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記事八十一：意料內外的名次，及延伸話題
「嘩————————」
教室里響起雷動般的掌聲，孩子們激動得手舞足蹈。
李安顧不上安撫孩子們的情緒，第一時間拿著手機離去，離去前他囑託徐麗帶著孩子們趕緊去食堂。
保利劇院，內場的比賽繼續著，陳璇收拾好東西回到外場第一時間被衝過來的孫雨曼緊緊抱住。
「米姐！！」
孫雨曼張牙舞爪奔來的樣子像極了曾經的王小虎，「也太帥了吧！我都要被你迷死了。」
「好啦好啦。」陳璇任由孫雨曼抱著，輕輕地拍著對方的後背，叮囑說，「裡面還在比賽。」
她眼前的視角正好能看到老陳和宋女士。
看得出來，老兩口的模樣也挺激動。
孫雨曼鬆開陳璇，無比自通道：「後天半決賽見哦。」
陳璇笑：「但願吧。」
宋憐上來主動接過陳璇左手的長笛包，老陳接過陳璇右手裡裝衣服的袋子。
忽然袋子里的手機震了起來，老陳沒多想，只是想著幫女兒把手機拿出來，結果拿出來一看來電備註，頓時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陳璇吐吐舌頭，略有尷尬地從老陳手裡接過電話，絲毫沒有避諱的當著三人的面接起：「喂。」
聽到電話里的聲音，她輕輕一笑，「嗯吶，出來啦。」
「哈哈哈，真的假的，我現在已經忘了剛才吹的什麼了。」
「嗯嗯，我媽我爸小雨都在，她們——」說著陳璇目光在三人臉上看了看，「應該也覺得還不錯吧。」
孫雨曼直接湊近電話，「超級好。」
陳璇：「好，我現在就替你轉達，小雨他說要請你吃飯，吃什麼都行。」
孫雨曼：「歐克歐克！」
陳璇：「嗯嗯，我馬上就給肖老師打電話，伱也快去吃飯吧，辛苦啦，帶我給孩子們說聲謝謝。」
「好，晚上再聊，不緊張啊，沒進就沒進唄，正好明天不用早起去合鋼伴了，好啦，不說啦。」
要換作下午之前，陳璇可不好意思這麼光明正大的當著老陳的面和李安這麼打電話，大概是剛從舞台下來那股興奮勁還沒過去。
不過老陳也沒說什麼，年輕人嘛，他也懂，就是陳璇給李安設的來電人稱呼讓他心裡彆扭。
宋憐剛說著讓陳璇趕緊給肖老師打電話，肖老師的電話就來了。
和肖老師簡單說了兩句，約定好見面地點陳璇去了衛生間。
她換好衣服回來的時候發現孫雨曼不見了，「小雨呢？」
宋憐嘆：「她自己要走，我尋思要不還是叫上她一起吧，人多也熱鬧，本來她和肖老師也熟，人家還專門來陪你。」
陳璇：「不用管她，咱們也走吧。」
陳璇知道即便她再叫孫雨曼也不會一起的，說著三口人離開了保利劇院。
肖紅霞那邊正和葉欣怡從單元門出來，這對師徒下午在肖紅霞家裡觀看了C組和D組的比賽。
肖紅霞今天是真開心，上午葉欣怡的發揮非常棒，下午陳璇的發揮更是穩中帶細，基本屬於把能展示的都展示了，對於重新拾起長笛的陳璇，這已經超出她的預料，剩下的就看晚上的晉級結果了。
「老師那我就先走啦。」葉欣怡知道晚上師姐一家要和老師吃飯。
肖紅霞：「嗯，我們就等吧。」
葉欣怡笑著點點頭：「老師再見。」
師徒二人在小區門口分別，接著葉欣怡給陳璇發了條信息以表祝賀，可是消息一發出去她就覺得不合適，萬一師姐沒進第三輪會不會顯得她故意似，當然她也不是覺得自己就一定能進第三輪。
結果陳璇回復她一條語音：「謝謝師妹，不管我們誰進了第三輪，都要請客哦。」
葉欣怡心裡一下輕鬆了：「嗯啊！」
第二輪比賽結果晚20:30公布。 -
夜幕降臨，瀾悅餐廳的一間小包間內傳來肖老師的陣陣歡笑。
和老師吃飯陳璇不緊張，和父母吃飯陳璇更不緊張，但是和老師父母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她多少還是有點緊張。
眼前的場景就像她第一次來燕京的時候，只不過當時肖老師說的是她的學業，而此刻肖老師說的是她的感情。
「李安那小夥子確實非常不錯。」
經過那晚的近距離接觸，肖紅霞只能說要模有模，要樣有樣，穩重大方，待人接物說話尺度拿捏得恰到好處，絕對同齡人里的少數。
專業她雖沒有仔細聽過，但是方永波都欽點過目了，這就足以說明對方的水平。
最關鍵的是孩子踏實，不像現在的一些從事音樂行業的年輕人，一開口就是眼下只是暫時，然後全是心中不滅的夢想。
肖紅霞就不喜歡這種孩子，有夢想是好事，可實現夢想的途徑你讓他說，他說不出一二三，說出來也是車軲轆話。
李安就很謙虛地認為這次能和蓉愛簽約他已經非常感激，並表示會努力把演出合同里的每一場音樂會都準備好，爭取後年還能繼續被錄用。
肖紅霞很喜歡李安說的那句話，「怎麼說也是一份高工資啊。」
貼合實際，貼合生活，這腳踏實地的凈多討人喜歡。
肖紅霞絲毫不遮掩對李安喜愛之情的流露，言里言外誇得陳璇聽得都有點眼直。
陳小米心道肖老師這樣會不會讓老陳認為是自己提前和肖老師打好了招呼。
老陳還真沒往這處想，從一開始老陳就很信任肖紅霞，或許對於女兒來說肖紅霞只是老師，但是對於老陳而言，肖紅霞是女兒的貴人，更是他們一家三口的貴人。
沒有肖紅霞的四年指導，就沒有陳璇的今天，所以即便陳璇畢業多年，其間逢年過節老陳也不會差了禮數。
既然連肖老師都這麼說，老陳心裡像是被打了一劑強心劑，同時對於明晚和李安的見面更多了一分期待。
他倒是要看看這小子到底是長了什麼三頭六臂。
陳璇自己個兒聽得美滋滋還不夠，中途還偷偷給李安分享了肖老師對他的評價。
小米：你快被肖老師誇出花了。
那邊教堂音樂會現場，李安剛為馬可的表演送上掌聲，口袋一震掏出手機，頓時不知該開心還是該緊張。
他是盼著肖老師能提前為他美言幾句，可過了就.
萬一陳璇老爸聽了肖老師的話，把對自己的期望值拉得太高，結果明天一見面，發現名副其實，那他可冤枉了。
不過還是要感謝肖老師。
八萬一：感謝肖老師大恩大德！
小米：一定替你轉達。
八萬一：你們還說什麼啦？
小米：這不還沒結束，菜還熱著呢
八萬一：還有十五分鐘。
小米：還有十五分鐘，你那邊呢。
八萬一：馬可剛彈完，我再待會，等你結果出來我就撤了，今晚要忙的事情就太多了
小米：咋了嘛，你下午也告訴我。
八萬一：等你回酒店我和你細說，好事，天大的好事。
小米：好，先不說了。
李安沒再給陳璇回信息，收起手機繼續觀看音樂會。
漫長的十五分鐘里，李安一共聽了三個孩子的演奏。
演奏的曲目分別是貝多芬的小步舞曲，莫扎特k545的第三樂章，以及劉子涵演奏的莫什科夫斯基練習曲7。
試圖讓時間過得快一點，他邊聽邊給三個孩子找問題，心裡還羅列出了一二三。
「嘩————————」
隨著現場響起的掌聲，20:31，李安再次刷新手機頁面，接著心跳加速，輕輕點進成績公示。
片刻后，他長吐一口，臉上浮現出滿足的微笑。
第八名，李安說不出自己對於這個名次的感受，在他聽來陳璇今天的舞台已經相當完美了。
儘管他知道這不是星海杯，儘管他在看到這個名次之前還為陳璇能不能進入前十四而擔心。
不過無論如何，他開心，為陳璇而感到由衷地開心。
八萬一：看來某人明早沒辦法睡懶覺了。
兩秒后。
小米：嘿嘿，趕緊安心去忙你的，等我回酒店給你打電話，我這兒有點應付不過來啦
八萬一：陳大師先忙
李安裝起手機壓低身體朝著教堂門外走去，路過第四排他停下湊到季洋耳邊小聲說了一句。
緊接著整排四號鋼琴教室的孩子都沸騰了，「嘩————————」
貝多芬小隊許家興上台，音樂會繼續。
由於書人的事情迫在眉睫，原本的備課計劃被迫只能往後推一推。
李安離開教堂第一時間再次撥去電話，這次他打給了馬濤。
「誒安哥。」
電話響了好一會才被接通，伴隨著濤哥氣喘吁吁的聲音，還有鏗鏗鏘鏘的金屬碰撞聲。 -
瀾悅餐廳包間。
「乾杯！」
肖紅霞提議下，四人共同舉杯為陳璇進入第三輪表示慶賀。
「謝謝肖老師。」
陳璇此刻也說不出自己是怎樣一種心情，第八名是她沒有想到的，不過既然順利晉級半決賽，那就繼續往前走。
心態上來講，她沒覺得參加半決賽和第一輪有什麼區別，全力以赴就好。
宋憐和老陳當然為女兒開心，包間里的氣氛過了好一會才冷卻下來。
回完孫雨曼的消息陳璇不再看手機，接著聽肖老師問：「小璇，你自己下一步就沒點別的打算了嗎？」
說到這個問題，宋憐和老陳也安靜下來。
陳璇：「暫時先在藍天上課，等年底我們自己的學校開起來，工作重心就會放在招生問題上了。」
類似的回答陳璇這幾天已經和三個大人都交流過。
肖紅霞：「我是問你，你自己，你們倆把學校開起來到時候也是僱人來看，你們最多就是上上課，還能一直把精力放在學校啊，小李不是還有自己的十多場音樂會嘛。」
陳璇：「專業方面我暫時還沒有考慮。」
肖紅霞出主意：「你也可以嘗試考考團嘛，一邊跑演出一邊弄學校，又不衝突，這樣你的專業優勢還能發揮出來。」
陳璇：「前段時間李安也問過我，不過蓉城就那兩家大團，長笛都不缺人。」
肖紅霞撇嘴：「你這孩子，一個蘿蔔一個坑的事，它什麼時候能缺人，你要是乾等，那你得等到什麼時候啊。」
宋憐接話：「就是，有些事你得自己積極一點。」
陳璇：「媽你不懂，現在考團進去了也是簽合同沒有編製的那種。」
老陳：「現在哪兒不是這樣，你看你媽她們單位里的小年輕，幾個帶編的，你先進去，別的我們再慢慢說。」
陳璇心嘆，她都多大了，這些道理她能不懂嗎。
可問題是現在的大團對學歷都有要求，只有少數冷門樂器在招人的時候會放寬學歷要求，長笛專業都已經熱得不能再熱了。
見陳璇不吭聲，肖紅霞連忙打岔：「我就一說，還是看你們自己怎麼想，我就是覺得你要是不從事點演奏工作實在可惜了。」
老陳本想說你要是堅決不考慮回家，那不如在蓉城考考事業編哪怕先考個教資，不過話到嘴邊他又咽下去了，「那絕對的可惜。」
陳璇一愣，沒忍住笑了出來，她的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覺得老陳竟然也能說出這樣的話。
宋憐心裡琢磨著和李安說說這事，讓李安幫忙勸勸的同時，也讓李安幫忙探探路，他不是和那個樂團指揮走得挺近嘛，想來這事多少能出點力。
老兩口這兩天也沒少琢磨，說著開學校吧，是個好想法，他們也相信兩個孩子的能力，就是做生意到底是太辛苦。
而且不穩定，兩個人至少應該有一個是穩定的。
肖紅霞心裡也琢磨著，如果當初兩口子鬆口讓陳璇出去，現在都已經回來了，雖說現在滿大街的留學生，但是有那張紙到底是比沒有要強得多。
「哎小璇，雨曼現做什麼工作？」
「她天天喊著想上班，暫時還在晃蕩。」 -
諾頓莊園。
教堂內掌聲一片，音樂會結束小季第一時間接到了老師的電話，然後馬不停蹄的向著酒店方向跑去。
掛了季洋的電話，李安盯著便簽上的幾個名字反覆思索，沒過一會敲門聲傳來。
起身開門，小季送來了筆記本電腦。
「老師，」
「放心，我只用一下你的wps。」
小季一笑表示自己可沒有什麼秘密，「您還有什麼吩咐？」
李安：「你一會上去帶小北再背背譜子，明天晚上到她了。」
小季：「好的老師，還有嗎？」
李安：「沒了，早點睡，明天可是咱們的主場。」
小季笑：「明白，您放心。」
從老師房間門口離開，小季師姐並沒有第一時間回3006，而是去了2004。
四號鋼琴教室的眾孩再次集結，終於等到老師的課題日，今晚他們得把向日葵花束徹底完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