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以人為本
方右兩世，都沒有昏迷過。
這是一個神奇的世界，眼帘里好像有無數種顏色擠進來，同時又好像只有虛無。
發生過的事情，同時再腦海浮現，卻又記不起什麼。
像是一瞬，又像是過了很久。
直到，他聞到了冉冉檀香。
安全了，這是方右僅有的想法。
嘗試著動了動身子，耗費了無數氣力，連指尖都動彈不得。好像前不久經歷過類似的情況。
不過還好，鬼壓床沒有那種大恐懼。
「醒了嗎？」
一道醇厚的聲音傳過來，方右應聲張開眼睛，是老爹，方九全。
「爹……你怎麼來了。」
聽著方右虛弱的聲音，方九全趕忙過來，讓他不要開口。
「你安心修養就是，你做的很好了。」
方九全安慰道。
在他知道方右陷入危險時，就做出了極多安全，並不斷安慰自己，方右會沒事的。
可是身處神州腹地的方九全還是沒有辦法靜下心，他要見到方右，才能安心。
方九全連夜趕路，終於在瀾滄江口，見到了渾身是血的兒子。
還有氣息，能救。
然後方九全便在方右身邊辦公。
感知到方右氣息活躍了起來，方九全便安心了。
雖然明知千年雪蓮可以活死人，肉白骨，可沒見方右蘇醒，他還是有些焦急。
方右面對突如其來的針對，表現的真的很好。
首先，不擾民，沒有大張旗鼓的查出方啟之死的真相。
再然後，發現是個針對他的布局，不動聲色的故布疑陣，將方家商隊調到瀾滄江口求援。看起來是派方堂玉去尋屍，實際上是在求援。
再然後帶著葉孤山與方詢，以最合適當時的人員，到凌雲宗避禍。
雖然再之後事情出了紕漏，凌雲洞天因不明原因消失，導致方右一介凡人，面對那麼多修士。
但表現的依然亮眼。
凡人之軀，爭取了一些非常重要的時間。否則，來犯之人，都會在褚青楓的注視下安全離去。
方九全越看越心疼。
方右只是一個還沒有修鍊的凡人。
「老爹，我想修鍊了。」方右受不了方九全的眼光，主動說道。
經歷了一些事，想法自然就有了變化，他只恨當時的自己毫無還手之力。
方九全自然應允，並表示會請最好的師傅給方右。
方右搖了搖頭，道：「我練劍，不修功法。」
方九全思考了一番，學劍，不習法，雖然怪異，但也不是多麼特別。
「好，我兒有心練劍，我這就修書一封，請來王越。」
「謝謝老爹！」
能請來王越自然最好，敢爭奪世間劍術最高者這個名號的，不過兩三人，王越就是其中之一。
不過他據說有個小癖好，好為帝王師。
不是方右不想學劍法，學功法，是沒辦法。
系統雖然被摘掉，但還留給了方右一些東西，這是他在昏迷之中發現的。
若有若無的與劍的親近感。
劍道資質！
既然系統的饋贈還在，那很有可能，他不管學什麼，都是原地踏步。
他無疑被改變了一些東西，很明顯的便是，對任何修鍊功法，都抑制不住的升起一種厭惡。
這系統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一開始，就在誘惑者方右，殺生就能變強。
祂出現之後，更是不管不顧的要吸干方右。
好在系統提供的方向真的好。雖然有很多限制，但沒有極限。
想到這些，方右不禁把眼神投向方九全。
方右還有很多不解，等待解答。
方九全見狀，從案桌上拿了些信件遞給方右。
「才剛醒，不要太費神了。我去給你準備些食補。」方九全說著就出門去。
信件好幾份，方右拿起其中一份。
羅剛，大乘期修為，佛門尊者，疑似修鍊偽佛傳承。擅靈肉之法，肉與靈可分身戰鬥。十日前由青天原接引入神州，后與葉孤山於天幕之外廝殺。葉孤山不敵，劍器折損，元氣大傷。再有鎖天門老祖封鎖虛空，歸龍山老祖攜大陣功伐。羅剛以一敵二，不敵，撕開虛空逃遁。
據歸龍山老祖所言，羅剛承葉孤山拚死一擊，再有歸龍鎖天二位老祖，已被削掉修為，此時估計在神州境內隱遁。
居然青天原！還有佛門尊者！
方右此時才真正注意到他們兩父子對佛門的威脅有多大，以至於僅有的三位尊者中的一位，都涉險來到神州。
或許這次有機會讓佛門吐吐血。
方右再拿起第二份信件。
葉孤山，大乘期修為，於戰鬥中捨棄一切廝殺，疑似有突破跡象。由歸龍鎖天二位老祖於原地療傷，所需丹藥有固體培元之效，亦有提升修為之物。
方右沒想到，孤山先生也會遇到勁敵，不過遇見佛門尊者，以孤山先生這種劍走至剛的路數，確實容易吃虧。
第三份與之前的信件相比，就厚了很多，翻開之後，赫然是方家對青天原的狙擊。
由方家牽頭，歸龍山與鎖天門參與，驛報站宣傳，對青天原進行全方位打擊。
無論是拔除的青天原產業，還是在修行界宣告三方聯盟，各方勢力對青天原的作為算是清楚了一些，但對方家的忌憚卻更多。
原先以為驛報站只是普通的宣傳部門，沒想到其中還有眾多高手。
比如潛龍榜前列的三月，如果不是這次方家對於方右過於重視，也不至於暴露這些。
但這點有點致命啊，方右揉了揉太陽穴，吸收年輕高手，雖然各家都在做，但以方家如今的形勢，很難說不被當成香餑餑。
率先發起對青天原的狙擊，或許能起到殺雞儆猴的作用，也可能會讓自身身陷泥濘。
必須要打又快的漂亮才行。
第四份赫然是方右的信息，略過其中的馬屁部分，驛報站結合從褚青楓處獲知的信息，已經將五方城事件了解了個大概。
一開始，青天原引誘方右來此，就存了利用他來威逼方九全，使方九全放開驛報站的准入門檻，讓各大聖地也都能參與進來。
方啟之死就是個誘餌，其中毀滅魂魄那位高修，正是前來瀾滄江，要與水神購買兩腳獸的人，然後就順手將屍體丟到瀾滄江里。
再然後就是凌雲洞天消失，消失的乾乾淨淨，連同方詢也消失了。
方右看著手中的資料，他知道他們不是消失了，是都毀滅了。
會有那麼一天，我會當面問你，后不後悔放了我，並救了我！
方右心氣剛起，身周徘徊的那股未知能量就想要暴動。
祂的賞賜，是恩典，也是懸在頭上的利劍。連心生不敬，都會被懲戒。
方右不懼，他已經知道系統留給他的是什麼。
那是可以蠶食一切生命能量，轉化為自身某一種能量的東西！它本身是一種更為高階的能量。
意念溝通納戒，取出養氣。
此時再握劍，感覺全然不同，有一種彷彿是身體延伸的錯覺。
一劍輕輕揮過，系統賦予的特性未能建功，卻也壓制住了這股能量的暴動。存能量的對抗，更高階的，能壓制住等階不夠的。
「呵……」
方右確定，他確實擁有了可以走到祂們面前的可能性。
仙聖嗎？
我方右會走到你面前的！
「咳……咳咳……」
方右動作大了點，牽扯到傷勢，方九全聽見，兩步並作一步端著湯進來。
「爹我可能惹了麻煩了。」方右說，不管怎樣有可能面對的敵手還是要讓方九全知道一下。
「哦？搞出了人命？」方九全知道方右在五方城流連勾欄，而且生性好色，不由得詫異道。
以方九全對方右的了解，他的兒子是一個極為矛盾的人，好色，卻不留情。
「不是不是，是惹到了一個強大存在。」方右有點慌亂，他對於和父輩談論那些兒女私情，有點抗拒。
而後方右將凌雲洞天內的事，說了一遍。
方九全沉默良久。
「兒啊，巨龍與螻蟻，不在同一片天地。」方九全語氣蕭索。
確實，即使仙域跌落人間界，卻依然高高在上。
那些仙域化成的秘境，是所有人間修士的嚮往，仙人們掌握更高更好的修行法，以此收刮人間財富。
無數想要進入秘境的人，向仙人供奉。
幾乎所有的大勢力，賬目平添一項支出，秘境仙人，從來都是修士頭上一把刀。
他們已經不認為自己是人，而是更加超凡，更加高高在上的仙族。
凡是敢抵抗的勢力，都被滅了。
九州各地，無論什麼勢力，都活在他們的陰影下。
佛門也好，道門也罷，人間皇朝也如此。連妖獸都被仙人們立了個妖皇，管理妖州，進貢資源。
方九全視他們為趴在人間界上吸血的螞蟥。
於是，有了接下來的一系列動作。
是的，驛報站，就是對仙人不滿的產物。
依照方九全的構想，先吸納一大批有志之士，創建一個好的修鍊環境，儘可能的聯合多的人，向一切傾仙勢力發起挑戰，並最終達到推翻仙人統治九州的目的。
然後就有了驛報站。
這必然是一項長久的事業，開民智，才能誕生更多的為之奮鬥的人才。
值得一提的是，方九全在與方右閑聊之時，由於方右思維天馬行空，經常給方九全啟發性的思考。
因此最後，各驛報站前廳都有四個大字，由方右提出，方九全親筆。
上書：
「以人為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