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離開崇明
第五神墓?
「沒聽過吧。」
他示意花鳳希一同坐下,花鳳希跟著坐到了座榻上。
「沒聽過很正常,這裡是陷落之地,正常人,或者說正常的仙,都進不來,也沒聽過。」
「早就被人忘記了。」
花鳳希覺到自己好像接觸到了一堆驚天動地的大事情。
「而神墓的東西,虛假真實,半真半假,你看到的,也有可能,只是你想看到的而已。」
他敲了敲桌子,「我與你們九瓣蓮一族,倒是有些交情,可也不會想到你竟然用一個偽人體的身子。」
花鳳希咬嘴,「閣下,偽人體,是說我,不是人嗎?」
他楞了下,而後看著花鳳希,「你,竟然不知道?」
花鳳希搖搖頭,「我從小到大,都是人的,不管是我的叔叔還是其他人,從來都沒有告訴過我什麼偽人,我,竟然不是人嗎?」
他似乎有些為難了。
「原以為你是知道的,我便說出來了,如今看來,是提前點破了什麼東西。」
「罷了,既然是我引起的,自然要與你解釋清楚。」
他伸手過來,「把手給我。」
花鳳希聽話抬起手,被他握到了手裡。
那手搭在花鳳希的手腕上,她只覺到了一股子冰涼。
確實不像是正常人的身子。
她雖然年紀不大,可有花旗和其他伯伯教導的幾年,也知道很多事情。
但是什麼第五神墓,什麼陷落之地,她確實沒學過,更沒聽過,大世的體系都是基礎,五大聖地,九天,萬花界,還有那個沒什麼關聲響的魔窟,這些都是常識。
根本沒有一點點關於神墓的事情。
「你的身體,很精巧。」
他將手拿開,看著花鳳希。
「這具身體足矣讓你接受一些本沒有的東西,也可以,讓你的神魂忘記一些東西,小姑娘,我好像從你的身體里,看到了莫大的工程。」
花鳳希收回手,「閣下的意思實在有些高深了,我不懂。」
他輕笑,「你大可不必懂,只需要知道這是對你好就行了。」
花鳳希皺眉,「那意思是我真的不是人,而是其他的東西,就比如,九瓣蓮一族?」
他點點頭,「沒錯。」
可她不是什麼古鳳遺民嗎?
鳳司霖說的,她是族人,母親也是古風遺民,而她繼承了的其實是父親的血脈?
「哦,還未請教閣下的名字,我叫花鳳希,也算是不擄不相識。」
他側頭,看了看自己的手。
花鳳希挑眉,「當然,閣下不願意說,那我也不能逼迫您,話說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
「有人在等你嗎?」
他問道。
「雖然說我知道我沒有危險,可我堂兄還有我朋友肯定著急的不行,若是我真的長久出不去,或許他們也真有可能找到這裡。」
他用手抵住了自己的下巴。
「這個地方,尋常人沒有咒,是進不來的。」
「什麼是咒?」
花鳳希看著這個人,從他漂亮的眼睛里看到了溫柔。
「一些不幸的人,所擔的,不幸的命運,能進來這裡的,都背負著滔天的罪孽。」
「那我呢?」
花鳳希楞住,「不是,那白宣呢?」
「我們進來……」
「你們啊,大概是另一種。」
「什麼?」
花鳳希有些好奇。
「是那種,極其逆天而行要保住的傢伙,你們所含的能量,會比那些罪孽,更讓這裡喜歡。」
「???」
花鳳希一頭的問號。
「閣下,你平常都這麼繞彎子嗎?」
「該你聽懂的時候,你自然就懂了。」
他忽然敲了敲桌子,那聲響有些脆,花鳳希聽著心裡好像舒服了很多。
他忽然笑了,「看來,他的耳目比我想象的要快多了。」
「誰?」
花鳳希問道。
他看向門外,「來養我們的人.……」 ——
此時的七雪門。
花旗已經站在窗前有一會兒了。
門外的付允與上官瑜兒談完話,說清楚了許多事情,此刻也不曉得花旗說完了沒有,他一旦離開崇明,找鳳希和白宣的事情就要獨自落到花旗的肩上了。
他什麼也做不了,崇明的問題,他還有很多沒解決,可他做的也夠了,一切順其發展,等到時機成熟,崇明自然會回歸正常。
「嗚……」
夏瑜醒了!
花旗的眼睛睜圓了,不自覺咽了咽口水。
夏瑜撅著嘴睜開眼睛,迷迷糊糊的看著眼前的紗帳。
這是哪?
慢慢坐起來,才會想起自己已經被救出來了。
「夏瑜.……」
花旗還是上前了。
「花旗?」
夏瑜扭頭,便看見暖黃色燭火下大步走來的男人。
「你出來了!?」
夏瑜直接掀開了被子,在花旗沒預料到的時候忽然從床上蹦起來,一下子跳到了花旗的懷裡。
花旗停在原地,下意識抬手接住了夏瑜香香軟軟的身子。
「花旗,我好想你,你沒事就好。」
夏瑜蹭了蹭花旗的胸口,心裡安定極了。
花旗一時有些不知所措,可又覺得心中像是夏瑜熱乎乎的身體一般溫暖又舒服。
「夏瑜,我要走了。」
花旗撫著夏瑜的後背,在那一瞬間就察覺到夏瑜的身體僵硬。
夏瑜抬起頭,「走了,離開這裡,要去哪?」
夏瑜的臉上雖然還帶著笑,可這次花旗竟然讀懂了夏瑜的情緒,她不開心了。
「我……」
「你還會回來嗎?」
夏瑜抱緊了花旗,她緊張。
「大抵,不會回來了。」
萬花界的人,確實很難到崇明來。
「不會回來了?」
「那你會帶我走嗎?」
夏瑜撅起嘴,可憐巴巴的看著花旗,大眼睛濕漉漉的,像是一個請求不要被拋棄的小狐狸,又可愛又好看。
「夏瑜,我去的地方很危險,你走不了。」
花旗側頭,沒看夏瑜。
夏瑜咬了咬嘴,低下頭,兩個人的話停了,花旗閉上眼睛,他搞不懂自己,也搞不懂夏瑜,可他好想知道夏瑜對自己的意義。
「花旗,你想讓我跟著你嗎?如果我可以應對那些所謂的危險,我可以保證自己的安全,不會給你添麻煩,不會讓你頭疼,你會讓我跟著嗎?」
夏瑜再抬頭,一臉堅定。
花旗咬牙,令夏瑜都意想不到,花旗竟然雙臂用力,抱緊了她!
夏瑜的頭埋在花旗的胸口,花旗的下巴擱在夏瑜的頭上,有些沉悶卻溫柔的聲音傳下來,「夏瑜,我會等你來找我,等你出去了這裡,無論在哪,我都讓你跟著。」
夏瑜忽然覺得鼻子好酸,「花旗,那我要去哪裡找你啊?」
女孩的聲音帶著哭腔,花旗低頭,在夏瑜的耳旁,說道,「無論哪裡,你知道我的名字,輕喊一聲,我就找到你了。」
花旗有信心出去之後封元君,而成為元君之後,他的名字,就成了道種的核心,一旦有人叫他的名字,他便會清楚那人是誰,那人在哪。
不過其他的元君都封閉了這個功能,雖然說好用,可日夜裡誰知道有多少人在嘟囔呢,一旦都傳進耳朵里,就像是每天都有無數只蒼蠅蚊子在你耳邊嗡嗡嗡,輕則極其煩悶,重則神魂驚擾。
可花旗覺得,這功能真符合他的心意。
「你沒騙我?」
夏瑜的臉都紅透了,花旗從來沒有表現過這麼親昵的動作呢,平常致力於撩花旗的夏瑜也受不了。
「我不會騙你的。」
花旗輕輕鬆開了夏瑜,看著她漂亮的小臉,伸手捏了捏,「保護好自己,我等你來找我。」
夏瑜點點頭,「好!」
花旗笑了,摸了摸夏瑜的頭,帶著自己的劍,轉身離去。
夏瑜笑著拍了拍自己的臉,「我去,太帥了這傢伙.……」
門被打開,付允終於看到了花旗。
「走。」
花旗說了這一句,身形瞬間消失不見。
付允挑挑眉,看了眼屋內傻笑的夏瑜,「嗯?」
花旗對小姑娘幹了什麼跑的那麼快?
「既然如此,上官姑娘保重。」
付允對上官瑜兒說完,便也隨著花旗走了。
上官瑜兒看著遠處,忽然撩起裙擺,跪了下來。
雙手交疊,她看著兩個人離開的方向,「多謝!」
這句謝謝,她早就說過,可那哪裡能表述自己對這些意外來客的感謝,她這一門人的性命包括自己,都是他們救下來的。
她跪拜在地上,久久不起.……
付允追上花旗,他們已經出了七雪門,不在限制自己修為的花旗和付允很快就受到了崇明的壓制。
「快些,鳳希如今情況不明,我必須出去看看。」
花旗說道。
「我知道。」
付允開始施法,咳嗽了幾聲,「那個,出去之後我便回歸天庭了,鳳希的事情我幫不上忙,花旗,你若是找到她了,記得幫我與她說一聲對不起,那天打她,是我的錯,我當時腦子糊塗了.……」
「我會的。」
花旗打斷了這傢伙辯解,「還有多久?」
「不長,呵呵,一小段時間就好。」
付允眨了眨眼睛,傻笑了一下。
付允看著遠處一片山野,星光璀璨。
他要離開了啊……
付允,要消失了。
鳳希,以後他就是辰允了,本體的脾氣暴躁極了也難相處極了,他還長的和自己不一樣,或許以後,鳳希和他的緣分,也就盡了。
這段時間明明那麼短啊,卻是他的.……
一生。
而鳳希,就是他這一生最好的朋友!
還有白宣啊,這傢伙和鳳希一起走了,他身上有自己下的東西,他可以察覺到無恙,若是鳳希和白宣在一起的話,應該都沒事吧。
以後,還會有人記得他嗎?
嗐,瞎想個什麼呢,自己和辰允本來就是一體的啊!
一個人!
對!
就是一個人!
總要是把這個分開,那誰說得清?
就是性格不同嘛,反正主體怎麼喜歡怎麼來,他的性格那麼好,主體肯定學不來的!
「還沒好?!」
花旗看著付允,發現這傢伙根本心不在焉。
「啊?」
付允趕緊回神,「啊,好了,準備!」
手中的東西散發一陣猛烈的白光,瞬間吞噬了花旗和付允,只是一瞬間,那白光消失,兩個人也沒了蹤影。 ——
「養你們的?」
花鳳希縮了縮脖子,總感覺這人說這話的時候怪怪的啊!
「不要瞎想,字面意思。」
他站起來,墨色的長發順著紅色的長衫落下,一股淡淡的蘭香鑽進了花鳳希的鼻子里,讓花鳳希大吸一口氣,嗯!
香!
「那就是閣下剛剛說的,要白宣的人?」
花鳳希吸了一口趕緊起來。
「哦,那好像不是一個人。」
好傢夥,還不是一個人養這個院子的?
花鳳希心中豎起大拇指,不愧是長得好看的人,這方面能力就是出眾!
他轉身,「花鳳希姑娘,你要跟著一同迎接一下嗎?」
花鳳希挑眉,「那怎麼好。」
「來吧。」
一看就是想去。
花鳳希點點頭跟上,而後在路上,忽然覺得自己好像什麼也沒問出來啊。
他走的不快,輕輕慢慢的,也不知道怎麼養出乙一那麼暴躁的人,還有手底下一群看著就有些詭異的傢伙。
「閣下,你可以講講我們去迎接的人嗎?」
花鳳希湊近問道。
「姑娘想聽,我講講也無妨。」
相比於講自己,他好像格外熱衷於講別人。
「他啊,是一方大世界的主人,脾氣很不好,殺孽更是數一數二,他有一株很漂亮的紅晶樹,每日帶在自己的身上,從來不讓別人假手,他也是個能日日待在一處的傢伙,不喜歡出去,不喜歡嘈雜的環境,更不喜歡多嘴的傢伙。」
哇,那脾氣真是鮮明啊!
花鳳希跟著,心道,她這般好說話的傢伙,那人會不會很不喜歡她?
不是,這不都擺在自己面前了,怎麼可能喜歡。
人家喜歡清凈。
「不過,他也是頂頂善良的人。」
「那他,為何還殺孽嚴重?」
在花鳳希的潛意識裡,殺孽能在這詭異的地方數一數二,那肯定是個絕世凶人,善良什麼的,壓根不搭邊好嗎?
「是啊,他殺了那麼多人,卻還有一顆善良的讓人不忍心觸碰的內心,是很不一樣,很厲害。」
「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那他殺的肯定都是壞人!」
兩個人已經穿過三個走廊,前門已經隱隱約約露出來了,「好的壞的,真的假的,他可不去看,他殺的人,殺過就忘了。」
「忘了?」
花鳳希跟著,殺人轉眼就忘了。
怎麼感覺,哪裡很眼熟。
她好像,也經歷過……
花鳳希的眼前閃過前不久的山寨大殺戮,忽然楞住。
她好像,也殺人了啊!
可為何,她忘得也這麼快!?
「那意思就是,殺過了就忘的人,大多很善良?」
前面的身影停下來,低頭看向了她。
花鳳希咽了咽口水,抬眼對上他的眼睛。
看了花鳳希一小會兒,盯得花鳳希手心冒虛汗,他才抬起頭,「不,不是極盡兇惡,便是極盡良善,當然了,我說的是那些殺了很多人的傢伙,殺一點點的人,根本算不上什麼,這個世界里有修為的有年紀的人,又有誰手中乾乾淨淨的呢?」
「小姑娘,在我這裡,你可以放心的與那人相處,可只要出去了,遇到這樣的人,快些跑,不要牽扯,他們啊,都是不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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