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天下武力
玄苦雨被聶歡偶爾稱作老玻璃已經多年,始終沒弄明白這句話是何用意,但看聶歡的表情,總歸不像一句好話。他卻不知聶歡最初只是順口叫了第一聲,只因為他的好奇心勾起了聶歡的惡趣味兒,這才每當他問起時總忍不住竊笑不已。
聶歡沒指望他有什麼絕活兒,自然不會告訴他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嘿嘿一笑岔開話題,道:「喂,你聽說沒有,城裡最近可有個說法,叫什麼十八子當鼎器天下,你可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玄苦雨冷哼一聲道:「不過是夷戎蠢蛋們用的離間之計罷了,李若愚在西南,武威王在北疆,周室有此二人天下無憂,朝廷豈會中此淺白愚昧之計?」
聶歡不以為然道:「可如果這謠傳來自李若愚本人呢?」前世見多了宮闈爭鬥,梟雄爭霸的故事,總習慣的用陰謀論看待這個人。這已不是聶歡第一次跟老道士聊起李若愚這人有異心。老道士早不以為意,冷笑一聲,道:「小娃子不知深淺,你道朝廷的緝查司是擺設嗎?」
說起這大周緝查司就不得不先說一說這老大帝國的軍隊體系。大周以武立國,稱雄於世的根基便是強大的軍隊。即便是一統天下已歷三代君王,安逸了近百年,這支赳赳雄師依然是這世上最令人畏懼的存在。
在大周的武將體系里,首屈一指的當屬大周將軍,緝查司魁首一職。這緝查司屬於皇帝親軍系的一支,是嫡系中的嫡系,由於直接受皇帝指揮,可監察文武百官,因此權柄極重。據玄苦雨說,這緝查司里最弱之人都不在那鍾大俊之下,天下緝查親軍三萬三,若是聚在一處,當真是一股可令風雲變色的力量。
緝查司以下便是玄甲鐵騎軍,同樣是皇帝親軍,主要任務是負責拱衛京師,同時還要負責皇帝出巡的一切安全事務,這支部隊雖然常集中在一起,但總兵力卻只有一萬。玄甲騎軍的指揮官的官稱叫做「車騎將軍領司隸玄騎軍都統」乃是大周武將序列中的第二人。
玄甲騎軍之後便是拱衛京師的御林軍了,御林軍共分五支,分別有五名將軍統領,又共歸五軍都督府總掌。
除卻這些常年駐紮在京師的軍隊外大周帝國另有三路邊軍和一支不太強大的水師。這其中又以北路的邊軍最是厲害,北路邊軍中最讓人膽寒的則莫過於北路統帥武威王麾下的天武騎軍。與西南的巴國郡馬李若愚麾下飛雲騎軍並稱大周兩大王牌。
聶歡曾問起這兩支騎軍到底有多厲害,喝的醉醺醺的玄苦雨卻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只說了句天下精銳莫可比擬就是了。北路邊軍相對應的是南路邊軍,統帥便是巴國之主老藩王周汭。而實際上的指揮者,自然是巴國郡馬有著『天下第一兵家』之稱的李若愚。南北兩路大軍之外,另有一路西路邊軍,玄苦雨卻從未跟聶歡提及過那西路軍是何人統帥的。
言而總之,這大周帝國的武力極其強悍,其中最強悍的部門就是這緝查司。緝查司魁首受封大周將軍,位列武將第一便是證明。而這緝查司的可怕之處並不在於軍力強大,他的主要作用除了戰時用來偵查敵情外,平時還有偵緝百官,查訪民情的職責。當真是權勢熏天的要害部門。因此被天下武道宗派們暗地裡稱作朝廷鷹犬。
玄苦雨對聶歡言道:「你道朝廷的緝查司是擺設嗎?」顯然在他心中對緝查司的強大偵查能力絲毫不抱懷疑。
聶歡本就對這些事情不感興趣,便不願意再跟他爭論這個問題,將葫蘆中的美酒一飲而盡后,索性發了狂似的抱起酒罈子狂飲不止。不知何故,自從修鍊武道以來,自己雖無半分進境,但體力卻變得雄健異常。同時變化的還有這酒量,端地是千杯不醉,無壇不歡。
這一番痛飲之後方有了一點醉意。聶歡搖晃著起身回了房間。老道士在他身後若有所思的看著,自語道:「想當年那魁斗醉酒萬盞方醺,這小子就只是這份毅力便當真不凡,還得再看看。」
今宵酒醒何處?柳江畔,天鴻居,老媽眼前。
聶歡睜開眼便看到老媽聶錦兒那張恐怖的面孔。
只聽聶錦兒惡聲道:「狗雜種,快點起來,本小姐要遊歷江湖,立即給我打點行裝。」
聶歡連忙起身應了聲是,心下難過,暗道:老媽的病又犯了,這幾年我這當兒子的已經盡了力,大江南北有些名氣的大夫差不多都會診過了,連京城告老的御醫我也給您請了,都說您是氣迷心竅,得了失心憂是絕症,離了熟悉的生活環境,病情會惡化的更厲害,這些年您每出一次門,病情便要惡化一些,搞的兒子我也只好畫地為牢,哪也去不得,再這樣下去,我可也快瘋了。
想歸想,聶歡還是如往常一般,引著聶錦兒來到母親的房間,假意收拾了幾件簡單衣物,包了一個小包袱交給聶錦兒,又引著她出了後園,登山而上,在山中轉了大半天后,說了句:江幹了,湖平了,咱們也該回去了,姥爺給您選好了婆家,您也該成親了。
聶錦兒面露嬌羞之意,答一句,只好依從爹爹之意,我便嫁給三師叔的弟子罷。聶歡將聶錦兒引回家中,聶錦兒喜不自勝回到『閨房』。聶歡看著母親喜滋滋的關上房門,不大會兒屋子裡傳來愉悅的哼唱。聶歡立於門外終於長嘆一聲,直奔後園,見了玄苦雨也不搭話,取了酒葫蘆便是一通狂飲。
這幾年,聶錦兒的瘋病越發的嚴重,時不時的便誰也認不得了,聶歡差不多每隔十天半月就要陪她走這一遭,每次回來心情便糟的無以復加,只得以酒澆愁。聶歡飲酒千杯不醉,借酒澆愁愁更愁,酒缸里的美酒見底的時候聶歡似乎終於想明白這個道理,從大石頭上一骨碌身站起便走。
聽玄苦雨在身後叫道:「又要去那兒?你還是別白費力氣了,那個地方沒有七品飛天的實力,想要徒手爬上去,難如登天,以你的體力,根本沒可能,等你折騰完了,還得麻煩我老人家去把你弄回來。」
後山有一條瀑布,五年前,老道士第一次隨聶歡來到這裡時曾聽他說過一句: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老道士為之讚不絕口。當時玄苦雨指著這條自雪山而來,匯聚萬千水流形成的千尺巨瀑言道:「好一條飛流直下的九天銀河!你若真能從這裡迎激流而上至頂峰,以你的雄健體魄便是不還手任那鍾大俊隨意毆打也奈何你不得。」
從那以後,聶歡便減少了去大俊道場的次數。心煩時便來此地攀登;心情好時也來這裡攀爬;總而言之,聶歡爬上癮了,這瀑布讓他看到了一絲希望,激發了聶歡全部向上的力量。
這幾年聶歡在大俊道場修鍊武道未見絲毫寸進,但也並非半點心得都沒有。鍾大俊曾說過,武道入門之時會有所感應,當你能感覺到丹田中有物體流動若隱若現時,那便是你將要達至裂石之境的先兆,此時只需按照運功的口訣將那丹田真元引導出來,在你體內流轉,直至能貫通到掌緣,一聲斷喝便可單手裂石,這便是武道開始的裂石之境了。
前些年聶歡在大俊道場內便感覺到過六次丹田真元,但每次都很快莫名其妙的消失了。那感覺就像丹田就是個酒瓶,而真元便是其中的酒,不知何故那酒瓶被人裝了個瓶蓋,任憑自己如何努力也無法將裡邊的酒倒出來。
瀑布讓聶歡感覺到了那絲真元,而且不止一次!幾乎每次艱難的攀爬都能感覺得到。那種瓶蓋被擠出一條縫,裡邊的真元拚命往外鑽的感覺,尤其在他將要達到極限高度時體會的最為明顯。
可是過程很美好,結果很悲催,每到此時他必然被那丹田劇痛刺激的昏迷過去,於是,當聶歡醒來時,再度回歸平凡,那種將將就要突破的感覺會很快消失的無影無蹤,彷彿他從來都不曾有過似的。饒是如此,聶歡還是覺得看到了進階的希望,所以他比開始那會兒更努力了。
這些年他不知道試過多少次迎著傾瀉而下的水龍攀登瀑布,每次都弄的自己傷痕纍纍筋疲力盡,雖然一次比一次爬的高,但他目前所能及的高度才不過這瀑布十分之一的高度。五年當中玄苦雨已記不得多少次看著他精赤著上身,迎著那勢若雷霆的激流而上,又一次次被這九天洪流打落深潭。到最後精疲力竭無力上岸,還得老道士將他背回家。
PS:昨天單位事情太多,忙的忘記了這邊的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