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日記七十：晚風愜意，來自四號鋼琴教室的復盤
充實的一天在美妙的肖邦音樂中畫上了完美句號，孩子們相繼在月光下互相道別。
沒一會的工夫，教堂門前便安靜下來，只剩噴泉在夜空下閃爍著隱約的光澤。
二十分鐘后，正在忙碌的中3006女生宿舍里響起敲門聲。
「他們來啦！」
小北放下手中餐盒從地上站起去開門。
小北去開門的同時小車把六個人的筷子擺放好，季洋快速環視屋內一圈，確認三人該收的衣服都已收好。
「你們怎麼帶了這麼多吃的？」接著開門聲，小北的聲音傳來，「你們居然還有這麼多吃的。」
季洋走去一看，三個人手裡拎著兩大袋子零食走進來，驚訝道：「你們？」
「報告師姐，和我沒關係，」馬可聳聳肩，鼻子一嗅目光落到了地上兩盒自熱小火鍋，「好香。」
小車：「桌子太小了，我們就坐地下吧。」
「地下好，」跟在馬可後面的小劉放下手裡的大瓶可樂，「我就坐這好了。」
季洋：「王小虎你進來啊。」
最後進門的王小虎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別說第一次進女生的屋裡他還有點緊張，而且他一進門就聞到了很香的味道，和他們屋裡的味道完全不同。
「我和琳琳坐這。」小北拉著小車挨在小劉旁邊坐下，「師姐你坐在琳琳旁邊吧。」
「我靠外面坐，」季洋說著催促馬可和王小虎趕緊找地方坐下，「你倆怎麼了？」
見兩人像木頭一樣矗在玄關下，季洋雙手腰間一插打趣道，「害羞啦？」
話音落下，屋裡一陣爆笑，兩個站著的小男生連忙坐下。
王小虎坐下后打開塑料袋一包又一包的往外拿零食，沒一會兒一摞小山似的零食堆出現在眾人面前。
季洋再次追問，才得知這些東西是王小虎剛才挨個宿舍「搜刮」來的。
一陣哭笑不得，「你也真是，人家吃什麼，趕緊裝起來，從誰屋裡拿的明天還給人家，夏令營還一半呢，大家都出不去對不對？」
「額。」王小虎剛才也沒多想，就尋思聚會嘛，多弄點吃的熱鬧。
「聽師姐的。」小車這時插話。
小北：「就是，我們也準備了很多。」
說著小北把她們準備的零食袋從床上拿過來，一顛，也沉甸甸的，「你看。」
見狀王小虎把他搜刮來到零食又裝了起來，同時小北把屬於他們的零食掏出來平鋪到了地上，也不算少。
「嘶」的一聲，小劉擰開他帶來的可樂，「這可是我的存貨，師姐你們屋裡的一次性杯子吶？」
小劉正問著季洋就把準備好的紙杯分給大家，小劉挨個倒滿，小車將兩盒自熱小火鍋開蓋。
兩股香風辣雨冒起，頓時間整個房間都被噴香的牛油火鍋味填滿。
「哇！」
對於六個無辣不歡的蓉城人，這才是他們熟悉的感覺吶，雖說這幾天的飯菜也很棒。
開動前，一大五小一起舉杯。
「乾杯！」
緊接著劉豐瑞補充：「都悠著點，就這一瓶！」
「哈哈哈哈哈————————」
愉快地笑聲中，四號鋼琴教室在燕京一角的音樂會後小聚正式開始。
沒有競賽，沒有課程，沒有排練，沒有音樂會，只有歡聲笑語和美味的食物，最重要的是身邊是最親密的夥伴。
說到五小天鵝，大家都很好奇小劉是怎麼克服的心理障礙，能穿著那樣的裝扮跳那樣的舞蹈。
小劉長嘆：「別提了，前幾天我不是在津門，經歷過更羞恥的時刻……」
小北：「啊？」
聽小劉講完，大傢伙又心疼又好笑，他們才知道小劉來燕京之前參加的那個夏令營是何等「變態」。
「不過你們說真的哈，我們三組下午演得到底怎麼樣。」小劉問。
馬可揚起夾著海帶的筷子，吸溜道：「比這個還辣。」
眾孩：「哈哈哈——」
小劉撇嘴：「我認真的。」
馬可：「我也認真的啊，你不信明天問劉子謙和豆豆，評分的時候我第一個提出要給你們三組滿分，我臉皮薄你是知道的。」
小劉哭，這話我得怎麼聽？後面這句怎麼這麼彆扭呢？
王小虎沒忍住又是噗嗤一聲，「咳咳，確實，我們組也是一致認為你們三組搞得最好。」
季洋大師姐：「真的，我們幾個大齡兒童也這麼認為，設計得很有意思。」
小北小車一左一右默契的同時伸出了大拇指。
「謝謝！謝謝！」小劉心裡踏實了，雖說老師下午那番話說得讓他感動，可得到小夥伴們的認同他心裡才真的踏實。
「大家都很棒，」小劉看向王小虎，「我們組的人都以為你學過指揮。」
王小虎：「哈？」
小北：「真的！我們組也是，苗恆瑞還問我。」
王小虎頓時不好意思起來，「慚愧慚愧。」
季洋：「我當時一臉蒙，五組這是要幹什麼啊，結果你拿著一根筷子上來了，當時我就懂了，我心裡還有點擔心，結果沒想到你指揮得那麼好。」
王小虎放下筷子抱拳：「姐姐師姐。」
季洋：「王小虎，我覺得你能成為一名指揮。」
小車：「我也覺得，你指揮的時候很有指揮范，而且還會用肢體語言，我在台下都看懂了。」
天.……車琳居然能看懂自己的肢體語言，王小虎此刻沒有別的感覺，他只覺得自己要飄起來了。
「謝謝大家，我一定繼續努力！」掩飾不住內心的激動，王小虎接著把下午和老師的對話分享給了大家。
「也就是說咱們回去你就可以正式學指揮了？」馬可問。
王小虎：「嗯！」
眾人舉杯，在座的大家都知道，王小虎非常非常想學指揮，只是老師一開始並沒有同意。
小北設想：「你以後可以指揮你們學校的管樂團。」
王小虎早就打聽過了，「雖然書人初中部的管樂團一塌糊塗，但是如果有機會我肯定要爭取。」
小劉樂：「那你可得努力了，據說我們附中的管樂團很屌，別到時候比賽的時候碰到我們輸得一塌糊塗。」
要是換作以往，王小虎肯定得跳起來，可今天他沒有反擊，而是沉穩回答道：「輸就輸，怕輸還怎麼提升。」
如果真的能成為書人初中部的樂團指揮，王小虎也不知道該怎麼提升樂團水平，但是他會儘力，哪怕此刻他和劉豐瑞的對話像是在過家家。
「加油。」這時小車開口，「我相信你。」
馬可跟腔：「我也相信你，我敢打賭附中的指揮肯定沒你揮得好。」
面對車琳和馬可的鼓勵，王小虎用力點了點頭：「嗯！」
季洋本想告訴王小虎中學樂團里的樂團指揮通常都是由老師擔任，不過她不想掃了幾個孩子此時此刻的興緻，難得有這麼一個談天說地的放鬆時刻。
讓孩子們說去吧，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小北你去把窗戶開一下，咱們邊吃邊散味。」
「好滴師姐。」
小北打開窗，頓時一股風從窗外吹進屋裡。
「車琳。」
王小虎叫小車，現場的注意力一瞬轉到小車身上，小車疑聲：「嗯？」
「你剛才彈得和你錄音彈的感覺不一樣啊。」
經王小虎這麼一提，大家都有這種感覺，他們聽車琳彈過許多次升c小調圓舞曲，每次都是很自由的感覺，可今天的並不是。
季洋也還是饒有興緻地放下筷子等待小車的回答，她還想等晚上睡覺的時候專門問問小車呢。
迎著大家的好奇目光，小車嗯了一聲，「今晚的演奏確實和之前不一樣，我在一開始控制了音樂的速度和音量，最後才放開彈。」
馬可：「先抑后揚。」
「嗯。」小車也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聳聳肩，「大概就是這個意思，」轉臉又看向季洋，「師姐，你覺得這樣好一些嗎？」
季洋：「我覺得你錄音處理的也很好，今晚相對更成熟一些，聽到最後我都起雞皮疙瘩了，那段下行的爆發很打動人，雖然你沒有彈得特別用力，但是我會覺得你把琴聲彈到了我的臉上，就這種感覺，特，你們也說說。」
小劉：「要不是親眼看著，我還以為是老師彈的呢。」
小車一聽這話連忙搖頭加擺手，不能不能！
緊接著馬可說道：「一開始我覺得沒你錄音的時候聽起來好聽。」
馬可話音落下，全場安靜。
「我當時就是這種感覺，太平了，一點也不像你之前彈芭蕾舞曲或者是其他三拍子音樂那種讓人忍不住想轉圈的感覺，可是越往後聽我越覺得不對勁。」
小北回到地上坐下：「不對勁？」
馬可：「直到那段旋律出來，額，就是——」
馬可打著拍子哼了一下，季洋補充：「下行模進。」
「對對對。」馬可繼續哼了兩聲。
小車點頭，認真問：「然後呢。」
馬可：「從這開始，音樂在我眼裡一下就變得絢麗起來了，尤其是和前面對比形成的反差，簡直不能再燃，而且你彈到這兒的時候動作幅度也變大了，一邊聽一邊看我當時就很激動，也是那個時候我覺得好哇塞。」
小車都有點害羞了，她是第一次聽到小夥伴們當面對她的演奏進行這樣的實際點評，還沒來得及說謝，只聽小北接過話，帶著點埋怨的到口氣：「結果一下就沒了。」
「哈哈哈——」眾孩笑。
確實如小北所說，大家正聽得過癮，音樂就戛然而止。
「琳琳，這是你專門設計的嗎？」笑聲中，季洋忍不住問。
所有目光再次來到小車臉上，小車點點頭：「我當時是這麼想到，但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彈出這種感覺。」
季洋肯定道：「你做到了，而且做得比你想象的還要好，我想老師要是在這也會這麼說，加油琳琳。」
現場氣氛忽得一熱，王小虎直接舉起可樂：「乾杯。」
眾孩舉杯，此時此景小車不知說什麼來表達自己的心情，端坐雙手捧杯到胸前，自省的口吻致謝道：「謝謝師姐，謝謝大家，我會繼續努力。」
見小車一下這麼嚴肅，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忍不住期待22號車琳得知大家為她偷偷籌備生日趴的場面又會如何精彩。
「哎呀琳琳放鬆點啦。」季洋張羅大家趕緊喝一口，「接著吃，今晚的火鍋是小北精心為大家準備的，別的可以剩，火鍋不許剩哦。」
小北：「嘿嘿。」
劉豐瑞搓搓手：「師姐，你要是這麼說，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馬可：「或許你的話，可以客氣客氣？」
劉豐瑞：「.……」
爆笑再起。
從下午的舞台表演說到晚上的音樂會，從今天說到昨天，大傢伙你一句我一句，吃累了就靠在牆上或床邊休息。
可樂喝完了還有水，畫面愜意得如同掛在窗檯晾衣架上的小衣服們，隨著晚風輕輕搖曳。
時間一晃就快到了熄燈的時間，幾個孩子都不舍眼前的氣氛，爭分奪秒地搶著說話，生怕一停下來今晚就結束。
「明天必須得跳舞嗎？」馬可不甘心地再次問。
王小虎：「按照這幾天的慣例，明天誰也跑不了。」
明天作為休息日，只有一項上午的活動——學習巴洛克宮廷舞。
筷子在火鍋盆里撈了一圈，劉豐瑞找到最後一根筍片，抬頭得意一笑，「所以你們不期待老師跳嗎？」
說著將筍片喂進嘴裡。
別說，一想到老師跳舞的畫面，大家都露出了壞笑。
季洋：「好了，今天就到這吧，馬上熄燈了，你們三個回去趕緊把向日葵做出來，後天就是老師的公開課了。」
三個男生要留下來幫忙收拾被「無情」拒絕。
一陣晚安聲后，三個男生拎著他們帶來的零食袋子原路返回。
路上還碰見查寢的阿姨，三人加快步伐。
回到自己的屋裡，劉豐瑞問：「所以老師今晚為啥沒來啊。」
王小虎一臉這都不懂的表情：「陳老師明天有比賽，老師晚上肯定要和陳老師打電話啊。」
馬可：「有道理。」
劉豐瑞：「原來如此，哎師姐說明天下午咱們也可以和老師一起看陳老師的比賽。」
王小虎：「看，那必須得看。」
三人說著屋門響起，三人默契地把手機關機扔進了袋子里。
收手機的工作人員又來了。
3006。
小車剛收拾完，門響再次傳來。
快速拿出手機看了一眼，驚喜的發現了唐小星的QQ好友申請。
快速通過：才看見，阿姨來收手機了，明天見！
發完迅速關機將手機交給師姐，季洋沒有第一時間開門，小聲：「你倆去屋裡躲著。」
兩人聽話地躲到一角。
季洋開門，嬉笑：「阿姨。」
「你們屋裡這什麼味？」阿姨接著警告不許在屋裡亂搞。
季洋連忙解釋一番加道歉，將手裡三部手機雙手恭敬遞上：「您放心，保證最後一次。」
阿姨一直都對3006的這一大兩小印象不錯，見季洋態度誠懇，也沒再說什麼：「再有下次我可就給你們報上去了。」
季洋：「謝謝阿姨！」
阿姨：「行了，趕緊休息吧。」
目送阿姨離去，季洋輕吐一口關上門。
小北小車忙跑過來，小北怯聲：「阿姨今天好凶啊。」
季洋摸摸小北的頭，「沒事，你倆趕緊洗澡，咱們也該睡了。」
趁著兩個小女生洗澡的時候，季洋用備用手機給老師發了條信息。
『老師，屋裡都收拾好了，我們準備睡啦。』
片刻收到回復：趕緊睡吧，空調溫度別太低。 -
莊園酒館一角，李安放下手機，接著嘆道：「要這麼說來，那我覺得你們也有點過分了，一個比賽而已，參加就參加了，還能怎麼了，孩子想參加就讓去參加唄。」
X老闆苦笑：「這事我說了算也行啊。」
王小虎分析沒錯，今晚他的李老師是打算陪他的陳老師，只是因為一些小原因導致兩人通話不便，他的陳老師已經睡了，所以也就有了此刻酒館里的這一幕。
李安和X老闆一人已經喝了三個了。
半小時前，X老闆主動找李安，李安也正想著唐小星和後天的課程安排。
可謂是一拍即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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