話。可好景不長,石堅受傷而亡,馮三娘不想再待在這傷心之地,便來到這西域黃沙之地,開了這多少英雄到此留的紅塵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